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镇上还要带上我?” 骆回安问道。
“对啊,你现在不是在念书吗,镇上的书坊卖的书可多了,我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多挑几本书。”佟初雪十分自然地说道。
骆回安瞧着对方纯净的眼神,意识到她真的没有想太多,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帮自己而已,心中不免有些微的失望。
然而这么失望只在他的眼里一闪而过,快到连佟初雪都没有捕捉到。
“好。”
佟初雪见他答应了,兴致勃勃的安排起明天的计划。
第二日,佟初雪和骆回安一起去了县城。
佟初雪这次过来没有提前跟顾家打招呼,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方便的通讯工具。不过顾老太爷一直在家陪孙子,所以她应该不会扑个空。
正如她所料,顾老太爷见到佟初雪过来,热情的招待了她,至于骆回安则是去了书坊。
“我之前还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青山村,看看你们那儿的稻田,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有心,先过来了。” 顾老太爷爽朗的笑道。
“前段时间忙着春种的事情,实在是来抽不开身,这不,我现在一得空便来找您说这事儿了。” 佟初雪说道,“上次听管家说,你有意想把我们这儿的米全都吃下,有多少吃多少。”
“不错,老夫正是这么想的,老夫活了这么些年岁,还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米。我们顾家也是有些人脉的。我敢说,你这个米只要我们一拿出去,销路定然不会差。” 顾老太爷对此信心十足。
“到时候你赚钱,我也赚钱,岂不快哉!”
“除此以外呢,顾老太爷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佟初雪速来警惕,用现代的话来说,顾老太爷就是想要拿到他们这种米的独家代理权。
可是对方想要她就一定要给吗?
顾老太爷看着佟初雪,目光渐渐沉了几分,“不错,我确实有要求。这种米从今以后,你们只能供给我们顾家,不能再供给旁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价钱。”
佟初雪对米价的行情并不了解,所谓满意的价钱,说到底,顾老太爷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她就算想议价也没有议价的资本。
佟初雪有信心,未来村里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种他的这种米,而她也完全相信凭借着顾老太爷多年在生意场上练就的手段一定可以把这种米的价格推高。
但是如此一来,顾老太爷掌握了渠道,对外有了话语权。
可是他们青山村对顾老太爷却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他相信顾老太爷要了这个独家代理,肯定会附有相应的违约条款到时候他们只能选择卖米给顾家,拿到多少钱也是顾家决定。
表面上划算的买卖,实际算下来未必划算。
“老太爷看得上我们的米。与我们而言当然是件好事。但是这种米能否一直维持着如今的品质,我不敢保证,毕竟这是新品种,而经过几代繁衍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谁都不知道。” 佟初雪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她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她自己改造出的种子,她心里有数,水稻的品质只会变好不会变差。
“那依你的意思呢,丫头?”?顾老太爷状似慈爱地看着佟初雪问道。
“依晚辈浅见,我们这个契书可以先签上三年,三年之内,青山村内所有此种大米都供给您顾家,三年之后再议。”佟初雪道。
顾老太爷本以为佟初雪根本不可能拒绝自己的提议,却没想这丫头竟是如此狡猾,提出了一个三年时限。
“三年的时间实在有些短了,十年如何?” 顾老太爷对米的前景极为看好,也不想跟佟初雪撕破脸,所以干脆提了个折中的说法。在他看来,能保证十年村民的收入,对乡下人来说应该是极具诱惑力的。
可他实在错误估计了佟初雪,佟初雪又不是在这个时代长大的,她的眼界和思考与旁人截然不同。
佟初雪很清楚,米的产量是基本恒定的,但市场的需求有可能在不断扩大,如此一来,价格定然是年年攀升。
而顾老太爷想用一个恒定的价格收购,就等于说他们青山村的村民无形当中减少了收入。
她之所以提出三年的合约,是因为她很清楚,他们需要有人把大米的牌子给打出去。而目前青山村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只能仰赖这周边生意做得最好的顾家。
“顾老太爷,我来您这儿之前,就已经把这个事儿跟村里的里正商量过了。我们一致都同意,合约只能签三年,如果您实在不认可,那咱们这桩生意,也只能算了。” 佟初雪一脸惋惜。看上去是极为不舍,可对于条件上是丝毫不肯让步。
顾老太爷何尝不知道这招是以退为进,但他也无法,面对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他现在可不就是被佟初雪拿住了弱点。
若是要做这个生意,还非得同意不可。
顾老太爷年过半百,现在的心态已不同于年轻的时候。若是他年轻时遇到这种情况,定然要想尽办法与对方争上一争,可如今他激情褪去,享受怡儿弄孙的快乐,做生意不过是调剂而已。
他思忖半晌,笑了两声,“你这丫头是个有想法的,就依你,三年就三年。”
佟初雪也是个懂分寸的,没有得了便宜就卖乖,恭恭敬敬的对顾老太爷说道,“我这也是为了长久考虑,相信您一定了解我的苦心。”
顾老太爷当然了解。
就是因为太了解才觉得眼前这小丫头确实不简单。
这点年纪敢跟自己叫板,实在是少见。
“行,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让管家去准备契书,你中午留在我这吃个饭。我这个老人家孤苦寂寞,难得家里来个年轻人,这次你可不能再跟我讨价还价了。” 顾老太爷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佟初雪就是想拒绝也于心不忍。
签完契书,佟初雪从顾家告辞赶回村里。
这些日子,她总是东跑西跑,还没好好关心过骆回安的事情。听说童子试的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她那日旁敲侧击的问骆回安能不能考得上,他却卖起了关子,说什么结果不由他定。
这话佟初雪可一点都不信,这种过目不忘的天才怎么可能没把握,估计就是习惯性谦逊。
很快就到了出结果的日子,可骆家压根没几个人紧张成绩。
对骆长华和林春燕而言,儿子想读书就让儿子去读书,儿子想考试就让儿子去考试,只要儿子开心就好,能不能出结果的根本不重要,他们一贯以来也都是如此。
而唯一一个全程高度紧张的反而是落回安的弟弟骆回峰,天天在家念叨着哥哥的成绩什么时候能出来,可怜整个家里没有一个人跟他聊聊。
很快,送信的人来了,“骆家的,你家老大的成绩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