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老族长、村长,村里的有名望的老人,还请来了范莶他们三个都在一起商量事情。村里的小机灵鬼赵鸽子慌慌张张跑来,摔了一身的泥,喘着粗气向村长报告:“赵瓜的老母亲上吊了,说是抢占个好风水地,看能让他们家门今后多子多福不?还有赵大麻子,就因为这次咱们村打赢了,他一高兴吃了八大碗饭,笑着给撑死了。”
“什么?能撑死人?”范莶从板凳上一下跳起来了,说。
“是!他闺女说的,就是为了占……占个好风水墓地。”
“嗨!这……这……为占风水地,还提前死人了?真的都死了?”几个人目瞪口呆,赵大炮村长的双手举着都放不下来了,像投降,向命运投降还是向迷信的村民投降?几个老头也搓着一老手,在原地干转圈圈儿。
忙了这家忙那家,等忙完了,天已交二更。赵四担心地说:“族长、村长,赵家坝子的人会不会今夜来偷袭报复呢?他们有弓弩啊!”
张骏也有此念,与村长商量,村长想了想说:“按说不会!不过,如今的赵三虎和老族长的孙子赵大龙都在家,两家人又正好一死一伤,二人皆非善茬,咱们也不能不做万全准备,以防万一吧!”
“那……我带几个人在村口放哨去。”专管夜巡的赵二愣子说走就走。
“哎!愣子,要隐蔽起来哦!”赵四喊了一声。
“不用去了!今夜都可以安心睡觉。有村子里的猎狗值勤就够了。”一直思索着的范莶站起来说,“族长,村长!让他们都去安心休息好了,从早晨到现在累了一天了。赵家坝子的人今夜绝对不敢来偷袭,一是他们刚吃了败仗,也有人死伤,人心不稳,需要安抚;二是他们虽然有弓弩,绝对不会多,今天又被我们缴获了一支,夜里来袭,他们也怕咱们的哨兵用弩射他们呢。所以,今夜不用担心,都可以大胆睡觉去,让老更夫和一些护家犬看着就行了。”
范莶的分析头头是道,没有人不服气,便都散去了。
两天后,出殡、安葬,赵家洼子和赵家坝子两相安澜。两个村子的生活也随之暂趋于无风无火,安堵如常。
范莶此时向赵老族长和赵村长打听起史县令来,这并没有引起赵家洼子人的怀疑,因为是从捕快小头目赵三虎和那个刑名师爷赵进切入正题的。
赵村长有点愤愤地说:“不瞒秀才公说,我们沙堤县原是很富庶的,有山有水,耕田又多。但是,自从这个史县令来到后,年年加收税银,他想到的名目稀奇古怪,是你想所未想到的。不如雨水多了,收排水银,雨水少了收浇水银,夏天太热了,要收防暑银,冬天太冷了,要收取暖银,山区人收绿山银,湖岸人要收净水银。我们县要比邻县多出三成中一成的税收。据传说,邻县有太爷向知州大人说起过这事,知州大人批评过这个史太爷,可他不仅不改,还与知府大人一起暗地里支持邻县也增加税收,也因此与知州大人闹翻,知州大人气愤不过,要去上奏朝廷,被知府大人给强行拦下来了。”
“强行拦下来了?……如此,知州大人岂不是将自己置于了极其危险之中?你们这都是听什么人说的?这可都是机密之事,让官府知道了可是一定会灭口的!”范莶惊恐地说。
赵大炮村长不以为然地说:“没事,秀才公!我们这里是三县两州交界处,知道这些官府事的多了,也传不到官府耳朵里。刚才说的这些事都是赵大虎那小子喝了酒瞎吹胡侃说出来的,用以显摆自己。其实,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赵大虎没有心计,就是一个二货,仗着一身武艺,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又飞扬跋扈。”
打听清楚了河堤县史知县的官声之后,范莶三人便又把“天门囚龙阵法”与两套完整的棍法教给了赵家洼子村里的后生们,阵法可以借用猎犬、竹林、狩猎法等来保卫村庄。棍法可以增强村子里人的体质,从而增强整个村庄的武力。
“秀才公!感激的话,我们不再说,你们就放心地去办大事吧!由于赵三仙的被误杀,以及他们赵家坝子的人耍赖偷袭,短时间内,我们赵家洼子是平安的,也有我们商量长久之计的时间。”赵老族长的话很中听,尽管说得有点断断续续、气喘嘘嘘。
刚进四更天,范莶便喊上张骏出发去河堤县县城了。走了一天的路,人们到达了县城时,天正好黑下来。进一家客栈住下后,晚上吃过饭,范莶没有早早地睡觉,而是到大街上买了笔墨纸砚。
夜里在客栈里,范莶写起了用现代人的话说的“大字报”。
“主人!不……公子!你这是写的啥呀?写这玩意儿干啥?又不是赶考!……呀!主人的字写得真好看!这是啥字啊?”
“这是梅花大篆体!估计放眼整个河堤县的读书人,无论老少,都找不出几个能写这字的,阅读都困难!范先生,你是不是想借赵大虎胡侃出来的话当诱饵,对史县令来个敲山震虎?”张骏笑着问道。
范莶点头说是。他自信他写出来的这些文字,全国能认识的都不会太多,能写出来的就更加凤毛麟角了。这史知县查无所查,从而心惊!若能因心惊而做出过激的行动,那就达到了“震虎”的目的了。
“公子!你写这么多干啥?”粉仓见范莶一连写了十几张了还没有罢手的意思,便问道。
“明晚去集镇张贴出来!”
“啊?怎么不在县城张贴呢?”
“最后我们离开时再张贴!”
第二天白天,范莶他们睡半天,出去转悠了半天。在街上转悠时,也是以买卖为名委婉地打探史县令的做官与为人。百姓们大多见他们是陌生人,都缄口不言,只做摇头回答。即便是有所答复,也不过是唉声叹气,说些“别害我们!我有家人。”“小人物哪里知道那么大的事?”“勿谈国事!”等之类的话。
显然,百姓们是敢怒而不敢言。这更增加了范莶借一些官府低级军官的名义,来揭露县太爷及其上司结党营私的真相的决心与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