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回安从来没有如此知名过,更没有被人如此念叨过。
对于突如其来甚嚣尘上的流言,傅如年派人告知两人,保持沉默就好,切勿轻举妄动。
这点不需傅如年提醒佟初雪也知道,所以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干脆闭门不出,家里的一切采买事项都交给下人去办,府里的日子照样过得悠闲自在,就是有些无聊。
至于外面人的态度,他们并不关心,只想等着流言平息。
两人这种行为更加助长了外面的气焰,他们纷纷认为,沉默便是默认,廖从劼的名誉都是被他们泼的脏水,从而对这对夫妻极为不齿。
身为书生,他们也不可能跑来把人打一顿,能用来发泄怒气的方式往往是写作。
一时之间,京城内流传着不计其数的讽刺骆回安的诗作。
对此,骆回安虽然不出门,可还是命人收集了一些回来,边看还边品评。
佟初雪有些意外,骆回安的承受能力比她想象的要好了不少。
对此骆回安也有自己的解释,这些学子在盛怒之下写出的文章,因为饱含真情实感,往往能够超水平发挥,可以说是个人能力的上限。
距离秋闱不过短短半年时间,骆回安也希望可以借此机会了解京城学子的大概水平,如此也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
佟初雪怎么也没想到骆回安竟然是打的这个算盘,除了佩服,她好像也想不出别的说辞了。
言谈间,下人来报,门外有柳家小姐求见。
佟初雪有些讶异,这个关口柳如烟竟然会来,实在出乎意料。
柳如烟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柳玉山同她一起。
厅堂。
“柳姑娘,这个时候你还敢上我们家来,真是勇气可嘉。”佟初雪笑道,转而注意到边上的柳玉山,惊讶不已,“柳公子也来了。”
柳玉山道,“近来京城中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可就我与骆兄的接触来看,他不像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佟初雪了然,柳玉山这个人到底是大家少爷,经历的事少,所以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你觉得那一部分是误会?”
柳玉山愣住,他还以为佟初雪肯定会直言谣言是假,可她竟然开口问他觉得哪部分是误会。
难道不全都是误会吗,难道骆兄真的是想要污蔑廖老先生。
可是,为什么呢。
读书人里怎么会有人不尊敬廖老先生。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柳玉山只觉得这话说的十分艰难。
佟初雪看了柳玉山一眼,并未多解释。
“这是从我们县城带来的茶,尝尝看,我们那虽然没什么钱,但产出的茶味道还不错呢。”佟初雪招呼道。
柳如烟没有立刻品茶,而是挥手让人搬进来两大箱东西。
佟初雪不明所以地看着柳如烟,京城这些高门大户竟然如此讲究吗,到别人家做客竟要带上这么多东西。
“骆夫人,从云城回京的路上,多谢您的照顾,这是家父托我带来的谢礼。”柳如烟道。
佟初雪这才明白过来,那就解释得通柳如烟为何带了两大箱东西,说句夸张点的,他们也算是救过柳如烟的半条命。
佟初雪没有推辞,命人收下。
“不过是顺手的事,柳小姐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不过有一点佟初雪觉得奇怪,最近京城的谣言这么盛,应该没有人想要跟他们扯上关系才是,这个时候为何柳家要让柳如烟过来送谢礼。
若是柳家真的感谢他们,也不急于一时。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现在的佟初雪对柳家根本没有多少了解,就算再怎么想也想不出结果。
柳如烟见柳玉山的脸色依旧不好,嗫嚅着,“骆夫人,这些日子的传言实在离谱,恐怕是你们上次在诗会上得罪了廖家所致。”
柳玉山听到这话,瞬间精神起来,觉得自己看透了真相,振作道,“是了,肯定是上次诗会的原因,否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谣言。”
“并不是谣言。”骆回安走进厅堂,“我确实是傅先生的学生,我们也确实想要对付廖从劼,流言并不全然是假。”
柳家兄妹大约也没想到骆回安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打算,还说出要对付廖从劼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柳玉山实在不理解,身为读书人,对廖从劼应当只有尊重才是,怎么会想着对付他呢。
“原因,我现在没法解释。”骆回安道。
柳玉山有些失望,他还以为骆回安会剖白原因,但他显然不想说这些。
骆回安确实不愿谈太多,对付廖从劼本来就是公开的消息,而且现在全京城人尽皆知,让柳家知道也无妨。
但是有一点,仅此而已。
“我,不明白。”柳玉山低下头,情绪复杂。
周遭的气氛有些凝滞,佟初雪轻咳两声,“别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难得来一次,不如家里吃个饭。”
柳如烟也顺着佟初雪的话道,“是啊,哥哥,马上都午时了,我们不如留下来吃个饭。”
柳玉山点点头。
佟初雪赶紧命人去准备午饭。
骆回安看了柳玉山一眼,道,“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我们的行为简直是不可理喻,但我们有我们的理由,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们自会明白。还有,傅先生是个真心为天下的好人。”
他的名誉被污蔑,根本无所谓,可一心为天下人的傅如年不应该遭受这样的误解。
始作俑者正是廖从劼,他怎么可能放过。
要说他之前还不确定对于廖从劼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可经过这件事,他已经全部看清,廖从劼是个虚伪的人。
若是没有问题,何必急着对付他和佟初雪。
中午的一顿饭,柳家兄妹皆是食之无味。
佟初雪把人送到门口,“我们跟廖从劼的事,与你们无关,他的课去听一听也是好的,不是难得有机会吗。”
“课?”柳如烟摇摇头,“这几日廖从劼去了九汤庄,停课了。”
“九汤庄?”佟初雪没听过这个地方。
“就是廖家的庄子,在京郊九汤山边上,廖老先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那一趟。”柳如烟道。
每隔一段时间吗,佟初雪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