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林西照还是微笑，“你可以看到我的灵魂，我也可以看到你的。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么？”
“你还想提那件事？”
“不不不，我可没有那种意思。”林西照收起了笑脸，“我跟你说这个，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世界毁灭只是早晚的事情，而这个时间点，会由于你，以及你们恶党的所作所为而提前。
我执行我的正义，至于我的正义是否会被你认可，根本不重要。”
“那么，说话就更容易了。”江禹向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我们始终是敌人，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我确实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你可以听着。”
“请。”林西照点了点头，“如果你有办法能说动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加入你们，如果你不能……那么，你今天必然会死在我的手里，我有80%的把握能在10个回合之内杀死你，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实力。”
这句话换个好理解的方式来说，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可以花里胡哨地讲道理，我也可以给你讲道理的时间，你尽管讲，被你说动了算我输。
一个做事极其讲究因果关系的人，他会愿意聆听对手的意见，绝非是尊重对方，仅仅只是公事公办罢了。
“我们的做法，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但一定是最稳妥的。你要是想用歪门邪说来证明我们的方针有误的话，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容易被说动的人。
同样的，我自认为不可能说动你，你已经准备好了武器，我也如此，今天必定有一个人要死在这里，而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灭杀你，用你的话来说，我也必须将我的正义贯彻到底，哪怕你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受害者。”
“你看看，我不过是脱下手套，擦了擦手心的汗水，你就紧张了！”林西照大笑起来，又恢复了起初那放荡无礼的姿态。
“江禹，你做不了恶人，又做不了好人，这才是你变得如今这般沉默的原因！说什么正义？那种东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还是消灭异类！你瞧瞧……人与人之间的痛苦，果然不相通呢！”
“你的指望太高了。”江禹摇了摇头，“不，与其说你指望太高，不如说，你已经南辕北辙，你离你的期望越来越远了。”
林西照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说到底，他从未认真地想要收服江禹这个人，只是对这个人的思维有些感兴趣罢了。
如今，谁也不可能回头了，两个人的身后都是成堆的尸骸，要想回头，就必须爬过那堆尸骸上，可见回头比前进难得多。
“你这样的人也配提起我的期望？你对我了解多少？
你不了解我！
但，我很了解你。
我不仅知道你为什么会加入恶党，甚至还知道你们的目的。为此，宁愿被神剥夺权限，宁愿身陷囹圄，宁愿像臭水沟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结果怎么样？你这个最接近于神的男人，堕落了，在善值快要集满的时候，你彻底脏了！你觉得新世界会来？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救？在哪儿？嗯？！”
林西照的笑声十分刺耳。制服下，他的身体伤痕累累，身体里的灵魂受到了千锤万击，能够重新走出那个名为“死亡体验馆”的地方，他花费了太大的代价。
“没有人想知道你的艰苦历程。”江禹抬起了手，露出了那把双刃尖刀，“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成王败寇。”
“看来你是执意跟我作对了。”林西照动了动手腕，将背后的大伞抓了过来，“我可再提醒你一句，我从不对敌人手软，而迄今为止，我也没有输给任何人过。”
江禹的眼眸变了变颜色，嘴角带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么，我得恭喜你，你百战百胜的人生，至此就完结了。”
……
风轻云淡，草木花香。
迟玉与李姓男子的对殴已经进行了足有半个小时，仍然没有分出胜负，那男子仍然活跃得像个疯子，只是迟玉不太好，再怎么躲避也被殴了两拳，一拳打在左脸，一拳打在小腹，要不是特地强化了肌肉，变得更耐揍了，恐怕他现在已经要趴下跪地求饶了。
然而现在的情况并不如此，他只是觉得有点疼罢了。
“呼……搞事吗！”迟玉揉了揉生疼的脸颊，“打人不打脸，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小后生，说话放尊重点，我好歹也是南唐后主！”
“难道你没听说过，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迟玉嘲讽道，“更何况，你与真正的南唐后主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在我的认知里，那个皇帝可不会如此凌厉的拳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会点拳法可不是什么坏事。”男子冷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对我说教？我可不觉得你适合做这种工作。”
“哦，那你大可以放心了，我这个人没什么品行，当不了你的人生指导员。”
“你是在跟我说什么没品位的冷笑话么？”
“事实上，我打累了，有些事情我不愿意再做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事实上，我不仅仅是对这个副本失望了，我对整个游戏都失望了。
我这么拼命，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我活得更好，还是为了让主宰这个游戏的家伙看笑话？亦或者……两种都有？”
迟玉收起了卡片，坐在了李姓男子最初坐的树桩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李姓男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明觉厉。
“你真的不愿意再打？”
“别打了。咱们就是坐下斗地主，也比打架强得多，至少斗地主总会有一方能赢。”
于是，两人还当真就坐了下来，面对面地对视了起来。
打了半个小时，却没有任何人占到了便宜，再打也是无益了。迟玉看得出来，这南唐后主是个无心恋战的人，早在20分钟前，他就有了要罢战的意思。
只是，不曾提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