雷鸣皱皱眉,揣了几两银子去想办法完成任务去了。古风让柳青去县衙找师爷、捕头打听县城内外可有擅长模仿笔迹之人?
时间不长,柳青便来向古风禀报说:“西市有个叫文淼的书生,最擅长模仿名家笔迹,有时也做些假字帖之类的哄骗外行,被人告了几次,罚过银子吃过板子,如今听说只摆摊替人写家书了。”
古风大感兴趣,将经书往袖子里一塞说“走!去看看此人。”两人来到西市,在文淼固定的摊点兜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又问着地址寻到了他家里。文淼家里大门紧闭,一阵荤香夹杂着酒味从破旧的围墙上方飘出来。
柳青在古风的眼神示意下,上前扣门。半晌柴门才打开一条缝隙,探出一个两腮凹陷、长相如鬼的中年干瘦书生,油汪汪的手指间还拈着根鸡爪子。他定睛一看,不耐烦的神情立马换成了赔笑道:“两位客官可有要代笔的文字要写?”
“进去说话!”柳青伸手推开门,把文淼拨开,古风走进了院子。只见院中树下粗糙的石桌上,肥鸡肥鹅、鲜鱼鲜果、酱肉熏肠并酒水摆了满满一桌子。
古风笑道:“嗬!这一桌置办下来不得七八两银子呀!好享受。文先生如此阔气,怎么不换个三进三出的大院落,还要委屈自己住在这‘寒舍’干啥呢?”
文淼尴尬中略带慌乱,道:“最近赚了点润笔费……”古风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经书说:“我也想请文先生润润笔,劳烦照着这个笔迹,抄一首《花心动俏冤家》。”
那文淼手中的鸡爪落地,扭头就跑。柳青一脚踹中他的后背,把他踢了个狗吃屎。
巡察使仪仗来到了,古风进驿馆里见到了三位夫人,说到狱中之苦,惹得三位夫人与众丫鬟都哭红了双眼。古风却笑着说:“别听王召、马憨他们俩瞎胡说,老爷我一点苦也没吃,不信你们问问师兄!”
借谷囤县县衙大堂,古风升堂问案了,刘知县做了旁听。就在升堂前,后衙里,从湖左县赶来的张通来向古风禀报,无意间张通看到了古风亮出来的小龙形金牌,猛地一惊,忙举起右手掌对着古风,古风明白了,用小金牌与之相对了一下。就见张通“扑通”跪下低声禀告说:“属下内卫豹队水组0104号,愿听从命令!”
“好!你已经听命做事了……不可暴露身份,从此后就这里当捕头吧!”
“遵命!”
“刘县令之事是你弹劾的?”
“是!”
“那……为何不将县丞之事一并说了?”
“当时没有拿到证据,属下刚刚才得到县丞胡大与布商杨雄等勾结盐运司官员做违法生意的证据!”
“哦?哪来让老爷我看看!”
“是,给您!”
开审了,古风不限百姓旁听,来的是人山人海,将县衙大堂内外塞得满满当当。堂下除了杨雄外,还站着夏家老夫妇,夏福来也从牢中被放出来了,夏秀才夫妇见到了儿子既高兴又伤感。夏夫人搂着面黄肌瘦的儿子抹了抹眼泪。
古风一拍惊堂木,沉声道:“杨雄,你可知罪?”
杨雄叫屈道:“小的在布店里好好守着生意,莫名被拘来,不知何罪之有?”
“本官问你,为何退了夏家小姐的婚事?”
“她行为放荡,女德有亏,不是良配。”
“哦?是吗?你去夏家退婚时,所持此物从何而来?”古风抬起写着淫词艳曲的的手书问道。
杨雄看也不看,答道:“夏家女私下授予邻家借住的书生,对方不屑丢弃了,正好被我家下人捡到。”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夏秀才站在一旁羞辱难当,满面涨的通红。
古风又问道:“观音堂你可去过?”
“不曾!”
“庵堂里有三卷《坛经》,如今为何只剩下两卷了?”
“不知!”
古风吩咐将杨雄家的一个婢女带上堂,盘问道:“观音堂住持说,去年你用二十两银子,请走了堂中的一卷《坛经》,可有此事?……你身为婢女,月例银两不过五百文,说,银子从何而来?!”
婢女从未见过这阵势,瘫软在地,哭道:“银子是我家老爷给的,不是我偷的!”
杨雄抢着答道:“家中不甚安宁,故而请卷佛经来镇一镇。”
古风又举起案头上的《坛经》说道:“与这一卷可是一样?”
“三卷都一样,我当时随便拿了一卷。”婢女道。
古风又命人将经书递给了夏家二老说:“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夏福荣手迹?”
夏夫人肯定道:“是我女儿所书!她抄写这三卷经文时,我还在一旁看过呢!”
古风一拍惊堂木说:“杨雄!你命人伪造笔迹,诬陷夏福荣,至其投缳自尽,你可知罪?”
围观审案的百姓们顿时哗然一片,杨雄连连喊冤。古风冷笑道:“可要本官再传来西市那个专门替人捉刀写家书的文淼前来对证吗?”杨雄面上变了颜色。
古风势如破竹说道:“你不过是个没有家世积淀的暴发户,布行是幌子,实则干的是盐商。夏福荣出身清白,容貌美丽,知书达理,与你从小有婚约,即使家道中落也不失为良配。而你去年所娶的夫人其貌不扬,既悍且妒,家中下人无不畏其如虎。本官实在不明白,你出于什么理由退掉这门婚事,甚至不惜毁坏对方名节,直到从县丞口中得知你夫人的父亲,乃是一个盐运司知事,方才心领神会。”
这时的夏秀才怒视杨雄道:“果真是你为了盐运生意攀附盐运司,伪造手书诬陷我女儿?你你你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还我女儿命来!”
杨雄傲慢地斜眼看他,讥刺道:“我只是退婚,逼死你女儿的,正是你这个老酸儒!”
夏秀才气得呛咳不止,握拳捶打着胸口,夏福来见父亲受辱,跳起来要与杨雄拼命,被衙役死死按住了。
夏夫人失声啜泣道:“求大老爷明察,惩治奸人,寻回我女儿的尸身!”
“不用找了,”古风说道,“就在此处。”
话音落地,一名老妇人扶着一个弱软纤纤、头上已没有了青丝的少女从堂后走出。夏家二老和杨雄一见之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