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即扶桑本土俗语中的一种事件称呼,一般是指复数女子争风吃醋争抢一个男子的事件。
当然,今天的我们都知道,这个事情会发生并不是男的有多优秀、女的有多么小家子气,而是那男的是个海王。
或称‘渣男’。
这个类型的男子,一般来说对负责任感到排斥甚至恐惧,曾经有人说过:“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就是不用对任何人事物负责的人。”
这话不无道理,所以责任的缺失让渣男们非常快乐。
本书中的安珍,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他因为生得一副好皮囊,加之少年时家境还不错,就练得既有才华、说话又好听。
这样的男子,很明显是非常受女子,特别是少女与中年女人欢迎的。
无论是古时候的潘安、还是今时今日的当红小生们,很是有女生会为之疯狂。
而安珍毫无疑问地非常享受这样的境况。
自从他家道中落后,他便流连转辗于各城镇、各大青楼、各大户人家间,凭着自己高超的段位,行各种坑蒙拐骗之事,有时他是不得志的文人墨客,在青楼中挥毫洒墨,花着自己从别处骗来的钱的同时,哄得花魁养着他。
进入大户人家时,他便拿捏姿态,装作是阴阳师等等,又是调符水、又是大唐炼丹术,唬得土豪们一愣一愣的,不止不对他起疑、还大把的财物奉上。
当然,其中他最乐意干的,就是通过男女之情来钓凯子。
混得好的地方,他便在那里多待一阵,两三年、四五年的都有。混得不好的,那就即刻走吧!
看到这里,我想大家都想到了,清姬正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这个人跑起路来那是驾轻就熟,再加上那清姬本来就是大小姐,在安珍的认定中,这一别也就是永不再见了。
他没想到的是,爱与恨其实都是一团几乎染料无尽的火,难以熄灭、难以控制,而这种火,往往无论你跑得多远,最终还是会烧回你身上。
这一日,他正在楼桑镇草鞋客店二楼饭厅中与自己钓到的凯子吃饭。
说是凯子,实际上是一名女子。
对于安珍来说,今天这一票做完,这楼桑镇便再无价值,他就要连夜跑路,去往下一个地方继续作案了。
看着眼前笑笑地拿出自己首饰盒子的女人,安珍也在笑,不过在瞥到窗外街上时,他的笑就僵住了。
他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一个绝美的女人,那是他几年前在越后‘干活’时的凯子,因为对方太过漂亮所以他至今还记得对方的名字叫清姬。
那个女的哪里都好,就是太粘人,还非常会打架。
当初遇到她时便是她在使用家传的兵器砍爆一小波妖怪。
安珍很确定自己刚刚和那个女人的眼神对上了。
她来找我了!!!
安珍便对面前的女子说:“你且在此地等候,我去出个恭。”说罢便计算着清姬上楼来的时间回房收拾手头的财物,装了一个小包裹,打开窗确认楼下已经看不到清姬的身影了便从床底下拿出长绳子缒窗而出,在街上混入人群一溜烟儿地跑了。
您看看,这人甚至随时在床下备了一捆长绳,专门用来跑路,看来平时没少怕半夜里的敲门声。
不多时,清姬已经上了楼,她一眼就看到了刚才安珍所坐的那一桌,坐在窗边那桌上的女人。
她走过去,静静端详着这个女子。
这女子容貌普通,和清姬更是没法比、看身上的穿着用具以及坐姿等等仪态那更是和清姬差得远。
刚刚在楼下看到安珍与这女的说话的神态,就与和自己相处是一模一样,就连笑起来嘴角上翘的角度都是一样的。
楼桑凯子女(下文简称凯子)一直被清姬盯着感到极度不适,虽然她不知道清姬是谁,但从清姬的神色上猜测大概是来抢男人的,于是她也瞪着清姬,说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清姬看到了桌上的首饰盒子,联想方才看到的那安珍的神态,如何不知此处正在发生着什么?
这下子,无论她如何在客观上脑补理由、如何想要说服自己,在这种亲眼看见的实锤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然,她此时想的、明白的肯定和看官们想的不太一样......
这里作为笔者还是提一嘴:咱们想到的,当然就是‘安珍又在骗别人的钱’这件事。
清姬可是连方凡都认证过的蠢姑娘啊!
她想到安珍那情真意切、真情实意的神态竟然在对别人用......
安珍身边竟然有别的女人!
满腔爱意以及将近四个年头的等待、由此而来的家族中传达下来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全都转变为愤恨的黑火,在她心头燃烧。
她压下心中的火,只问:“安珍在哪里?”她急着找安珍,甚至都不愿意和眼前的女人多浪费一个字的时间。
不料那凯子自知长得没清姬好看,往往越没自信的人,就越是喜欢在嘴上讨些口舌之利,她上下打量了清姬一番,一翻白眼开口了:“哟,这是哪来的老女人?我的安珍哥哥在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清姬挑眉,伸手拔下发簪,那发簪变为一把冷光森然的武士刀,冷冷道:“我是他未婚妻。”
看见这超出认知的一手,凯子愣住了。
而周围的食客本来就在看‘修罗场’,此时见到刀子登时是跑得一个都不剩,个别有良心的还会留下饭钱。
凯子却因为本身是镇中权贵家的小姐,对当前的场面并不怵,甚至还莫名地产生了一丝优越感,她道:“哎哟哟,瞧你这舞枪弄刀的,还想来和本小姐抢男人?~这天下有哪个男人喜欢这般粗鄙的女人?”
清姬自己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第一反应要拔出刀来,她这个人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刀剑是我等武士用来保护民众的,是活人剑”那一套。
所以,一般来说,她是不会对普通人拔刀的......
凯子不阴不阳的声音还在传来:“本来我还以为安珍哥哥瞒着我有别的女人呢,原来是个被甩的泼妇呀~怪不得安珍哥哥没告诉我呢,他是压根就没想起来还有你这号败犬吧~……”
清姬可没闲工夫听凯子阴阳怪气,她赶时间要凯子说出安珍的下落,于是一针见血地打断道:“你是真爱?他撇下真爱一个人跑了?”
凯子急了:“安珍哥哥才没有跑呢!他只是去出恭了!”
要不然能被当凯子钓呢,这智商,一急就把安珍给卖了。
“这么长时间,掉进茅坑里出不来了?见到我刀都拔出来了,他竟然不挺身而出保护他的‘真爱’?”清姬听凯子这么一说,心想反正安珍是已经跑远了,一会儿再找便是,便要先拿这个在她脸上反复横跳的小三出气,她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看着就恶心,她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跟自己争?
那凯子越急越降智,叫嚣着“怎么可能抛下我不管呢?安珍哥哥他呀~最爱的就是我这种小鸟依人的……”
不过,这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的内容,全都被‘唰’的一声截断了。
这女人已经被一刀枭首。
动手的是清姬,她丝毫都没有顾忌身上沾上的、飞溅而出的血滴,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已经软倒在地的无头尸体。
头颅滚落到了清姬脚边,因为清姬刀快,所以那头颅还维持着些许跳脸时的莫名起劲儿。
“我不想听你说了。”清姬捡起那个头颅,挂在了自己腰上,轻声说着:“那我就带着你去看看,谁才是真爱......”
说罢,她越窗而出,在人们的惊呼与逃跑中向前走去。
要说这人呐,真是情绪动物,当一个人真的在精神方面被逼到某种角落的时候,往往就会‘打破某些规则’。
也可以说是拉低下限,很多人都非常擅长时不时地重新设立新的下限。
当然,也有些人一开始就处于下限的彼端俯视......不是,是仰视众生,不过那个暂时还不在讨论阶段,先说眼前的事。
方才提到,这清姬内心里此时本来就有一团黑漆漆的恨意火焰在不断地融化着她的理智,随着她最终打破自己多年来都不曾触及的领域——杀害普通人,她内心的某处便开始出现了变化——
——而这种变化最终会对她造成何种影响呢?
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