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有些紧张地望着白影，即便是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天命主教，在见到白影之时却依旧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有些怯懦。
不...应该说是有愧于白影吧。
毕竟白影和弗朗西斯将卡莲交给他，而他却没有保护好卡莲...
奥托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十字架，那是白影交给卡莲的东西，犹大的核心。
夜间有些微凉，一团篝火升起，映照着三个人的面庞。
“白影叔叔，许久不见，您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奥托看着白影的脸，忍不住夸赞道。
从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白影一直到现在，二十余载，岁月却未在他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得圆滑了不少，以前你可不会这样夸奖我。”白影摇了摇头。
“白影叔叔说笑了，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奥托抿了抿嘴，在白影面前，他并不是天命主教，而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罢了。
即便，他并没有错。
“白影叔叔，卡莲她...”奥托正想将一切全盘托出，却不料一旁的李素裳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嗯~...我这是...在哪？”李素裳缓缓起身，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可算醒了，再不醒的话我就要把你丢在这里了。”白影打趣道。
“我的伤...”李素裳看着自己身上已然恢复如初的伤口，甚至连破损的衣物都已经修复好了。
“我帮你治好了，噢对了，你衣服破了，我帮你补了一下，不用谢我。”
“...什么？！！！你你你你你....你脱了...我...”
李素裳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无比，双手环抱在胸前，眼中写满了羞愤，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看过了？！”李素裳眼中碧波荡漾，羞涩的面庞死死地盯着白影。
“没有，只是帮你修补了一下衣物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白影翻了个白眼。
“你如果不脱下来是怎么修补的？”
“我蒙着眼睛。”
“呸！”
李素裳打死也不信白影的鬼话，没想到下山一趟，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就被看光了。
或许还趁着治疗的时候摸了一下！甚至...
李素裳越想越羞涩，最后眼中含泪，上下打量了白影一番，随后深呼吸了一下。
“你...你可有婚配...”李素裳小声地说道。
“怎么？帮你修个衣服还赖上我了？”
白影嘴角抽了抽，他连碰都没碰对方一下，什么治疗和修补衣物不就是打个响指就解决的事了吗？
“你！哇...”李素裳再次掩面哭泣。
“......”白影。
“算了，别理这傻妞了，你继续说你的事。”白影对着奥托说道。
由于说的是德语，李素裳完全不知道白影在说些什么。
“嗯...白影叔叔...卡莲她...被我害死了...弗朗西斯叔叔也...”
奥托扑通一声跪在了白影的面前，他此行前来就是为了向白影赔罪的。
弗朗西斯和卡莲都死了，白影作为卡莲的半个父亲，有义务知晓这件事情。
他将天命的所有事务都安排好了，如果自己此行来到神州不幸身亡，那么天命主教之位便由薇拉继承。
薇拉，是他和卡莲共同收养的一个孩子，也是奥托为数不多的牵挂之一。
李素裳抬起头，发现面前似乎有一场更加精彩的戏码，于是脑袋里自动忘却了刚才的不快，开始进入看电影模式。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像很沉重的样子。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你起来吧。”白影捏了捏眉心。
弗朗西斯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愿意为了他的人民献身，白影无权干涉，也不会将他复活。
但卡莲的死...并不能怪在奥托的头上。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尼古拉斯会突然变成审判级崩坏兽。
况且卡莲并不算死亡，只是掉到了另一个世界去了。
奥托闭着眼睛，他都已经做好了承受白影怒火的准备，却不料白影轻飘飘地原谅了他。
这让他内心更加愧疚，哪怕是白影打他一顿他也会好受许多。
十几年，他内心一直在承受着这份煎熬，直到将天命一切事务全部安排妥当后，他才选择独自一人动身来到神州，寻找白影。
他从卡斯兰娜家族的厨师口中得知白影来自东方，随后毅然踏上了寻找白影的路。
奥托起身，面容羞愧，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必这样，因为...卡莲并没有死。”白影对着奥托说道。
“什...不，我亲眼看见她消失在了那一场爆炸中，审判级崩坏兽的自爆，卡莲不可能活下来。”
随着奥托在虚空万藏中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他对崩坏兽的体量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审判级崩坏兽，那是可以一兽灭一国的可怕存在，其爆炸产生的能量量级绝非卡莲能够承受的。
若不是卡莲用『犹大的誓约』将所有的崩坏能全部消弭，恐怕半个维也纳就要从版图上消失了。
但在内部的卡莲却是结结实实地正面承受了这一击。
“奥托，我没有说谎。”白影看着奥托。
奥托翠绿色的眼睛里，那名为『希望』的神采再一次出现。
“那卡莲她...现在在哪？她...还好吗？”
奥托用力地呼吸了几下，身体开始轻颤，他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对着白影询问道。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如果你想找到卡莲，不...如果你想救回卡莲，那就...不断地前进吧。”
白影拍了拍奥托的肩膀。
情况远比奥托想象的要复杂，某种意义上来说，卡莲已经死亡，但奥托玩弄了因果。
他先创造了一个果，最后再由自己完成那个因！
如果他不创造另一条世界线，最终的结果便是...卡莲死在爆炸之下。
这是一个闭环，而这一切需要奥托来完成。
白影轻轻点了一下奥托的手背。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翠绿色的叶子显现，化作了一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