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南说:“我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提前组织人手构想政府工作报告。”
江帆想了想说:“是不是太早了,这刚进入第三季度。”
“时间是很宽裕,但是可以做的更细。我有个想法,我们这次要有一些新的东西出炉,要有新的主体战略,尽管您说早,不瞒您说,我都想了好长时间了。去深圳参观的时候就想了,这次要提出一些前沿的理念。”
“你的主意不错,等有时间我和一把交换一下思路,咱们到时可以拿出一个基本设想,然后在交给市委那些笔杆子们操作成型。”
江帆对曹南很满意,尽管他是自己提议当上的政办主任,但是他们无论是以前还现在都没有深入交谈过。
对他印象的建立完全是平时一两句话的印象,今天他的话不多,但是能反应出他对眼下的工作甚至以后的工作的确是用心了,并且也有自己的见地,不由的有些欣慰,自己没有看走眼,办公室这块工作交给他是可以放心的。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如果明年这个市长还是我,也不想动静过大,只要一年比一年好就满足了。”
其实,对于政府这块的工作,江帆是有想法的,但他不能把自己的这些想法过早暴露给下面的人,唯恐适得其反。眼下不缺热情干事的干部,而是缺那些有思想有谋略的懂章法又稳重的干事者。
每个人都想干事,都想大有一番作为,就连孟客来了都摩拳擦掌大谈项目和形象工程,他甚至想将来高速路通车后,在开发区的出口弄一个凯旋门,作为开发区标志性的建筑,江帆说如果当做标志性的景观建筑,那么还是广泛征求民间的意见为好,前一阶段就有个县在十字路口的交叉处,花巨资搞了一个景观是埃菲尔铁塔,结果遭到了民众的普遍反对,人大代表年年上书,强烈反对拿这个外国的建筑当做本县的标志性建筑,结果第三年就把这个塔拆了,换成了本县的一个民族英雄的雕像。
所以,稳健、求实、发展是江帆做事的宗旨,也是尽管考量新一届政府工作的标准,他不想把步子迈的太大,给这个地方留下许多后遗症,将来让这里的百姓唾弃。
曹南知道,眼下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只有自己将完整的思路拿出来以后才有理由跟市长探讨。他又说道:“李园小学校六间校舍倒塌,还好教室没人,正好在放暑假,我告诉高市长了。她说明天去现场。”
“光去现场不行,督促教育局,克服一切困难,在头开学的时候修缮好新教室。另外,要对全市的中小学校的危房进行一次彻底排查。”江帆急忙说道。
曹南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项工作每年都做,据我所知,李园倒塌的这六间校舍没在今年上报名单中。”
江帆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这种情况绝不能发生在学生上课的时候,你明天告诉高市长,就说是我的意思,彻底排查学校危房,绝不能大意。”
这时,林岩进来了,手里拿着汽车的钥匙,说道:“小许说这车又烧机油了,明后天准备送去大修的,如果不行的话还是让他开吧。”
曹南说道:“这车我知道的都大修了两次了,不行就换辆吧。”
江帆说:“真的非修不可了?”
“等拉缸再修就更麻烦了。”
“行,明天就去修吧。”
江帆出来时,看见小许正在擦掸车,江帆说道:“你还没回家?”
小许说:“我回去也没事,老婆带着孩子跟朋友去吃饭去了,这车现在是带病工作,您摸不着它的脾气,还是我开吧。”
江帆说道:“行啊,那就走吧。”
小许一听,高兴的把掸子放进后备箱,给江帆拉开了后车门,回头看了屋里的林岩一眼,就钻进了汽车。原来林岩是担心车况不好,江帆没有经验,所以让小许能留下就尽量留下。
坐进车里后,江帆才发现丁一早就等在车里,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浴后特有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江帆感到神清气爽。
江帆突然想到小许的爱人在李园教学,就问道:“李园学校坍塌了六间教室,你听说了吗?”
“目前还没听说,但是早就该塌。”小许说道。
“哦,为什么?”
“每年市里都拨钱,每年都草草修一下,治标不治本,钱都……”小许打住不往小说了。
“接着说。”江帆说道。
“再说就是道听途说了,没有多大把握。”小许说。
“那也说。”
小许说:“别看这几间危房,却给个别人赚了大把的钞票了,终于还是塌了,这下有人可能要说不清了。”
难怪曹南说这几间房子没在今年危房之列,原来早就被“改造”多次了。他问道:“校长是谁?”
“张市长的亲外甥。”
该死,居然连这钱都敢贪!江帆不再说话,他知道出格的话小许不会再说什么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往后靠去,手无意碰到了丁一旁边的纸袋,他拿起说道:“什么东西?”
丁一说道:“给彭书记带的。”
“礼物?”
“嗯。”
“我怎没有?”江帆脱口说道。
丁一笑了,刚要解释,就见车子已经到了北城区门口,小许伸出胳膊推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子,彭长宜坐上后,才发现后面还有丁一,就说道:“丁秘书也在。”
江帆举着手里的东西说道:“丁秘书给你行贿来了。”
彭长宜一听,又回过头来说道:“带来了,等等,我先把它送出去。”说着,从江帆手里接过东西,看了看说道:“拿这么多,我没说就要一样就行了吗?”
丁一笑着说道:“老胡喜欢喝酒,就把荔枝酒也拿来了。”
“他喜欢二锅头。”彭长宜说道:“行啊,甭管什么酒了,老同志看见酒就高兴。”说着拿着东西就走了下去。
丁一这才告诉了江帆是怎么回事。
等彭长宜上车后,江帆说道:“彭书记,丢人啊?自己的东西拿回家不敢跟老婆再要出来,跟人家小姑娘要,有失尊严啊。”
彭长宜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还真被您说着了,你说这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东西一旦进家,你再往出拿就跟剜她心一样,即便是给她娘家有时都心疼。”
“那还不好,知道过日子。”丁一说道。
江帆说:“他是在跟咱们炫耀他有个把家的好媳妇,还说女人都是这样,放摆着丁一就不是这样。”
彭长宜说:“她呀,那是还没成家,成了家就知道东西是好的了。”
“你这话有失偏颇,无论成家与否,丁一都不会是这样的人。共事那么长时间,这一点都不了解,小丁你还给他救急?可惜了那荔枝酒和龙眼干喽。”
丁一笑了,说道:“下不为例。”
“是没有下次!”江帆强调说。
“嗯,对,仅此一次。”丁一附和道。
“看这市长和秘书一唱一和的,我不就有这么一个优点惧内吗?要是真想拿也能从家里拿出来,要废很多的话,还要解答她一连串的疑问,唉——”彭长宜说道。
江帆说:“对了,我怎么听说有个女记者对你颇有好感?”
“得嘞您呐,饶了我呗!怎么您也跟着这么说呀?”彭长宜一脸的无辜。
“女记者?省报的那个?”丁一问道。
“这个,让彭大书记自己说吧。”江帆坏笑着说道。
丁一不言语了,似乎心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彭长宜说道:“为这个天天半夜起来查我呼机,跟个神经病似的。”彭长宜并不忌讳丁一在场。
“你现在正是魅力四射的时候,弟妹当然要留心了。”江帆打趣着说道。
“哪儿呀?真正魅力四射的是市长您,我就听一个女干部说最喜欢开市长的会了,不但讲话幽默风趣旁引博征,而且长相英俊潇洒,穿的干净利落,气质儒雅,还是……”
“还是什么?”
彭长宜往下不能说了,赶忙改口说道:“呵呵,说了您也不信,那些女干部们说主席台坐着的从这头看到那头,就数江市长有魅力。”
“哈哈,小丁,看到了吧,当上书记后练的嘴都不吃亏了。我说他一句他说我十句。不过说真的,我最近发现比较爱听好话,尤其是当着漂亮的女士说我的好话我更加的爱听。”江帆自我解嘲地说道。
“说不定这里面好多的话都是小丁私下说得哪?别忘了她是学中文的,有的是辞藻。”
丁一突然想起在深圳市长说她用词跟农民撒化肥一样,不由扑哧乐了。
江帆也想起了这点,就说道:“人家小丁用词非常吝啬的,从不大把大把的挥霍辞藻。再说了,如果小丁能这么恭维我的话,那怎么不把给自家人带的礼物给我,却给了你?”江帆说道。
丁一歪着头看着市长。江帆知道她看目光里有不满,故意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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