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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惊起千层浪,梅若兰面露尴尬,悄悄看向自己的丈夫。外人不知道情况,他们可是一清二楚,自己儿子喜欢男人,儿媳怎么可能怀孕?

傅言深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洗手间方向,搁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他很确定,那晚一开始他做了措施,到后面,已经情不自禁,被她缠得根本来不及。

他收回视线,对上范妤姝充满恶意的目光,眸底掠过一抹冷笑,她还是改不了这愚蠢的习惯。

傅承谨坐在范妤姝身旁,自然没有错过范妤姝与傅言深眉来眼去的情形,他俊脸沉了下来,不着痕迹的伸出左手,搭在范妤姝膝盖上。

范妤姝心里一惊,僵直了身体,膝盖上那只大手正轻轻打磨,然后从裙子下面探进去,缓缓游向她的大腿,她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夹紧了双腿,想阻止傅承谨越来越荒唐的举动。

这在别人的宴会上,他这么轻佻的对她,被别人瞧了去,她里子面子都没有了,尤其还是当着傅言深的面,更让她无地自容。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钳制住,另一手装作给他夹菜,微微凑到他耳边,低声咬牙切齿道:“傅承谨,把手拿开。”

傅承谨冷冷一笑,凑到她耳边阴冷道:“不是浪得很吗?我满足你!”

察觉到他的手指渐渐往危险的地带探去,范妤姝气得红了脸,她放下筷子,腾一下站起来,顺手甩开了傅承谨的手,对上众人惊愕的目光,她顿觉难堪,尤其是斜对面的傅言深,她低声道:“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傅承谨手缩得快,才没能让人看了笑话,看着范妤姝踩着高跟鞋离去,他脸色不豫,挑眉盯着对面的傅言深,心里巨浪翻涌,他跟着站起来,“我也去下洗手间。”

三位长辈面面相觑,傅锦棠老脸有些挂不住,道:“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了,我们不管他们,来来来,苏董,我们喝一杯。”

苏志国举起杯子,与傅锦棠碰了一下,自然也没有遗漏孤家寡人坐在那里的傅言深,他道:“言深,来,一起喝一杯。”

傅言深端起酒杯,倾身与苏志国碰了一下,说了几句客套的场面话,逗得苏志国眉开眼笑。梅若兰坐在旁边赔着笑脸,她不时打量了一下傅言深,他长相出众,身上的气质更是沉稳内敛,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不一会儿,沈紫宁和苏启政走回来,梅若兰抬头打量儿媳妇的脸色,想起刚才范妤姝说的那句话,问道:“宁宁,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启政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紫宁眼圈有些红,是刚才剧烈呕吐造成的,她扫了对面的傅言深一眼,见他正目光深沉的盯着她,她连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妈妈,不用麻烦启政送我去医院了。”

“是不是肠胃出了问题,你最近总是犯恶心,有病要早点治,不要拖着自己受罪。”梅若兰关切道。

沈紫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想吐,闻到鱼腥味想吐,看到油腻的东西也想吐,“我知道。谢谢妈妈关心。”

梅若兰还想说什么,到底碍于外人在场,没能继续说下去,“三婶,给少奶奶倒杯温开水过来。”

三婶应着去客厅倒了杯温开水,递到沈紫宁手边,沈紫宁端起杯子,喝完杯里的水,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苏启政坐在她旁边,一直看着她,见她脸色缓和下来,他温声道:“再吃点东西,你脸色很不好。”

他倒是没把沈紫宁的反应往怀孕方向想,毕竟他没有碰过她,她怀哪门子的孕?

“哦。”沈紫宁拿起筷子,却食不知味,身上有两道火辣辣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灼穿,她知道那两束目光来自何处,却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傅言深静静地看着沈紫宁,若是算时间,她的反应应该是怀孕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将打破他所有的步伐。接下来,他需要确定一件事,就是沈紫宁到底有没有怀孕。

思及此,他心里五味杂陈,有点欢喜,但更多的却是忧虑,沈紫宁怀孕,他将要面对的局面势必困难重重,不仅是来自整个傅家的压力,说不定还有苏家的报复。

他搁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不管多困难,只要沈紫宁怀了他的孩子,他就没理由再让自己的女人与孩子留在别的男人身边。

一直到午饭结束,傅承谨与范妤姝都没有回来,傅锦棠对这个孽子早已经无可奈何,只装作没有看见。

而此时的傅承谨,将范妤姝困在杂物间里,正在她身上挥汗如雨,他一边撞击,一边骂道:“荡妇,我让你看老情人,我让你看。”

范妤姝被他抵在墙壁上,她身上的衣服凌乱的堆在腰间,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傅承谨的阴睛不定与独占欲让她根本就承受不住,只要她多看傅言深一眼,他就会发怒。

身体疼痛不休,她浑身直颤抖,“承谨,这是别人家,你收敛点。”

上次她与傅言深在咖啡馆里见面,回去就被傅承谨知道了,那晚傅承谨发疯似的占有她,她身上留下许多青紫的印迹,三天都不敢出来见人。

“你还知道是别人家?贱人,你再敢看他一眼,我弄死你!”傅承谨疯狂的发泄着兽欲,身下这个女人是他的,她只准看他,他不准她看任何男人,尤其是傅言深!

范妤姝疼得厉害,咬牙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更凶狠的惩罚,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她恨死傅承谨了,恨不得拿刀宰了他。

傅承谨停下来,抬手紧掐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迎视他盛怒的目光,“看你这样子有多荡?是我没能满足你吗,还敢给我惦记别的男人。”

范妤姝何其骄傲,可是傅承谨却有办法将她的自尊扔在地上碾碎,她闭上眼睛,忍眼泪流淌,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嫁给了他。

……

吃完饭,沈紫宁胃里还是不舒服,梅若兰让她回房去休息,沈紫宁起身告辞,梅若兰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志国陪傅锦棠下棋,傅言深和苏启政在一旁作陪,梅若兰来到厅里,悄悄朝苏启政使眼色,苏启政说了句“失陪”,起身走出厅里。

梅若兰拉着苏启政进了主屋,将门窗都掩上,她压低声音问苏启政,“启政,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告诉妈妈。”

“妈,怎么了?”苏启政瞧母亲一副做贼的样子,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梅若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脑子里乱得很,抬眸看了看儿子,还是决定有话直说,“你和宁宁……你们……”

到底是长辈,要问孩子们的隐私,她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她咬了咬牙,“你们在一起过没有?”

“妈,你说什么呢?”苏启政皱眉,他当然知道母亲说的“在一起过”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他和沈紫宁的进展不错,就好像是在谈恋爱,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他对她确实有过冲动,但是一想到他一碰她,她就会吐,他就按捺住冲动,想要和她慢慢来。

梅若兰抬头望着儿子,“你们有没有同房?”

“您为什么这么问?”苏启政反问道,直觉母亲不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宁宁最近总是犯恶心,我担心她是怀孕了,启政,你和妈妈交个底,你和宁宁同房没有?”梅若兰心里焦躁,也没有瞒自己儿子,如果他们没有同房,宁宁若是怀孕了,她就是给老苏家戴绿帽,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苏启政心里一震,沈紫宁最近呕吐得很频繁,难道真是怀孕了?可他根本没有碰她,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妈,宁宁是肠胃不舒服,不是怀孕,您别瞎想。”苏启政心中惊疑不定,脸上却丝毫不曾显露出来,不管怎么说,他需要先安抚住母亲。

梅若兰柳眉倒竖,“我能不着急么?启政,你和妈妈说实话,你们到底有没有?”

苏启政心里明白,如果自己说没有,沈紫宁没怀孕还好,若是怀孕了,那么母亲一定容不下她,他心里天人交战,是说谎还是实话实说?

几经犹豫,他最终还是道:“有,前几天我在明苑留宿,我们……我们同房了。”

梅若兰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可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我……”苏启政心里很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掩饰心里的尴尬,“我现在又喜欢女人了,妈妈,宁宁真的是肠胃不舒服,要不这样,等送走了客人,我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也好,顺便再做个全身检查,启政,你既然喜欢宁宁,就好好对她,你犯混的这些年,她受了不少委屈。”梅若兰语重心长道,沈紫宁不是怀孕。她心里倒松了口气。不管她心里对她多么愧疚,她都无法接受一个红杏出墙的儿媳。

苏启政应承下来,就匆匆离开了主屋。站在青石小路上,他想起刚才母亲的问话,他转身朝明苑走去。

沈紫宁离开厅里回明苑,下午阳光正烈,她选了条近路,穿过九曲回廊,前面是搁东西的杂物间,她路过时,听到里面传来低喘与呻吟声。

她脚步微顿,好奇地看着虚掩的木门,里面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暧昧,隐约还听到男人低喘的叫骂声,她很快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耳根子立即红透了。

她捂住嘴,才能阻止自己惊呼出声,她不敢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去。

傅承谨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在别人家就敢做出这样的事,简直恶心透了。

沈紫宁刚离开,傅承谨就拉开门出来,他除了衣服有点皱,根本看不出异样。里面范妤姝瘫倒在地上,腿都在发抖,她身上的衣服皱得不能看了,她要穿这身出去,别人不用想也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好事。

她在心里又把傅承谨恨上了一分,过了许久,才找回力气,撑着身体站起来,双腿一直在打晃,她抖着手整理身上的衣服,攀着墙出去了。

沈紫宁回到明苑,酱汁儿扑进她怀里,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手机铃声突然短促的响了一声,她拿起手机,点开短信,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出来,我在车上等你。”

沈紫宁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心砰砰直跳,那天下午在咖啡馆里那一吻不期然跃入脑海中,她微微攥紧了手机,再无法坦然面对傅言深。

她犹豫了一下,回了一条短信,“傅总,不太方便。”

“要我去明苑找你?”傅言深的短信很快回过来,甚至多了一种威胁。

沈紫宁吓得冷汗直冒,傅言深要是闯进明苑来,那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她咬紧下唇,连忙回道:“傅总,我和你非亲非故,别人会乱说,还是避避嫌吧。”

“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不出来,我进去找你!”

傅言深的强势,从字里行间传达过来,沈紫宁真怕他乱来,只得拿起手机匆匆出了门。她前脚刚走,苏启政后脚就过来了,他在屋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沈紫宁的身影,他微蹙起眉头,拿手机拨打沈紫宁的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他问道:“你在哪里?”

“我有事出去一趟。”沈紫宁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她走得很快,生怕十分钟到了,傅言深真的进来了。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家里有客人,不要怠慢了客人,我去去就回。”说完,沈紫宁挂了电话,她瞪着黑沉下去的屏幕,总感觉自己像是出去偷情,瞒着家里的丈夫,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走出苏宅,站在马路边,一眼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宾利欧陆,她小跑过去,站在副驾驶座旁,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她道:“傅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傅言深降下车窗,一双黑眸精光湛湛,他冷淡道:“上车!”

“你先说你找我什么事?”沈紫宁站在原处没动。

傅言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要我下去抱你?”

“……”沈紫宁没办法,在他高强压的目光下,她拉开车门坐上车,刚坐稳,车子已经驶出去。她惊愕地瞪着他,傅言深没看她,冷声道:“系上安全带,困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傅总,你要带我去哪里?”沈紫宁没听他的,转身看着远远抛在后面的苏宅,她以为他有话要和她说,出来的时候她连钱包都没拿。再加上,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她带走,万一婆婆和苏启政找她,她该怎么解释?

傅言深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要系上安全带的意思,他缓缓将车停在路边,挂档拉手刹解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沈紫宁怔怔地望着他,就见他探身过来,她吓得条件反射般往椅背上靠去,男人俊逸的侧脸在眼前放大,鼻端萦绕着新鲜的烟草味道,她用力屏住呼吸。警惕地望着他。

傅言深一手撑在橱物柜上,一手拉过安全带,“咔”一声,将安全带卡进槽里,他偏头看着她,两人离得很近,她睫毛因害怕而不停颤动,像两把小扇子扇啊扇的,扇得他心痒难耐。

她皮肤很白很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微嘟的红唇,仿佛随时做好了接吻的准备,他眼神逐渐变得幽暗,慢慢朝她欺近。

沈紫宁看他离她越来越近,她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喉咙干哑,想说话,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上,她越着急,就越发不出声音来。

傅言深黑眸里涌动着激烈的渴望,早在桐城那晚,她身上就打了他的标签,不管她有没有怀孕,她都注定只能是他的女人。

他之所以不疾不徐,是因为苏启政喜欢男人,不可能对她怎么样。但是刚才在护宅河所见,苏启政似乎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所以他必须加快脚步。

他的手撑在她颈侧,断了她的退路,薄唇离她的红唇只有一厘米,她甚至感觉到他喷出来灼热的气息,那样的让她心惊胆颤。

“傅……”

她嘴唇掀动,即使很小心了,还是碰到了他的薄唇,她吓得顿时没了声音。傅言深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深邃,甚至滑过一抹愉悦的笑意。

车厢里的气氛暧昧到极致,似乎稍不注意,情况就会失控,傅言深挑了挑眉,忽然不急着吻她,反而想逗逗她了,他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轻笑道:“你脸好烫,热吗?”

沈紫宁整个身体都贴在椅背上,尽量避开他的胸膛,她想躲开,偏偏系了安全带,无处可躲,她期期艾艾道:“傅、傅总,你……”

“沈紫宁,我想吻你,你说怎么办才好?”傅言深的手指从她光滑的脸颊上滑到她的唇上,指腹揉着她丰满的红唇,她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只要尝尝,就欲罢不能。

沈紫宁的心重重一跳,男人声音暗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让她整个人都乱了方寸。她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与他这样暧昧不清是不对的,可她却又莫名其妙被他吸引。

傅言深瞧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顿时心荡神驰起来,他微抬起她的下巴,薄唇逐渐靠近。沈紫宁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的俊脸,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耳边传来的呢喃,“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沈紫宁紧张得快要昏过去。她伸手抵在他的肩上,却无法将他推开,就在他即将亲上她那一刹那,陌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傅言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沈紫宁重重的松了口气,感谢这通及时打来的电话,她偏过头去,气息微喘道:“傅、傅总,你的电话响了。”

傅言深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有动,看见她明显松口气的模样,他心里像被猫爪抓了,挠心挠肺的。可显然,现在不是吻她的时候。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是助理打过来的,“傅总,已经安排好了,没人会知道你去过医院。”

“好,辛苦了。”傅言深挂了电话,看了还僵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紫宁一眼,然后发动车子驶离。

沈紫宁脸颊滚烫,都快自燃了,她想起刚才傅言深与她调情的样子,邪魅放肆,哪里还有平时的半点正经,她几乎都要被他那禁欲的外表给骗了。

他们接二连三发生的亲密行为,让她无法再用意外来对待,她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看向傅言深,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先她一步命令道:“你尽快离婚!”

“什么?”沈紫宁错愕地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傅言深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重复了一遍,“你尽快离婚。”

“我为什么要离婚?”沈紫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本来是想重审自己结婚了,还是他今天中午作客的苏家的儿媳妇,让他不要再做出那样举动来,可却被他一名“你尽快离婚”给搞懵了。

“难道你想跟一个对着你硬不起来的男人过一辈子?”傅言深嘲讽道,她到底有多傻,才心甘情愿在这段无望的婚姻里守着活寡?

他粗俗的言词让沈紫宁心里难堪极了,看来苏启政好男风在上流社会圈子里并不是秘密,那傅言深又是抱着什么心态接近她调戏她?觉得她很可怜么?

这样一想,她心里除了难堪,还有羞愤,她脱口而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你少挑拨离间。”

傅言深瞧她死鸭子嘴硬,他冷笑道:“好?有多好?”

“反正我们不会离婚,还有傅总,我一直很尊敬你,那天在咖啡馆发生的事,我会当作是一场意外,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做出这些轻浮的举动,我是有夫之妇,我不能给我丈夫戴绿帽子。”沈紫宁声明道。

傅言深冷哼,“轻浮?戴绿帽子?”

“对,我听说你和苏氏即将合作一个项目,既然如此,朋友妻不可戏,请傅总自重!”沈紫宁说完,偏头看向窗外,冷声道:“停车,我要下车!”

傅言深被她惹恼了,那晚爬上他的床,勾缠着他不放的人是她,现在撇清关系的也是她,他语气充满嘲讽。“沈紫宁,你说一套做一套,不觉得很没意思么?”

“你什么意思?”沈紫宁猛地转过头去,正对上男人凌厉的目光,她心里憋着的那股气瞬间消失,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傅言深时,她总觉得心虚。

“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戏弄你,也是你先送上门来让我戏弄。”傅言深这话说得刻薄,沈紫宁气红了脸,却又无力反驳。

“停车,我要下车!”沈紫宁恼羞成怒,不想再与他共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傅言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只当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他没有理会她蛮不讲理的要求,将车开得飞快。

沈紫宁心里气闷不已,刚才傅言深的嘲讽,让她想起那被她隐藏至深的秘密。在桐城那晚,她上错了人,当时仓皇逃走,甚至连对方的长相都没敢看清。

她一直想当作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但是刚才与傅言深的对峙时,她突然感到心虚了。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干干净净的沈紫宁了。

她做了对不起苏启政的事,却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只希望这件事腐烂在时光里。

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了一家私人医院,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沈紫宁诧异地望着傅言深,“我们来医院做什么?”

傅言深熄了火,目光深沉地看着沈紫宁的眼睛,他解了安全带,道:“下车!”

沈紫宁瞪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带她来医院做什么,可他显然不愿意解释,站在车下等她。她咬了咬牙,只得下车。

傅言深锁了车,见她疾步跟上来,他道:“待会儿有人带你去检查,你什么都不要问,跟着她去就可以了。”

沈紫宁皱紧眉头,“为什么要带我去检查,我身体好着呢。”

傅言深毫无征兆的停下脚步,沈紫宁险些撞到他后背上,她跟着停下来,就见他转头望过来,“你身体好不好,医生说了算。”

“我……”沈紫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到嘴的反驳又咽了回去,难道他是看她中午吐了,特地带她来医院检查身体的?

可为什么她又觉得,傅言深不会这么好心。

走进电梯,两人都没有说话,电梯在一楼停下,两人刚走出电话,就有一位年轻的医生迎上来,朝傅言深点了点头,然后二话不说,拉着沈紫宁就走了。

年轻医生拉着沈紫宁进了一间办公室,检查有没有怀孕最直接的办法是查尿与打B超,傅言深想要知道最精准的消息,那么只能选择打B超。

这个孩子的突然到来,让他措手不及,只有确定她真的怀孕了,他才能有下一步的应对。

年轻医生让沈紫宁躺在床上,她看着办公室里那些奇怪的医疗机器,她试探的问道:“医生。这是检查什么的?”

年轻医生调好仪器,看了她一眼,“你躺上去,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沈紫宁心里很不安,傅言深为什么突然带她来检查身体?这太奇怪了,而且看这位医生,好像是受命给她检查。

她狐疑地躺在床上,然后衣服下摆被掀开,那位医生往她肚子上倒了黏滑的东西,然后拿着仪器在她小腹上滚来滚去。

不一会儿就结束了,医生让她在外面等,她凑过去看,却什么也看不懂,最后被那医生轰了出去。她心里郁闷得不是一星半点的,好歹是给她检查,为什么不让她看检查结果?

年轻医生打好报告单子,推开与妇科医生办公室相连的门,走进妇科医生办公室。傅言深正倚在办公桌旁,听见声响,他抬头望去,年轻医生朝他摇了摇头,将报告递给他,“她没有怀孕!”

傅言深神情一顿。这一瞬间,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他知道,绝不是松口气。这个孩子的到来,说不定会在榕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是她却没有怀孕。

“会不会是检查不准?她一直犯恶心。”

“傅少,她一直犯恶心,也有可能是肠胃出了问题,但是她确实没有怀孕。”年轻医生解释道,刚才她说没有怀孕时,这个男人的脸上呈现出一抹失望,似乎并不希望结果是这样。

傅言深接过检查报告,仔细看了一遍,心里没来由的失落,没有怀孕啊。

傅言深将检查报告塞进碎纸机里,转身出去了。沈紫宁站在走廊里,本来在等报告,看见傅言深从隔壁办公室里出来,她连忙走过来,指了指办公室,问道:“你怎么从里面出来?”

傅言深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让沈紫宁心里莫名发怵。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回神,干嘛这样看着我?”

瞧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傅言深垂下眼睑,掩住所有情绪,他道:“我带你内科检查身体。”

沈紫宁看他抬腿就走,她连忙道:“可是刚才不是已经检查了吗,结果都没有给我啊喂。”

沈紫宁见他脚步未停,只得追了过去。来到内科,医生问了状况,又给她做了检查,她确实是肠胃出了毛病,医生开了一大堆药,傅言深亲自去排队给钱,然后再排队领药。

沈紫宁看着人群里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其实傅言深就是嘴毒了一点,其他的都还好,以后谁嫁给他可是有福了。

拿完药,两人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紫宁还在纠结刚才做的检查没拿到报告单子,“傅总,刚才那个检查,我没挂号也没拿到检查报告,到底是检查什么呀?”

傅言深目光沉静地睨了她一眼,他本来打算报告出来,就告诉她那晚和她睡了的男人是他,但是现在看她这迷糊的样子,他决定不告诉她了。

他想知道,她到底要迷糊多久,才会想起那晚睡了她的男人是他!

“常见的B超检查。”

“我知道啊,为什么要给我做B超检查?”沈紫宁之所以丝毫没有怀疑自己怀孕,是因为她吃过事后药,而且前几天大姨妈也正常光临,所以她根本没往怀孕的方向想。

“……蠢死你算了!”傅言深恨恨的来了一句,女人做B超检查还能为了什么?说得这么明白,她是真傻还是真什么都不知道?

“你干嘛骂人啊。”沈紫宁不悦的瞪他。

傅言深气得翻了个白眼,他移开视线,免得被她气得脑溢血,“怕你生癌,提前给你预防。”

“我怎么不知道做B超检查还能防癌的,检查身体有没有癌细胞,不是要能过血液检查吗?”沈紫宁这会儿脑子又很灵光,一句话堵得傅言深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忍不住庆幸,幸好没怀孕,要不然他的孩子遗传到了这基因,他的后代就完蛋了!

傅言深将手里的药塞进她手里,道:“我下午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你自己打车回去。”

沈紫宁瞪着他的背影,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提着药,突然想起自己没带钱包出来,她立即厚着脸皮追上去,“哎,傅总,我没带钱,你能不能借我点打车费呀?”

傅言深已经坐进车里,他拿出钱包,抽了一沓粉色毛大爷递给她,“拿去。”

沈紫宁抽了两张出来,笑眯眯道:“要不了那么多,两张就够了,下次见到你再还你。”

“不用还了。”傅言深硬梆梆的道。

“那怎么行,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傅总,谢谢你带我来检查身体,你是除了亲人和朋友,第一个这么关心我的陌生人,刚才在车里,我要是冲撞到你,你见谅啊。”沈紫宁是个很容易感恩与满足的人,别人对她好,她马上就能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傅言深发动车子,他偏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看她朝他鞠躬作揖,他的脸色和缓下来,“我记得你要找建筑方面的工作,正好我这里有资源,明天来恩南集团找我,我帮你引荐。”

“真的吗?”沈紫宁眼前一亮,她最近一直在找工作,她把简历调整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人愿意聘用她。

傅言深定定地看了她三秒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说:“算了,还是你自己去找。”

沈紫宁闻言,顿时垮下脸来,“你耍我啊。”

“你自己找可靠,免得你以为我又有什么阴谋,还有,刚才在车上说的事,你尽快离婚,如果遇到麻烦,我可以找律师帮你。”傅言深旧事重提。

“我没有说要离婚。”沈紫宁撇了撇嘴。

傅言深将手探出窗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听话,离婚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紫宁懵了,呆呆地看着他,傅言深收回手,他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直视前方,“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不要让我担心。”

沈紫宁越发捉摸不透傅言深的意思了,她看着宾利欧陆驶离,整个大脑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傅言深对她的态度,怎么越发暧昧起来?

她怔愣间,手机响了,是苏启政打来的,问她在哪里,“我在医院,刚拿了药,现在回去。”

“你去医院怎么不告诉我,在哪家医院,我过去接你。”苏启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隐约带了责怪之意。

“我马上就打车回去了,你不用特意跑一趟。”沈紫宁拒绝了他要来接她的好意,这段时间,她感觉得到苏启政想亲近她的意思,只是她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在她发现他和沈良在一起之前,他这样大献殷勤,说不定她心里还会有所触动。可是现在,她对他的靠近,再没有之前那样脸红心跳的感觉,反而会因为他偶尔的亲昵举动感到不舒服。

挂了电话,她想起刚才傅言深说的话,他一直强调让她离婚,再加上之前在车上他的举动,莫非……

她连忙甩了甩头,阻止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她和傅言深是云泥之别,就算她离婚了,他们也绝没有可能走到一起。

思及此,她心里竟隐隐有些低落。常言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她有前车之鉴,也有自知之明。就像当初苏启政和她认识没多久就向她求婚,结婚之后到现在,才知道他当年娶她的目的。

沈紫宁打车回到苏宅,刚下车,就看到苏启政倚在大门前的花坛旁,似乎正在等她。身后出租车驶离,她慢腾腾走过去。

苏启政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她走到面前,他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装药的塑料袋,他瞥了一眼,全是治肠胃炎的药,他松了口气,看来之前他误会她了。

“要去医院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今天没事,可以陪你一起去。”苏启政伸手欲揽着她的肩,沈紫宁下意识退开,他的手僵在半空。

“不用了,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客人都走了吗?”沈紫宁刻意忽略他的尴尬,往宅子里走去。

“嗯,已经走了。”苏启政收回手,慢慢走在她身边,总感觉他们之间越来越疏离。他拼命想靠近她,她却越走越远。

回到明苑,沈紫宁放下手机,去了洗手间。

苏启政将药放在茶几走,起身去倒了杯温开水,他坐在沙发上,拿起药盒研究起来,一共开了六盒药,都是中成药,治肠胃炎的。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苏启政抬头望去,那是沈紫宁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他拿起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傅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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