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凤颜汐狠狠甩开南沟月，停了下来。
此时的天域二重天，夕阳半落，余辉染在天域之海的沙滩上，显得温婉而绚丽。
明明是美景，可对于凤颜汐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魔族来说，只觉得阳光太刺眼，海水太明媚。
南沟月没有再强势地拉着她的手，而是指着远处的天空，“我要带你去那里。”
凤颜汐蹙眉，“那里？那里是哪里？”
在这里顺着南沟月的手指看过去，那里除了一大片仿佛火焰般的彤云外，什么也看不见。
“日光城，一个没有日出日落的地方。”
“有病吧？”
凤颜汐毫不客气，冷着脸讥诮。
他竟然要带她去没有日出日落的地方，难道不知道她喜欢的没有日出日落的地方，只有魔界么？！
眼前的男人，有一副迷人的妖异面孔，虽然比不得魔君，但那副艳丽中却别有一股狠绝的气质。
如果不是知道介于纯就是他本身的一部分，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冥河上的渡魂人介于纯，是曾经和她在人界有过姻缘的人族介子玉。
可能是时间真的过了太久太久，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想起过去的时候，凤颜汐会觉得很累很疲惫，甚至大多数时候都记不起，曾经的介子玉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嗯，你就当我有病好了。”
南沟月笑笑的回应。
凤颜汐垂眸看着他赤着的双脚，深呼吸又克制的吐了口气，“你是神族的祭司，你现在的名字叫南沟月。不论你在冥河上渡魂千年到底是因为内疚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信仰，我从来没怨过怪过，也没有打扰过你纠缠过你。同样的，你也每次选择都做得干脆潇洒，所以，到现在，你究竟还在执着些什么？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你不是说了么，我有病。你就当我有病好了。”
南沟月还是笑容潋滟，连眼角挽起的弧度都冶艳动人。
换上神族的白袍，他是高高在上的祭司，换上这身鲜艳如血的红袍，他是人界轮回千年的南沟月，每一世都只有六十年的寿命。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种流浪的宿命。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记忆消失之前，在记忆归来以后，他站在纷扰的往事洪流中，竟然摸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但现在他却很清楚的知道，他想带眼前这个女人去日光城，那个隐于天域的城池，那个仿佛虚幻的地方。
连神皇玥玄都认为，那只是个神族的牢笼，送进那里的人没有他的密令永远不能擅自离开。
最终都会在漫长的时光流逝中，缓缓消失在街头巷尾。
只有身为祭司的他知道，那里是牢笼也是可以通向无限自由的地方。
如果三界毁灭，那个城池或许会消失，或许会流转到另外的世界里，不管是那种，总比给三界陪葬要好。
黎晏殊会安顿好云凰，而他现在，只想安顿好凤颜汐。
以为爱吗？
他勾了勾嘴角，爱这个东西，他从来不信。
也许解释说是内疚，他会更爱听一点。
凤颜汐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半晌扭头就走，是魔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