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的发展太快，他太贪心了。”
闪电的眼眸动了动，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现在的他，灵魂太厚重了，我已经无法预测他的未来。”
文一贤叹了口气，将身体往后仰了仰:“不要紧，先观察观察吧，既然他能够让那个人委身于他，也就间接证明了他的成长。
必要的时候，我会联系其他玩家对他进行营救，至于这个营救能否成功，就要看神的意思了。”
……
神栖之木位于玄海的某块飞来地，是一棵巨大的桑树。这棵树究竟存在了多少年，亦或者具体长得有多高大，已然无法求证，它的大半个树身都躺进了玄海的海水之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有一颗如同太阳般明亮的透明珠子，沉甸甸地压在树叶最繁茂的地方，而在那珠子的正对面，卧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巨龙。
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时，迟玉才意识到自己即将踏入怎么样的领域，不免心神一凛，不自觉地收起了不正经的心思。
“这……就是神的领域吗？”
从鬼王那听说的大天使的事情，迟玉还记忆犹新，只是有些奇怪，他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就突然被押送到玄海这样的地方来了？
黑龙抬起头来，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闪了闪，在前方投射出一片光明的领域，白制服的众人便继续押着迟玉，把他送进了那片古怪的领域之中。
“原来神不睡在树上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那条龙就是所谓的神。”迟玉眯着眼睛，走在清澈冰冷的河川岸边，“话说，好像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啊，怎么还没到？”
这种被押送的感觉可不好受，迟玉也是有自尊心的人。
所幸的是，这样的体验并未持续多久便结束了。
“主神大人让我来请这位。”还是戴着面具的假人，看身材应该是个女人，“请上车吧。”
“请。”
“请。”
……
迟玉在一片规规矩矩的“请”声里，侧身进了马车里，耳朵边一阵风啸，再回神，已然进了一座宫殿内。
“欢迎你，我的子民。”
大殿之上，有一个金色的人影，看不清容貌，甚至都看不明他的性别，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创造了这个系统。
“我该给你行礼吗？”
站在这样的人面前，迟玉是真心觉得压力大，斟酌酝酿了很久，才吐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金色的人影从王座上走了下来，渐渐化成了实体。
“没想到，那个人人都畏惧的对象，竟这么年轻。”迟玉吐槽道，“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多少嘛。”
“我的名字，用你们人类的语言来描述，应当叫沉木，或者，叫沉默。你不必拘礼，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男人留着白色的短发，眼睛是浅浅的香槟色，面容略显稚嫩，穿着白色的衬衫，笔挺的西装裤，皮肤苍白，身材瘦削，像是陶瓷做的娃娃。
迟玉也不跟他客气，便道:“沉木老兄，你把我绑到这个地方来，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沉木伸出双手，捧出了一捧金色的流沙。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迟玉摇了摇头。
“这是某个叛逆者的遗骸，尘归尘，土归土，他已经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剩下了这样的一捧沙。”沉木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消失？”
“这意味着叛逆是该死的，是理当诛灭的。”沉木放下了流沙，将苍白无力的右手拂上了迟玉的肩膀，“我从不容忍任何的背叛。”
这一瞬间，迟玉感觉肩头一沉，他差点站立不住。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将我的力量分享给你，前提是，三劫之后，你自愿回到我的身边，成为我的一部分。”
迟玉不敢拒绝他，却又不想就此臣服在这个少年的脚下。
矛盾的心情让他露出了蛋疼的表情。
“我……”
“你没有权利拒绝。”
“呃……”
“从现在开始，你要自愿成为我的眼睛，我的武器，从现在开始，你要明确自己的身份。”
沉木松开手，迟玉的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蜈蚣样的疤痕。
“至少要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吧？”
迟玉倒抽了一口凉气，方才的疼痛让他差点把持不住，从肩头蔓延开的疼痛，直达大脑，让他想起了很多不美好的记忆。
为什么偏偏是他？
沉木终于有了表情，不过这表情有些欠揍，他在笑。
“人是不能选择命运的，一个神，也无法实现另一个神的愿望。”沉木道，“你觉得我说得对吗，祁木？”
这个名字犹如夏日午后的炸雷，在迟玉的脑海中炸开，让他的头痛再一次加剧。
“金银财宝，名望，享受，人世间的种种乐趣，都是神的障眼法。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按理说，你不应该沉湎其中。”
“祁木，你离开我已经有很多年了，往日我与你的告诫，你大概已经连影子都想不起来了吧？”
“那么，在你想起那些之前，我就给你一些小小的提示吧……”
……
神栖木，千年前。
“沉木，你又在捏泥了，那些垃圾有什么好捏的?”
坐在神栖木上的白衣少年，一脸的不悦。
祁木，也就是那个白衣少年的名字。
“沉木，别玩泥巴了，快打开人界的大门，我们一起去玩吧。”
“沉木……”
……
“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我想要离开这里，沉木，我不愿意永远生活在你的庇护下。”
沉木抬起头，望着坐在树枝上的白衣少年，眉头略微皱了皱。
在过去的无数时日里，他一直在以兄长一般的胸怀包容着这个任性的少年，只因他被迫继承了神的一切陋习。
沉木是完美的神。
但，祁木不是。
不，仔细想想，祁木或许都不够称为神，他只是一个神的附属品，是一个没有独立身份的假神。
沉木总是在想，这样做对祁木真的有好处吗？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个神，误以为神栖木以外的地方，会有人承认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