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现在有人下船,羽娴的位置就会完全暴露。羽娴不由得心里一凛,将手轻轻按向了机关。
就听,黑心秀士却不以为然的道:“不用了,过一会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吸进密地。就算有活人也走不出来。”
说完,黑心秀士又幽幽叹道:“三号,你说人老了,是不是就会多愁善感了?以前,天天向从密地出来,现在真的出来了又觉得不舍。”
三号试探着道:“首领,密地耗费了上峰那么大心血,怎么说放就放了?”
黑心秀士笑道:“从那批机关师逃出去之后,密地就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要不是这批甲尸还没配需成功,上峰早在几十年前就会放弃密地。你想想。这些年,我们除了不遗余力的追杀机关师和培育甲尸之外还做过什么?”
三号低声道:“那些机关师不是都被暗堂格杀了么?上峰还怕什么?”
“全部格杀?”黑心秀士冷笑道:“那些机关师个个都是人精,想要把他们全部格杀谈何容易。起码,吴双峰就没死。算了不说这些,跟我去给葬身密地的弟兄们上柱香吧!”
黑心秀士边走边说道:“趁着这里还没关闭多看几眼吧!等到龙王嘴闭合,密地最后的入口也就不复存在了。它也将永远沉默地下无人知晓啦!”
黑心秀士回到甲板之后,缓步踏出船舷,双脚凌空虚度却如履平地的走向对面码头。光是他双脚踏空还能信步闲庭的这份功力就足以让暗中窥视的羽娴骇然,再加十六个借力御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的手下,足够将羽娴留在这儿了。所以,无论他想做什么,羽娴都不能乱动,除非她已经做好了跟黑心秀士放手一搏的准备。
黑心秀士走上码头之后,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像踏着无形的阶梯缓缓向空中升起,直到岩洞正中的位置才停了下来,站在一块突出来的岩石上,手撵着三柱细香念念有词的低语了半晌把香插在一堆麻包上,挥手道:“所有人在十息之内退出码头。”
“是!”大批黑衣熄灭了手中火把向龙嘴入口处蜂拥而起,随着火把有里层向外不断熄灭,整座码头也极有层次的陷入了黑暗。唯独黑心秀士点燃的三柱细香还带着难以分辨的火点,在黑暗中幽幽晃动。
蓦然,码头后方传来一阵江水回流的巨响,那情景就像是浮在江边的石龙忽然活了过来,猛烈的吞咽着口中的事物。无人操纵的铁甲船在水流形成的漩涡当中,撞碎了摇摇欲坠的码头,像是黑漆漆的隧道中冲击下去。
远处,石龙的嘴部也开始缓缓闭合,能够从外面透进来的星光变得越来越少,从龙嘴回流的江水却变得越发湍急,强劲的水流就像是一双无形的魔爪,将堪堪掉过头去想要突破江水引力的血轿又给挡了回去。
“小姐,我们改怎么办?” 极力控制着血轿平衡的苏怜儿两手虎口已经全部崩裂,鲜血顺着控制杆一直流到脚底,只要再来一个浪头,她就算不想撒手,双臂也会被控制杆上的巨力折断。
“把控制杆交给我,全力冲出去。”咬牙坚持的羽娴刚刚靠近苏怜儿,就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无数块被火光包裹的巨石,缀着烟火四溅的焰尾砸进了江水,带着龙尾形的气泡在血轿四周疾驰而过。
“不好!石洞爆炸了,我们听天由命吧!”羽娴当机立断放弃了控制血轿,全力推动防御机关,把四根轿杆全部收了回来。又从轿子四周探出四面弧形的铁板,把整个轿子包裹成一只铁桶。随波逐流的紧跟在铁甲船的后面涌向地底。
此时,不知在江边耸立了多少年的奇石“龙王嘴”,已经变成了一个四面喷火的巨龙,熊熊烈焰在巨龙七窍当中狂飙数丈,沿着江面顺水疾行,蔚为壮观。
终于,石龙再也承受不住从内部传来的猛烈爆炸,最后一次,也是最为恐怖的张开了巨口。喷出一股横贯大江的怒焰。龙头顿时跟着四分五裂,无数巨石爆射长空,像极了从江水中倒射九天的烟火流星。
接着,在龙头爆炸的带动之下,被黑心秀士藏在江底的火药接连炸响,几丈高的水柱一个接着一个的顺着河道直插云霄,银白色的水柱连成一条绵延数里的长龙,远远看去就像龙王在江底转身,搅动江水望空狂击之间,跟着脱离江面横在空中兴风作雨。惊世骇俗之余又让人恐惧莫名。
良久之后,江面上烟消云散,当年的险地“龙王嘴”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断崖,横在了已经改流的河道上。
黑心秀士拿着一张地图看了又看,好半晌才点头道:“嗯,跟当初设计的差不多。河道已经改流了,用不了多久那块静水湖就会被泽地取代,再过若干年,又是一片河滩哪。没想到老夫在有生之年,还能亲手缔造沧海桑田。呵呵……”
三号及时奉承道:“上峰对统领偏爱有加,这次任务之后,相信统领定能再进一步。”
“也许吧!”黑心秀士像是被三号扫了兴致,随手把地图扔了过去:“连夜去附近的府衙,换掉关于龙王嘴的所有的记载。派一个小队到附近搜寻一下,凡是亲自到过,或是能找到龙王嘴的人全部灭口。”
“统领是要把龙王嘴变成一个传说?”三号挑起拇指道:“统领英明,这样一来,不用什么沧海桑田也没有知道龙王嘴的存在啦!谁会和一个传说中的地方较劲呢?”
“呵呵……”黑心秀士得意一笑,带领手下扬长而去。
再说随波逐流的羽娴,在冲刺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等她打开血轿之后,却看见自己停在了一处池塘般的地方。被撞碎了的铁甲船就停在不远的地方,血轿四周满是破碎的甲板和死不瞑目的尸体。
池塘的对面是一道用来供船只卸货的斜坡,再往后看却是一道空荡荡的铁门。
苏怜儿在这种死一样寂静的环境里也不自觉的压低了音声:“小姐,我们改怎么办?”
羽娴镇定道:“看看铁甲船里有没有粮食和淡水,带上一些,往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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