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魔王殿下找个空房子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休息的地方而已。
薛言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魔王殿下有什么新的指示，迷迷糊糊地仰面靠在沙发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也已经蒙蒙亮了。
休息够了的魔王双腿交叠，优雅地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擦自己的口水。
薛言被他盯的背后直冒冷汗，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可能形影不离，难道要他一直跪着吗……
不是说魔界的大佬都会读心吗，为什么厉靖不对他的问题做出回应？是默认了吗？
魔王高冷，薛言只好起身行礼。
“站起来。”厉靖拧眉，打断了他的动作。
魔王心，海底针。
薛言慢吞吞地站直了身子。
“现在是早上六点，普通人开始上班了。”厉靖扬眉看向薛言。
薛言无语，所以一大早盯着他是觉得他消极怠工吗？老板坐在这儿不说话，他怎么敢命令老板。
“知道了，那我们……”
“嗯？”
薛言闭上了嘴，安静地转身出门。
他能感觉到，厉靖一直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快走到楼下时，薛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没有镰刀，他要怎么寻找任务目标？
他们马上就要开始确认目标了，时间紧迫，薛言只能回头问厉靖，“那个，等会儿要是遇到任务目标，你会告诉我吗？”
厉靖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疑惑，很快被掩盖下去，“目标是你自己发现的，与镰刀无关。”
“可是，我每次都是依靠镰刀的红光来判断目标的……”薛言不解。
在他说完后，空气出现了一丝波动。
厉靖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意外与震惊。
“我做错了吗？”感觉到周围的变化，薛言觉得有些腿软。
从他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们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不用想也知道是身后这位的手笔。
慢慢地，眼前的景象变得不同，他们已经走出了单元楼，正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身后一直没有回应，薛言也没敢再问。
“裁决者的镰刀永远只会有一个作用，收割灵魂。”薛言已经觉得厉靖不会回答时，身后传来一句冷淡的话。
不是啊，薛言心想，他的镰刀可是他魔法的源泉……
“知道了，谢谢殿下。”心里觉得不太对，薛言嘴上还是虚伪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门卫大爷看着远远走过来的年轻人，把手放在脑门上锤了几下，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来着……
薛言走过保安亭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他怎么感觉，这个大爷好像能看见他呢？
这么想着，薛言试探着抬手跟大爷打了个招呼，“大爷早。”
“哎，小伙子早！”大爷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又难得见到这么一个长得漂亮又有礼貌的孩子，索性把心里的疑惑撇在一边，热情地跟薛言打招呼。
薛言脸上的笑变得越来越僵硬，收回手，快步走出了小区门。
门卫大爷能看见他，能听见他说话，也就是说，刚才他在楼梯上边走边说话时，那些出门上班的住户也可以听到看到。
刚才门卫大爷只跟他打了招呼，也就是说厉靖是隐身的。在那些住户眼里，他不就像个傻子一样吗？自言自语，还原地踏步了半天。难怪他们越走越快……
这片小区建的比较偏僻，出了小区门，那些赶着上班的人也都散开了，薛言周围几百米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能看见我。”薛言以为厉靖忘了，低声提醒他。
“你没有隐身，为什么看不见你？”厉靖理所当然地反问。
薛言，“……”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下好了，还没开始收集灵魂，就已经被人当成疯子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薛言无奈，只能换了个问题接着问，“不能隐身的话，我要怎么跟着目标……”
厉靖被问的烦了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与我无关。”
“可是……”薛言还想挣扎。
“闭嘴。”
想到上次的惩罚，薛言乖巧地闭上了嘴，安静了一路。
鉴于小区的偏僻位置，薛言走了大半天也没看见几个人影，更别提他能看得上的灵魂了。
“我们可以去城里看看吗？”薛言低声询问。
厉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城市里来往的灵魂太多，向他许愿的声音也更多，这些声音是会传到他耳朵里的，他觉得吵。
薛言见他不同意，也没有气馁，“那我再找找看。”
两人拐过了一个恶臭的垃圾堆，薛言捂着鼻子想跑，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叫声，像是一只小猫。
薛言忍着恶臭，凑近了两步，听到的叫声越来越清楚。
循着声音走到垃圾堆的另一侧，薛言惊喜地看到一只瘦小的猫窝在一角，不知道是饿还是害怕，看到他之后叫的更大声了。
“很干净。”厉靖满意地看着小奶猫，从薛言身后走了出来。
习惯了厉靖以灵魂为主的思考方式，薛言很快反应过来，转身拦住了他的脚步。
“不行……”
厉靖停下步子，危险地眯起眼，“可不可以，是我说了算。”
“魔界不是只要人的灵魂吗？”薛言质疑道。
这是一只猫而已，它还这么小，看样子还是被人抛弃的，本来就很可怜了，现在还要被人莫名其妙的拿走生命，薛言实在看不下去。
“你找到人的灵魂了吗？”厉靖反问。
“还没有。”薛言答。
“那你是凭什么来跟我谈条件？”厉靖又问。
薛言彻底沉默下来。
厉靖冷漠地绕过他，朝那只猫走去。
我再给你打十年工，薛言张了张嘴，想在争取一次，可终究他还是没有那么无私，话到嘴边也没能说出去。
身后的猫叫越来越凄厉，薛言只能充耳不闻，装聋作哑。
突然，猫叫声转变成了动物发怒时的低吼，薛言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厉靖的吸气声，迟疑着回头看了一眼。
大魔王苍白修长的手指被一只幼猫死死地叼在嘴里，幼猫咬着不撒嘴，魔王气场全开，一人一猫沉默地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