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在研究这玩意儿，直到今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世界崩坏，无数玩家被杀死，被剥夺灵魂，我除了眼睁睁地看着，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虚假的世界里，阳光正好。
文一贤从口袋中摸出了一盒烟，慢条斯理地点上，用力吸了一口。
迟玉看得分明，他的手在颤抖。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是你特牛逼，还是你特有才？”文一贤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给这个世界创造一点光明的机会罢了，你小子，明白吗？”
世界。
拯救。
努力。
……
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迟玉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几个听起来就很虚夸的词。
为什么这么重的责任，会落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就因为他的前世是一个叫祁木的假神，而这个假神，又恰好是沉木真神最钟爱的玩具，所以，这一切都要他来背负？
这不公平吧。
虽然不公平……
“差点被这些混蛋给骗了啊……这些事情都是有办法解决的吧，老子作为一个名正言顺的男主角，不可能真的要被一个可恶的反派随便搞死吧？”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事情好像也没有糟糕到无法挽救的程度。
神和神的战斗，凡人是参与不了的，但凡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迟玉摸了摸下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对了，文老兄，你刚刚说……把我置换出来，牺牲了众多的玩家灵魂？”
“准确地说，也不叫牺牲。虽然我觉得他们已经死了，但也有可能还没有死，谁也不知道沉木神会怎么对待他们咯，不过就我对他的了解来看的话，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够了够了。”迟玉扶额，道，“你这口气让我实在是不知道从哪方面开始吐槽。”
“你想做什么？”文一贤警觉了起来，“你该不会想用自己的灵魂去和一个神对抗吧？”
“不可以吗？”
“喂，你还真的这么想啊！”文一贤惊得咖啡都洒了，“你别开玩笑了。你只要老老实实地躲在这里就行了啊，沉木神无法找到你的话，他的力量就无法恢复到最佳的状态，这样的话，多少能延长这个世界的寿命啊！”
“话说……为什么你突然悠哉地喝起了咖啡啊！”迟玉瞪着这不靠谱的中年人，疯狂吐槽，“什么叫延长寿命啊，那意思是世界还得毁灭啊喂！”
说话的功夫，服务生送来了第二杯咖啡，还附带一杯奶油制的甜点。
迟玉的表情显得很蛋疼：“喂……”
文一贤干咳了两声：“总之，先吃吧。”
……
半个小时后。
不得不说，文一贤这个不靠谱的中年男人，在享受生活的这方面是真天才操作，竟然还在千钧一发之际，建造了一个豪华的总统套房，附带全套的娱乐设施。
于是，在品完了这并不愉快的下午茶之后，文一贤带着迟玉来了位于城市中心的高级酒店，悠哉地游了个泳，还叫了两个妹子作陪。
到这个时候，迟玉已经差不多要发脾气了。
说好的世界崩坏呢！
说好的沉重感呢！
喂！
“文一贤，你这货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了吧！”迟玉推开了企图对他行苟且之事的特殊服务女，骂道，“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吧，别在这玩这套虚的了行吗！”
“喝嘛，这个酒可是82年的……”
“……”
“干嘛用那种眼神瞪着我？”文一贤还在乐呵呵地品着红酒，“不急不急，慢慢来，死也要做个风流鬼嘛，呵呵……”
迟玉的表情逐渐扭曲，在愤怒达到了某个无法自我调和的点后，他扑了上去，一把拽住了文一贤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拳。
“你真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而愤怒吗？”
迟玉没有回答，只是挥拳又给了他一击。
“你不承认自己的不安，你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奋斗。”
第三拳，再次沉重地挥了出去。
“小子，你太年轻了，你的心智远远还未达到可以支撑你去完成某项伟大事业的成熟度，但，众人都在把你往前推，所以，你不仅不安，还很愤怒。”
第四拳。
“你就是把我揍死，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文一贤风轻云淡地说着，顺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在你想明白这些问题之前，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请你吃茶把妹看风景了。”
心事被准确无误地戳中了。
迟玉的拳头停滞在了半空中，他的表情也僵住了。
“我真的是相当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叔。”
“啊呀彼此彼此，我也不太喜欢你们这些彷徨的年轻人哟~”
……
与此同时。
“最后一个罪犯，消失了。”
面具人的报告，让沉木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你说什么？”
“无法探查到那个人的灵魂能量，也无法追踪他的去向。”
沉木托着下巴，翻阅着眼前这摞沉重的报告，他的手指无规律地敲击着纸张，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烦躁。
无法回收，无法净化，无法处理……
就因为祁木那个叛逆者，就因为他！
祁木啊祁木，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吗？
你不觉得，你在辜负我的苦心吗？
“这个人……啊，竟然是他。”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沉木不由得攥紧了那页纸，“是他的话，也就可以理解了。”
“嗯？这个人是谁？好像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吧。”
“呵呵，普通？你们总是把普通和人类挂钩，却不知道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都是人类做的。神明高高在上，神明与世无争，但人类可不会那么想，他们喜欢竞争，也乐忠于创造竞争。”
沉木并未打算让无芽或者道和明白他真正的心意，但他这语气，让人觉得实在恐怖。
至此，无芽终于意识到了，她小看了沉木这一次的变化。
他不仅仅是黑化了这么简单。
如果要为他的行为找个更恰当的形容，那就是……
“沉木，你不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人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