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世恒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可以,但你们不准进入审讯室!”
回到自己车上,老炮儿开车跟上,长长地松了口气。“妈的,刚才差点就完了!”
他偏头望着萧易水,语气里满是感激。“周老弟,多亏了你啊,大恩不言谢!”
这话没毛病。要不是萧易水拦住,他早就磕完头滚蛋了。届时远离了公证之笔,向光明屁事都不会有,而他却坠入了深渊。
“老哥客气了。”萧易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笑得云淡风轻。“你要是过意不去,就早点给我报酬。”
老炮儿无语了,用力拍着胸脯。“你放心,如果我弄不到,就转包给上面,绝不让你失望!”
“老哥爽快!”萧易水竖起大拇指。
这时,那名女子忍不住开口了:“周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得好!其实我也没完全想通。”萧易水摊开双手。“凶手肯定是他,可奇怪的是,公证之笔没什么迟迟没有反应?”
“忘了给你们介绍。”老炮儿搂着女子腰。“这是我女人,姓孙名红楼,帮我打理那些酒吧、夜总会、会所啥的。”
姓孙?萧易水一凛,想到了江中孙家,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对于这一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老炮儿也皱起眉头。“他的誓言是‘没做过’,所以在记忆上动手脚是没用的。除非……”
“除非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屏蔽公证之笔的效能!”萧易水接上话。“但只能短时间,所以袍哥才不敢拖延!”
“有这种可能,看警方怎么审讯吧。”老炮儿露出白牙。“论起这个,他们才是行家!”
来到警局,他们被安排在了旁听室,隔着单向玻璃观看。
审讯室里打着强光灯,照得向光明眼睛都睁不开。
井世恒亲自审问,威严地问:
“姓名?”
向光明没有回答,哆嗦得像风中树叶。
“回答问题!”井世恒拔高了嗓门。
向光明抬起头,眼神失魂落魄,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的,我没有干过……”
旁听室里,萧易水等人皱起了眉头。
都到治安局了,这家伙还要抵赖?
井世恒一拍桌子,目光严厉起来。“向光明,徐家印没有死。希望你配合审讯,不要一误再误!”
“配合审讯,哈哈哈!”向光明表情逐渐崩溃,指着自己脑袋说:“老子自己都搞不懂了,你还指望我?”
“你什么意思?”
向光明瘫软在椅子上,惨笑了起来。“记忆告诉我,我没去杀徐家印;可事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请你说说,我应该信哪个?”
“什么乱七八糟的!”井世恒额头青筋直跳,招呼助手:“拿测谎仪过来!”
测谎仪拿来了,几分钟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向光明说的竟是实话!
“操,他果然被动过记忆。”老炮儿一拍巴掌。
“可是……”黑寡妇反驳道:“记忆欺诈对公证之笔无效啊!”
“这就证明了一件事。”萧易水断然说:“不止是记忆,这事还有蹊跷。”
三人讨论了一会,暂时得不出头绪来。而与此同时,审讯也陷入了死胡同。
根据测谎仪的显示,向光明确实不记得刺杀的事,也就更不可能交代过程了。井世恒折腾了半小时,终于疲惫地走出了审讯室。
看着他离去背影,萧易水心里一动,也跟了上去。
来到门口,井世恒点燃一根烟,疲惫地靠在了墙上。望着碧蓝的天空,他表情有些茫然。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近一个月来,他的信仰面临崩塌。
一桩又一桩,这类诡异案件越来越多,用现代科学根本无法解释。
一次又一次,他不断欺骗自己,终于快骗不下去了。
“来一根!”身后传来萧易水的声音。井世恒瞅了他一眼,把烟盒递了过去。
吐出一口烟圈,萧易水沉稳开口:
“有些事情,不是否认就不存在的。你是警察,就应该尊重事实。”
“事实?”井世恒冷笑:“事实就是叫我相信,这世上存在超自然力量?”
萧易水还没回答,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对!”
一名男子走了出来,他年约五十,气质沉稳厚重,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井世恒扔掉香烟,立正敬礼。
“局长!”
男子拍拍他肩膀,然后向萧易水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江干。”
萧易水和他握手。“江局您好。”
江干,首都治安局向阳区分局长,掌控一个大区的治安,可谓位高权重。
但他却态度和蔼,笑得很温暖。“老炮儿这家伙眼高于顶,却对你大加赞赏,这让我非常好奇。现在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萧易水对他大生好感。
江干架起井世恒,冲萧易水招呼:
“不嫌弃的话,咱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去。”
警局附近的烧烤摊里,江干和老板打招呼,然后娴熟地开始点:
“10串骨肉相连,2个烤鸡腿,10串烤鱿鱼须,30串鸡肠,5个大肉串,5串金针菇,再来一打冰啤酒!”
老板打趣道:“江局,又塞这么多,小心肚子变更大!”
“管那么宽!”江干笑骂道:“上就是了,还能少你钱?”
看着这一幕,萧易水有些诧异。没想到堂堂分局长,竟然如此亲民,就像一个普通撸串中年人。
灌下半瓶啤酒后,江干问井世恒:“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就是这个案件……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井世恒抓抓头,沮丧极了。
萧易水笑了,心说这货明明亲眼看到了超自然现象,嘴巴还这么硬。
江干拍拍他肩膀,温言劝慰:
“世恒啊,世界是一直发展变化的,刑侦手段也是这样。从一开始的仵作验尸、滴血认亲,到后面的指纹、血液检测,再到现在的基因对比、瞳孔辨认。不肯拥抱变化,我们就会被淘汰。”
井世恒点点头,可又有些迷惘。“但这次是超自然现象,可能还涉及什么修行者——这也太荒谬了。”
江干盯着他。“可你亲眼见到了不是吗?”
井世恒张了张嘴,却无法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