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绑架别人的,肯定不会露出真实面目,即便下人们看到佟雨儿被绑架,又怎么能证明人是佟初雪派出去的。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人是在你们府上被找到的,难道你们还要狡辩吗?”李忠裕冷声道。
“佟雨儿究竟有没有被绑架,难道不应该问问她的意见吗,从刚才开始李大人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佟雨儿,难不成是怕她说出真相?”佟初雪步步紧逼道。
李忠裕没有料到佟初雪此人竟然如此难缠,狠厉地看了佟雨儿一眼之后,才道,“你说。”
佟雨儿此刻的内心充满纠结,按照佟初雪希望的方式说,能够救出骆回安,可是否定李忠裕的话,只怕也会迎来李忠裕的报复。
“妹妹,你不过是李府的一个丫鬟而已,谁会特地绑架你。”佟初雪毫无征兆的说了这么一句。
佟雨儿愣了愣,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那样,避开李忠裕直视的目光,“我是自己去的骆家,没有被人绑架。”
此言一出,李忠裕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佟雨儿竟然有胆子反抗。
佟雨儿跪在地上,故意不看李忠裕的脸色,她当然明白自己的回答一定会激怒李忠裕,但她更清楚李忠裕本就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大人,您也听到了,佟雨儿自己都说了,她是自愿到我家的。”佟初雪道。
大理寺卿看着李忠裕难看的脸色,左右为难,按照一般审理的程序,若是当事人都否了,他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案,可问题在于这根本不是李忠裕想要的答案。
“佟雨儿,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吗?”大理寺卿斟酌着,又问了一遍。
佟雨儿点点头,看样子是不打算更改她的答案。
“大人, 有时候堂下人的话真不真,还是需要一点验证的手段的。”李忠裕阴嗖嗖地说道。
大理寺卿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大人的意思是——”
李忠裕见大理寺卿竟然没有理解自己的暗示,顿时有些不悦。
“李大人,你莫不是要屈打成招?”骆回安讥讽道,“从来只听说罪犯屈打成招的,还没听过原告也要拷打的,既然佟雨儿都说了没有被绑架,为什么您就是不信,没想到您为了一个下人竟然如此费心费力。”
说是下人,可佟雨儿在府里确实正经主子的待遇,出门在外也是马车接送,在场之人都是心知肚明,佟雨儿哪里是个下人。
“骆大人不愧是新科状元,好一张伶牙俐齿,只不过佟雨儿这个人素来喜欢说谎,不用点手段,她是吐不出真话来的。”李忠裕道。
佟雨儿听了这话,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曾经李忠裕用在他身上的种种手段,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痛苦地低下头。
“佟雨儿爱说谎,我认识妹妹这么多年可不知道她还这种毛病,说到底这事只是李大人的一面之词,叫我们如何相信。”佟初雪道。
李忠裕算是发现了,这夫妻两人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他若是继续跟他们打嘴仗,纠缠到天黑都不会有个结果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快刀斩乱麻。
“大人,这案子到底怎么判,你可想好了。”李忠裕干脆把所有压力都给了大理寺卿。
其实对于大理寺卿而言,他当然是想要按照李忠裕期望的结果来,可是现在当事人反水,他很难把结果往那个方向上导。
据他所知,朝内有好几位言官都盯着佟初雪和佟雨儿这个案子,他们若是知道了今天堂上的情况,难保不会到皇帝面前参他一本。
皇帝是不可能处理李忠裕的,到时候倒霉的不还是他。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大理寺卿是个了不起的位子,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但是谁又能知道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苦楚。
大理寺涉及的案件都是牵连重大的,一个不小心就要得罪朝中一方势力。
这些年来,他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连累到自己和家人,这才相对平安的走到现在。
可眼下这个状况,他要怎么做才能不得罪李忠裕呢。
“这个案子——”大理寺卿拖长了声调。
忽然间佟雨儿道,“大人,我不告了。”
大理寺卿有一瞬间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你不告了?”
边上的师爷非常有眼力见的递上了状纸,最下面的落款正是佟雨儿的名字,状告之人若是不告,那这桩案子就等于不成立了。
这可是个好办法。
李忠裕怎么也没想到佟雨儿竟然会突然说出这话,他当初些状纸的时候落的是佟雨儿的名字,没想到竟然反过来被佟雨儿利用了。
其实佟雨儿并不清楚这一点,她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以她对李忠裕的了解,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自己出面处理事情,所以她猜测李忠裕可能是以她的名义告的,没想到真的被她猜中了。
“你!”李忠裕气急败坏地起身,“既然你不告了,那就回去吧。”
他的每个字里都透着冷意,可是却被大理寺卿拦了下来,“李大人,只在不好意思,这桩案子虽然了了,但圣上嘱咐的案子还没有审理,佟姑娘暂时不能跟您回去。”
李忠裕一愣,方才太过生气忘记了这一点。
不能带人回去,李忠裕冷冷地看了佟雨儿一眼。
佟雨儿第一次觉得佟初雪说的有道理,她现在好像在牢里更安全些。
如此结果,骆回安最终得以平安回家。
他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扶着佟初雪,生怕影响到她的身体,愧疚道,“这些日子辛苦了,初雪。”
原本应该很感动的场面,可佟初雪却死死皱着眉头,“你离我远一点,味道太重了。”
骆回安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他在牢里待了这么多日没有洗澡,可不就是一身味道。
在回到家中,好好洗了一个澡之后,骆回安才被允许抱着佟初雪。
林春燕和骆长华准备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晚饭,说是庆祝骆回安回家。
“这段时间让爹和娘操心了。”骆回安自觉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人。
“回来就好,说这个干什么。”林春燕眼中闪着泪光,但嘴角是笑着的,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