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轮回
“那方家主……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聂枫缓缓闭上眼眸，右手举起，并立双指，向身前空间，点触而去！
“太极！”
聂枫的手指在身前画了一个圈，一来一回，首尾相连，便为一个轮回。轮回运转，生生不息，天地乾坤，自生太极。
“两仪！”
在圆的上方向下勾画S，在两边涂抹两点，一股不断旋转的黑白太极阴阳鱼，便跃然而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交泰，遂生万物。
“三才！”
聂枫在太极阴阳图上横画一笔，在太极阴阳图下横画一笔，在太极阴阳图中间再画一笔。天，腾驾人间之上；地，托承人间于下；人，居于人间之中，遂三才成。
……
“嗯？”看得聂枫勾画法阵的动作，方云山眼眸微微眯起，神色微凝。
聂枫在门派大比之中勾画法阵只有两个用途，一个是勾画出**神雷阵或八卦鬼神阵之类的法阵以伤人；另外一种便是利用基础法阵相融之力，将其天风之气浓缩，化为一枚细针破敌。
但现在聂枫战气全无，决然不可能再凝聚天风之气。但他此时却又在勾画这些似乎毫无攻击性的基础法阵，究竟是为何？
想到这里，方云山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便在方云山心中百般思绪流转之时，聂枫手中行云流水动作丝毫不停，继续勾画着基础法阵。
“四象！”
聂枫于相互旋转的阴阳两仪之外，将木、金、火、水四种元素延生聚合，居于阵法东西南北四角。手指勾画调配间，青色木气化为青龙，白色金气化为白虎，赤色火气化为朱雀，黑色水气化为玄武，镇守阵法四方。遂天地有东西南北，一年有春夏秋冬，人间有风雨雷电。
“五行！”
聂枫于太极之中凝聚土气，与四方木、金、火、水四种元素相互呼应，互相连接，相互延生，化为五行之势。
“**！”
聂枫双指仿若疾电，于身前法阵之中勾画山虫鸟鱼等代表性符文，镶嵌而入，自成体系，让法阵变得愈发欣欣向荣，缓缓流转间，散发越来越恐怖的威势。
……
看到眼前这一幕，方云山瞳孔骤然回缩！
“竟然是在融合法阵？而且已然成功融合了六个！”
将相互关联的法阵相互融合，形成比之**神雷阵或八卦鬼神阵等只有单独阵式的法阵更为恐怖的法阵。
这等法阵相叠加起来，力量却是呈几何倍增长，到最后，纵使只是小小的基础法阵，也可能爆发毁天灭地的力量！
但这般融合越到后面，难度也就越高，就目前的六阵相融力量，战宗强者或许还需忌惮一二，对自己却是没有丝毫作用。而方云山，也不认为凭现在状态的聂枫，可以融合出能够威胁到他的法阵。
故而方云山神色依旧笃定，目光淡然地盯着那手指仿若疾电勾画的聂枫，似乎在等着他失败的那一刻。
……
“七星！”
脸色苍白仿若白纸的聂枫，于主法阵之上，连点七星，仿若勺装的玄奥法阵映跃而出，照耀下方法阵熠熠生辉。
“八卦！”
咬着牙，强忍住脑海中涌来的晕厥感，聂枫借助七星阵的星辰之力，于四象外围，再勾画八卦，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映跃而现，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方照映，缓缓流转。
“九宫！”
厉声高喝，聂枫双眸血丝崩裂，强行驱使僵硬的双指，连画两横两竖，形成一个井字，将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隔开，再于其中勾画中宫之象，瞬间，乾宫、坤宫、巽宫、中宫、震宫、坎宫、离宫、艮宫、兑宫尽皆显现而出，融合入法阵之内。
原本只有成人大小的法阵，现在却仿若小山般巨大。
亡天悬崖之上，一道玄奥繁复至极的法阵，散发着各色琉璃光芒，晶莹剔透地缓缓流转。隐隐中，法阵透发出一股天道意味，仿若其中包含宇宙乾坤，天地万物！
每运转一次，四周空间便崩塌一次，周围溢出的恐怖能量让天地颤抖，万物噤声。
直到此时，方云山方才猛然感觉到，这法阵所散发的力量，已经让自己有一种危险的心悸感。
方云山身后，那十余名战尊强者亦是瞠目结舌，呆滞地望着那流转于天地之间的恐怖法阵，神色骇然，
“怎有可能！那般力量……即使是我们几个，恐怕也无法抗衡吧！”一名战尊强者惊道。
“如此状态下，这聂枫竟然还能摆弄出这般恐怖的东西……当真是妖孽般的存在！”另外一名中年战尊强者摇了摇头，叹道。
“不知家主能否抵得住……”苍云低声呢喃道。
“废话，家主可是战帝强者，怎有可能抵不住一个小小的法阵？”连峰战尊怒斥完苍云，转身望着天际那散发恐怖威势的玄奥法阵，心中顿时忐忑，轻声嘀咕道：“应该……抵得过吧。”
……
“十方！”
聂枫貌若癫狂，猛然举起双手，十指连连勾画，以太极一点投射十方，天、地、东、西、南、北、生门、死位、过去、未来十道方位线从法阵之中投射而出，让法阵力量得到一个质的提升！
顿时四周空间崩裂，空间碎片向四周扩散开来，绚丽法阵运转间竟完全脱离空间束缚，腾立于深邃空间裂缝之中！
这般力量，已然凌驾于人力之上，不属人间之招。
看得那崩塌空间之中的耀眼法阵，感受着其中隐隐透发毁灭天地恐怖的力量，方云山身躯顿时僵硬，颤抖着声音道：“这……这难道是……凌天的……”
“轮回阵！”聂枫合并双手于胸前，掐成玄奥印决，某一刻，微闭的双眸骤然一睁，将结印双手，向前猛然推去！“开！”
晶莹剔透的璀璨大阵，在聂枫印决前推之际，陡然散发耀眼夺目的神圣光芒，仿若创造天地的神之光辉。
轮回，代表彻底的毁灭，也代表死后的重生。
下一瞬，弥漫着轮回意味的恐怖光束，从阵中爆射而出，在一众强者惊骇的目光下，向方云山轰击而去！
轮回光辉未至，恐怖威势已然来袭，沿途空间接连崩塌，中天城顷刻间一分为二，方宁两家强者急忙施展瞬移，四处逃窜而去！
看着那向自己轰击而来的耀眼光束，方云山心神俱荡，惊骇莫名。
“哼！”短暂惊骇过去，方云山眼中泛出些许寒芒，运起全身磅礴战气，准备一抵聂枫终极之招。
“我也来，你一个人，即使能抵住，也会重伤。”倏然间，宁苍身形也闪现至方云山身边，对其凝重道。
“嗯。”方云山此时也没有逞强，点头应承了下来。
“哧！”
下一瞬，轮回白光骤然而至！
方宁两人施展平生最强之招，联手向其应击而去！
……
不知过了多久，尘烟渐渐被风吹散……
亡天悬崖上，屹立着三道身影，静静站立着，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刚刚建好的中天城，如今连断壁残垣都无法看到。四周繁茂的青翠草树，也尽皆化为乌有，只剩阵阵灰尘，迎风向远方飘飞而去。
地表仿若蛛网般四裂开来，除方云山与宁苍脚下的土地，其他都尽皆撕裂而开，千里之内，千沟万壑，寸草不留。
众多强者从天际缓缓降落身形，站在几处沟壑中的缝隙，抬目望着四周满目疮痍的模样，不由暗暗咂舌，惊骇莫名。
扫视完一圈，众人不由将目光向不远处悬崖边上的三人望去，却是想知道这恐怖招式与两位战帝强者全力一击，相撞过后的结果。
方云山与宁苍，嘴角都浮现一道鲜红血痕，看起来所受内伤却是不轻。
两人抬目望向聂枫，却见聂枫所站立的地方，十米之内，景色完好，丝毫无损。
由此一看，两股力量，高下立分。
“可惜，此招不能使用第二次，否则，今日我们两人，必定死于你手。”方云山努动干裂的嘴唇，对悬崖边上的黑衣青年淡淡道。
轮回阵已然非是人力之招，施展必须耗费巨大生命力，换句话说，便是自己的寿命。这是透支未来的生命，施展而出的无上绝式。
凌天战神已然化神，其生命力几乎无限，故而可无限制使用。
而以聂枫战皇之体，施展一次，已然消耗了其全身三分二的生命力，换言之，聂枫寿命，被硬生生削减了三分二。未来的他，已然再不可能再施展一次轮回阵。
悬崖边上，黑衣青年低着头，双手无力垂下，似乎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听得方云山传来的话语，垂下脑袋的黑衣青年，嘴角划出一道淡淡的弧度，虚弱的嘶哑声音，轻轻呢喃，除了方云山与宁苍，谁也没有听到。
随后，黑色青年身影向后倾倒，无力地仰着身躯，坠落死亡深渊之中……
……
缓缓睁开双眸，望着那逐渐离自己远去的天际，听着耳畔传来的呼呼风声，感受着周围逐渐笼罩而来，令人窒息的剧毒瘴气，聂枫嘴角，再度挂上一抹轻笑。
“当年……也是这样呢……”
那是在老家的时候，自己去追突然失踪的叶，忽然出现一道巨大的万丈深渊，自己猛然跨过，却坠入万丈深渊。醒来之时，却发现已然到达彼岸。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迈上了一条与地球大多数人截然不同的道路，一路走来，欢笑悲伤，幸福痛苦，统统经历了一遍。
而如今，自己再度坠下深渊。
仿佛，经历了一个圈。从原点，走回终点，却发现那个终点，还是原点。
一来一往，回归原点，便是轮回。
而这次，却不知是轮回的终结，还是轮回的新生……
聂枫不知道，他已经感觉很疲惫，已经不想再多思考。
所以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眸，放松身心，任由自己没入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之中，被毒烟瘴气所淹没，昏昏睡去……
……
方云山与宁苍缓缓走到悬崖边缘，望着那漆黑瘴气中坠落而下，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沉默了许久。
死亡深渊依旧如故，那被某人坠落身形搅乱的瘴气，也重新缓缓漂浮，仿佛从来没有人坠落下去过。
“他……还会回来吗？”宁苍深深凝视着下方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轻声问道。
方云山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已然消失不见的身影，再度沉默了许久。
“谁知道呢。”方云山轻声叹道。
……
聂枫坠崖前一刻，低着头对两人轻声呢喃的话语，此时再度回荡在方云山与宁苍耳畔。
“我……会再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