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秉哲如逢大赦,在随从扶持拖拽下逃命而去。
汴河两岸官仓自有禁军把守,而民仓皆有其东家雇佣的教头率领护院家丁守护,要说战斗力,护院家丁不一定逊于朝廷禁军,原因大家都知道,好男不当兵啊!尼玛,脸上纹面刺字丢不丢人啊,作为军人自尊心都没啦,哪来的战斗力?
不过对老百姓行凶作恶那又另当别论,好在今天把守官仓的禁军没有接到这种命令,但是却有幸看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广济仓旁边的锦丰仓系蜀中商人囤积丝绸和蜀锦以及川中特产的仓库,并无粮食储存,附近的街坊和公人们都知道,同时更知道丝绸和蜀锦的价值,锦丰仓的库存价值远高于一般粮仓。
原本处置瓦市子和白虎桥一带的秦二赖子,大名秦化益,破落子弟,由捕快积功(溜须拍马,破案)擢升为开锋府外城西厢巡检使。
秦化益今晚接到命令,带领属下二百多捕快弓手异地处置,扫荡汴河两岸民仓,无论粮食财帛统统征收。
异地处置是官府的惯用管理手段,北宋末年的弓手和捕快基本上来源于本地的无业游民和地痞流氓,所以跟辖区内的商贾大户和坊里有头面的人都有来往,收受贿赂是必须的,官府有大的行动时,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或私相授受,便用异地处置这招,人情世故大家都懂,毕竟人熟了不好意思下手啊!
秦二赖子的目标就是锦丰仓,这可是肥差,属下的捕快弓手兴奋得直搓手,当然今年也确实很冷,更别提深冬的寒夜。
“小的们,给老子把锦丰仓围起来,来人啊!去把锦丰仓的护院教头叫过来,本巡检使有话说!”秦二赖子带着属下捕快站在锦丰仓大门牌坊前,颐指气使地说。
“喂!谁是锦丰仓的护院教头,俺们巡检使叫你出来说话!”有捕快对着锦丰仓门里大声喊道。
自从捕快和弓手在锦丰仓门前出现,护院教头便觉得不对劲,马上安排加强防御,家丁们迅速搬出拒马,顶上门栓加固大门,家丁全部上女墙,手持石丸和标枪倚在墙头,严阵以待;
北宋对兵械是有管制的,民间可以有刀剑,但不能带出乡,绝不允许拥有弓弩,一经发现是要刺配充军的;即便在边境与大辽对峙时,朝廷对边境的民间齐云社(射箭俱乐部)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鄙人苏飞虎,就是这里的教头,找额有什么事?额们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恁们把额们围起来是甚扪意思?”苏教头在墙头现身质问,他来自蜀中,口音很重。
“苏教头,本巡检使奉开锋府尹王大人钧令,征收锦丰仓!你快开门吧!这里就没你们的事了!”秦二赖子大声道。
“巡检使大人,没有额们东家的同意,额们是不会开门的!”苏教头是倔强的人。
“你想造反?小的们,上!暴力阻碍官府办差打杀可也!”秦二赖子挥手向锦丰仓门墙一指。
这些地痞出身的捕快还是有一套的,早就准备好了撞木,六个人一手持盾牌挡住头面和身体,一手提拽着撞木的粗麻绳,跑起来一起发力撞向锦丰仓牌坊的大门,厚重的大门发出巨大的“当”声,墙上的家丁想来也是来自蜀中,毫无惧色,把手里的石丸掷向弓手,但都被捕快手持的盾牌给挡开了。
形势岌岌可危,护院家丁总共才三十几号人,而捕快弓手目视不下二百人,蜀中来的家丁虽然悍勇,但人数太少,在防御上顾此失彼。
这不?趁着护院家丁主力在牌坊的女墙上,十几个捕快爬上了西边的围墙,苏教头只道:完了完了,这下没办法给东家交差了!
“嗖!嗖!嗖!”苏教头觉得身后有人放箭,却见西墙上的捕快纷纷头面或胸口中箭,从墙栽了下来。
东墙也冒出十几个人头,刚爬上墙,“嗖!嗖!嗖!”迎面射来十几只箭,一人一支,头面中箭掉进墙里,死翘翘了;苏教头张大了嘴,是哪路好汉相助?这么厉害!箭无虚发呀!
有四个捕快掉到墙外,其中两个家伙运气好,一个肩头中箭,钢箭从肩窝射进去,从肩胛骨的缝隙穿出,成了贯通伤;另一个是个奇葩,左耳中箭,钢箭的巨大动能带着耳朵将他从墙头上带到了墙外面;两个家伙痛得没命地呼叫:
“哎哟!哎哟!里面有埋伏!有弓箭手!”
秦二赖子听到汇报,大怒,尼玛的,居然敢私藏弓箭!
“小的们,冲进去,赏钱百贯!”秦二赖子开出赏格,捕快弓手们奋勇争先。
锦丰仓的大门最终经不住撞木的持续撞击,终于被撞开了,十几个捕快弓手手持盾牌率先冲了进去,百贯赏钱就要到手,正高兴间,突然纷纷倒地,俺的娘呃,大腿中箭,小腿中箭、膝盖中箭;
侦察兵第二小队队长肖满仓带着一个班的侦察兵趴在锦丰仓屋顶上,据弩冷静地挂铉上箭射击,复兴军的钢弩就是好用,射得贼准。
捕快弓手越来越多,钢弩的射速太慢,肖满仓毫不迟疑喝道:“手枪准备!随我下去!”
说完,把钢弩往背上一背,像只狸猫一样爬到屋檐边上,掏出飞爪扣住挑檐,拉住绳子轻松敏捷地滑倒地上,迅速从腰间掏出已经装好消音器的54手枪,据枪躬身前行,为尚未落地的兄弟警戒。
其他人照此办理陆续落地,十三个人其中一人是特战队突击组方瑞,手持qbZ191式突击步枪,走在后面。
锦丰仓的护院家丁发现捕快弓手不断倒地,知道有人援手,回头正看见侦察兵从屋顶下来,惊讶地张大了嘴,便听到:“护院家丁闪开,赶紧闪开!”
所有护院家丁转身看见十几个禁军打扮的人双手拿着一根短铁管子,对着大门,对他们大喊大叫,条件反射加下意识地向两边闪开了。
旁边200米外的广济仓的禁军官兵站在围墙上看热闹,正好把一切尽收眼底。
“噗!噗!噗!噗!噗!”护院家丁闪开后,捕快弓手便手持盾牌冲到了侦察兵面前,方瑞怕侦察兵惊慌,率先射击,由于装了消音器,枪声就像急促的打屁声。
方瑞是特战队员,在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命中率绝对不容置疑。
一枪一个,倒下!手持盾牌也没用!一瞬间,倒下了七八个捕快弓手。
侦察兵见状大受鼓舞,双手据枪,对准二十米左右的目标——活靶子,冷静地扣动扳机。
“噗!噗!噗!噗!噗!噗!”低沉微弱的声音是如此的恐怖。
毫不知情的捕快弓手在百贯赏钱的激励下,前仆后继地往里冲,冲进来就倒下,这是一场快捷的单方面的屠杀。
护院家丁和广济仓的禁军官兵看的魂飞魄散六神无主,这是哪里的禁军啊?
侦察兵一边射击一边往门外推进,打完一个弹匣时锦丰仓大门内已经躺下五六十个人,有死的也有活的;54式手枪弹匣容量八发,一分钟之内十二把手枪射出了108发子弹,这种射速对大宋官军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侦察兵们几乎同时上好弹匣,同时缓步向门外推进,门外的捕快弓手终于发现了诡异,不敢再向门里冲。
侦察兵推进到大门口时,捕快弓手已经向潮水一般倒卷了回去;肖满仓登上女墙,看见五六十米外的秦二赖子,冷冷地向他招招手:
“秦二赖子,过来!”
“尔等何人?竟敢打杀官差,这可是谋逆造反的大罪!”秦二赖子色厉内荏,故作镇静地反问道。
“尼玛逼的,你要再不过来就去死吧!我数三个数,一...二...帽子!”肖满仓嚣张地数着数。
方瑞蹲在肖满仓旁边,早就悄悄地把枪口伸出去,瞄准了秦二赖子的帽子,当听到肖满仓喊“帽子”便扣动扳机,“噗!”,秦二赖子的帽子应声向后飞了出去。
秦二赖子还真是个癞子,头顶一凉他赶紧双手捂头,亡魂大冒。
“秦二赖子,刚才是警告,现在赶紧过来,否则,你只有死!”肖满仓轻蔑地威胁道,同时对方瑞悄悄竖起大拇指。
“呃,俺过去,您别冲动...啊!”秦二赖子捂着头慢慢走到墙下,无助地看着肖满仓,见肖满仓禁军打扮,献媚地说:
“军爷,您吩咐...”
“秦二赖子,你听好了,老子知道你们征粮是为了投献给金虏,官仓里的粮,老子们不管,你们尽管投献,但是你们胆敢趁此机会搜刮商贾和百姓,老子就让你们死!不管是王时雍还是徐秉哲,你给老子带句话,只要他们敢再犯,无论躲在哪里,老子们也要杀了他!滚吧!”
“军爷,俺一定把话带到,你放心,不敢了!”秦二赖子不停地打躬作揖。
目视秦二赖子带着捕快弓手逃也似的跑了个干净,回身对侦查兵们说:
“打扫战场!中枪的尸体全部焚化!”
“是!”侦察兵齐声回答。
这时苏教头带着家丁走了过来,抱拳一揖:“军爷!多谢援手,还请告知贵姓大名,额苏飞虎禀明东家必有重酬!”
“苏教头,不必了!来帮帮忙,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王二小你们要记得把钢箭拔出来,清洗干净了继续使用。”
这样的场景,今晚在汴梁城里各处上演,王时雍见到徐秉哲时,大吃了一惊,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气得恼羞成怒大发雷霆。
“这些贼配军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