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惊恐地抬头看了古风一眼,才说道:“小生与胡小姐一年前就来往了,被人知道也才是最近的事,因为胡老爷嫌弃小生的贫穷,不同意我们俩的事,胡小姐便几次告诉小生,要带些银两跟小生私奔,小生胆小怕事,一直没有答应她。昨天胡老爷通知小生说,他将小生辞了,这才有三更时分小生去闺房辞行。
没想到胡小姐一听说小生要走,从此将不能再相见,便立即哭叫起来。还骂小生是个懦夫,再次提出要收拾银两跟小生私奔,小生还是没有这个勇气,就想逃走,被她拉住不放,说她已经有了身孕,不走也是被她爹爹打死。
小生当时确实被吓得六神无主,只想逃走,却又被小姐拼命拉住。小生就掐她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小桌子上,也没有太用力,只是想着吓吓她,让她松开手,可是,可是,她宁死不放手。”
“于是你就狠心地拽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桌角上撞……”古风接着陈兴的话说,脸色与语气都冷了下来。
“是是……小生后悔时,小姐她她已经昏了过去!不过,小姐真的没有死,她的心还跳着,只是昏厥了。小生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便逃出了闺房。”
“哼!你还玷污了胡小姐!”范莶怒斥道。
“不不不!我没有,绝对没有!”陈兴两眼暴凸,一副惊怒模样。
“没有?那胡小姐为何是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马坡也怒问道。
陈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口中如呓语般说:“这是栽赃我,想要我的命啊!”
古风站起身看了一眼众人大声说:“这陈兴也不是凶手,杀死胡小姐的另有其人。春梅,现在老爷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回答便判你无罪,再有隐瞒便判你个充军当女役。昨夜进过胡小姐闺房的人还有一个,就是这第五个人才是杀死胡小姐的真正的凶手。春梅,你说吧!”
春梅一下子吓瘫在地上,低头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老爷!”
“大胆奴才,老爷我何曾去过小女的闺房?”胡举人又拉出了宝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拿来的,又想劈向春梅。被抢上前来的范莶一脚给踹飞了人,夺下了宝剑,这一幕与他砍陈兴时一模一样。
这胡举人一个文弱老头,哪那么大的火气,动不动就拿剑砍人,要说是女儿的死刺激了他,也不正常啊!他可是因为小姐的辱没门风行为,让他羞恼成怒,以至于深恶痛绝。
春梅吓得哭了起来,接着说:“我我回小姐闺房时正好看见老爷抱着一个花布包裹慌慌张张地从房里走出来,我也没敢吱声,躲在了花树下,等他走后,我才回到闺房,见小姐蒙头睡着,叫了两声没答应,我只当是小姐睡着了,便没有再叫。可是,可是,等天亮后,我再叫小姐,小姐还是没有动静,我便害怕了。大着胆子去掀开被子,……小姐小姐她,两眼瞪着,已经死了……”
听春梅说完,古风站起身大喊一声,“胡员外,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女儿,心不疼吗?如此的心如蛇蝎,真的有辱圣训!人常说,‘虎毒不食子’,你连禽兽都不如。还不知罪吗?”
一语惊起千层浪。在场的人几乎都被古风的话给震惊了!胡员外,胡举人是凶手?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太爷!你说老夫杀女,有何证据?仅凭一个女才的片面之词吗?谁能保证不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被吓傻了,信口胡说的呢?看到老夫从女儿房里出来,简直是胡说八道,定然是眼花了、信口雌黄!”
“呵呵呵……老匹夫!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如果仅有春梅这个证人,不足以证明你是杀手的话,那这些证物便让你无所遁形了。来人!去他房里搜查春梅所说的画布包裹,去闺房拿来小姐的枕头。”古风的令下,刘庆和张骏二人分别带人去办了。
古风又拿出一根长长的白头发对大家说:“诸位看看这是什么?很长的一根白头发,是从胡小姐的手里找到的,不难看出,这根白发的主人非胡员外莫属。据本县推断,这是胡员外在用枕头捂死小姐时,小姐清醒反抗时从她父亲的头上抓挠下来的。如果本县没有猜错的话,胡员外头脸脖子等部位还有可能存在被小姐的长指甲抓挠过的痕迹。雷鸣、马坡,去查验一下!”
“遵命!”雷鸣一窜便把胡举人抓住摁倒在了地上,胡举人被气得眼都红了,但徒劳挣扎,马坡去仔细地查验了。
“禀太爷!胡举人的右耳后有两道血印!”
听了马坡的话,反应最激烈的是胡夫人,腾地跳了起来,一双小脚居然离了地,扑向了胡举人,俯身撮住胡举人的衣领拉做起来了他。
“老东西,真是你杀了咱的女儿?纵然嫌弃她伤风败俗、丢了你的脸面,但那也是咱们的亲生啊!你打她骂她都使得,为何非要杀了她呢?”胡夫人怒目圆睁,瞬间便双眼泛红。
这时,刘庆和张骏已经把胡小姐的枕头与从胡举人卧室里搜出来的一个小花布包裹都拿了过来。古风先让人把包裹解开,见里面有二百两纹银和几个首饰,两身女装。这毫无疑问是胡小姐准备的东西。
古风先拿起枕头向大家说:“这个枕头是枕在胡小姐头下的,但它的下一面却是捂死胡小姐的凶器。大家看看,可以看出来水渍与口红印儿,这与胡小姐的口红是吻合的。包裹,大家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胡小姐之物,这正好应了陈兴所说的,胡小姐想要与他私奔的准备。还有就是,本县让人已经查明,胡小姐已经身怀有孕,且已经超过了三个月,腹部有较明显的隆起……”
“啊——纵然女儿错了,你也不能狠心杀了她呀!我和你拼了……还我女儿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源自胡夫人。只见胡夫人发疯似地将起身去看包裹的身躯转过来扑向了坐在地上的胡举人,“啊”的一声短促的惨叫后,再看仰躺在地上、身上还压着胡夫人的胡举人两腿乱蹬,后脑勺下面正淌出一滩鲜血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包括古风在内的所有在场人都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