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她翻了半天背包,终于从角落里找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一张地图。
老白也不催,只是站在一旁看水灵的动作。
当他看到水灵手中的地图,也是一愣,问道:“哪来的?”
“李嫂给的,硬要我收着。”水灵当时也没看懂是个什么东东,只是感觉像个迷宫,没事的时候她也总结了几条线路,现在拿出来对比,总觉得跟他们走过的地方有些相似。
“收起来吧!”老白说道。
水灵感觉一盆冷水泼下来:“这个没用吗?”
“这个迷宫设计的比这里要复杂的多,而且——我们改变的方位太多了,就算是有地图,也不见得起多少作用。”老白说道。
事实却是如此,小尤在黑暗中暗骂,他们牺牲了那么多人探得的出路已经被篡改的面目全非,他只能凭借如意的感觉,勉强在黑暗中溜达。他的眼中是凌烈的寒光。
“那我们要怎么办?”水灵问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老白环住水灵的肩膀说道。
老白牵着水灵去找下一个出口,水灵忽然想起一首歌,比较适合现在的情景——你挑着担,我牵着你,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走大路,走吧艰险又出发,啊又出发,啦啦啦……
水灵的啦还没啦完,事情就突然发生了,起因是基于水灵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机关,水灵觉得她和自由落体非常的有缘分。
老白在下落的一瞬间环住了水灵的腰。伸出的短刀插入入口的石壁,勉强支持两个人的重量,但是机关的设计者显然不想让两个人舒服的挂着,石板在慢慢的合拢。
水灵惊叫道:“不行,手会断的,你放手吧。”
如果不是她这个包袱在,这样的高度。老白应该很容易就能跳上去吧,至于她,怎么样都好,水灵已经拖累了他很多次,这一次。多少想为他做点事情。
老白确实松手了,但是松开的是石壁上的短刀,水灵的话音未落下,她只觉得腰上的力道更紧了,然后就是自由落体的加速度。
老白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他说过不会放手。就一辈子不会放手,他有预感自己一松手水灵就回不来了,把她弄丢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老白手臂甩出。手腕上的通天索甩向石壁,勉强的减慢了他们坠落的速度,老白带着水灵稳稳的落地。
这四周怎么还是乌漆麻黑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啊?”稳住身体的水灵问道。
“坑!”老白简明扼要的回答。
“这坑真大!”水灵感叹道。
手电落在两人的不远处,还在闪着光芒。
与此同时水灵感觉到噗地一阵冷风扫过后颈。阴阴凉凉地像是有什么利器蹭过皮肤,老白迅速的压着水灵一矮身,水灵回头,同时一声怪叫,“这是什么东西!?”
呼声还没落地,某个怪物锋利的趾爪再一次逼了过来,老白将水灵一揽被逼得在地上滚了两滚。
对于这个怪物。水灵实在形容不出,尽管以前也听说过某些洋快餐为了得到更多的原料,在养殖基地用大量的激素和生长素培育出了光长肉不长毛,甚至有多个翅膀和腿的畸形禽类,让人看着图就恶心地食不下咽。可是谁能告诉她,眼前这只有半人多高的,羽毛红黑肉冠肿大,而且一眼望去竟然有三个脑袋、两对翅子四条腿的……鸡,是怎么一回事?
水灵狠狠的抽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日子没法过了,她才想了一下鸡妈妈,就给她送来这么一只,虽然她会怀念鸡妈妈,但好歹送一只正常一点儿的过来啊,看着眼前的怪物,水灵估计这辈子她都不想吃鸡了。难道这就是对她爱吃鸡肉的惩罚吗?虽然她食用过无数只它的徒子徒孙,但是不用派这么一个家伙来惩罚她吧。
水灵才一愣神,那怪物鸡的三个脑袋高高昂起,竟然与她的双眼持平,一下一下狠狠地砸过来,四个爪子不停的刨着地面。
突然出现了一个世界观、审美观、价值观以外的凶恶怪物,他们首先在气势上和反应上都输掉一大截,老白带着水灵狼狈地躲过两下攻击,它的喙带起地上的青砖,这还是嘴么?这是电钻啊这……
眼见他们的身后就是石壁,已经退无可退,而怪物鸡的喙已经啄了下来,如此有碍观瞻的鸡头就在眼见,水灵惊吓的闭上了眼睛……
“啊啊……”很明显是痛到了极点的惨叫,水灵刷的一下出了一身的冷汗,惊惧相交之下,她不得不感叹自己神经的坚强,竟然没晕过去,不过她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水灵睁开眼睛,只见老白站在她的身前,双手紧握着短刀,刀刃上,还滴滴答答的沾着血液。
再看怪物鸡,它的一个脑袋已经耷拉下来,只有一半的肉还连在身体上,羽毛上沾着血。很明显,刚才的一声惨叫是被老白打掉的那个脑袋发出来的。
被鲜血刺激到的两个脑袋眼冒蓝光,它们一左一右,尖锐的喙啄下去,那个脑袋瞬间被它的同类分食,水灵惊讶的张大嘴巴忘了闭上,灯泡放进她的嘴巴里都不会有什么难度。
“待在那里别动,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老白没有抬头,但是水灵感觉的到,他至少一半以上的注意力在自己的身上。
“你自己小心,别担心我。”水灵的声音很轻,她的手上是一根铜柱,是水家的珍宝——金针渡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水灵并不打算用,因为她能预见到,往后的路肯定还长着呢,肯定还有更多的危险品等着他们去解决,而且她不认为这个渡劫金针是可以批量生产的,并且水家现在还有很多存货,所以能省就要省一点儿,你看,她多么会过日子。
那怪物鸡的喙缘还在滴着血,它们甚至眯了眯眼一脸饕足。两个脑袋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两只脑袋高高的昂着,坚硬的喙泛着暗红色的光,很快理理毛又做出了前扑的姿势。老白摆出个防御的架势,在水灵身前护的滴水不漏。
老白目光森然短刀一闪,刷地朝那怪物鸡劈去。眼角无声地向水灵扫过去,转身继续跟怪物鸡周旋。
怪物鸡最边上那个头的半边嘴壳子被削掉了一块,它只是退了几步,以猛禽特有的摇头晃脑的架势不住打量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渐渐竖起了身上的翎毛。像个被惹火了的斗鸡。
那怪物鸡没了半边嘴,连舌子都篓不住,长长往下挂着这副‘尊容’,水灵当下决定以后无论谁给的鸡妈妈,都一律不考虑——这玩意恶心得让她想报复社会。
水灵关注着场上的战况胡思乱想,她根本没想过他们或许不能活着出去,因为老白在身边,即使有一些困难,也是完全可以克服的。说不定,明天早上她就能在山上看日出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此打住,水灵提了口气看老白斗鸡。
怪物鸡左边跟你撕杀右边再冷不丁啄你一下,趁你不注意还有一个专门冲着你脖子去的玩法。老白气势汹汹的开场打掉了它一个脑袋,可一旦撕缠上,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倒是那怪鸟占便宜了。
老白刀光点点化星辰,双手双脚劈砍腾挪,怪物鸡两个头四个翅膀四只脚无差别攻击,一人一怪杀在一处,又都是极快极狠的,让水灵看了个眼花缭乱心里捏汗,想帮忙也无从插手。
半刻工夫,鸡毛极为烘托气氛地扑拉扑拉飞得满屋都是,那些利爪也是断的断折的折,极为惨烈。老白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但是水灵发现,他的动作慢了下来,脸色苍白。左手不着痕迹的捂着胸口。其实打斗的时候,他特别的注意了,他确实没带多少换洗的衣服,刚才已经报销了一件,要是身上再沾上血,他就不好抱着水灵了,况且,那种血腥味也让人烦躁异常。
老白稍稍后退几步蓄着力,那一瞬间,水灵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刀是怎么出去的,只听见怪物鸡鬼嚎一声,跟着一颗犹在狰狞地张着嘴的鸡头高高地飞出去,暗色腥臭的血液迸溅。水灵甚至能看到那张开的喙里竟然密密麻麻的长着尖利的细牙。
没时间多想,老白斩下一只鸡头后,怪物鸡唯一遗留的脑袋向前扑过来,水灵就感觉她是被老鹰盯上的兔子,其实,老白这时候只要一滚,完全可以轻松的避开怪物鸡的一击,但是,他的身后就是水灵,他没有选择,只能硬顶着。
痛极怒极应该也丢脸极了的怪鸟驱使着它的第三个脑袋攻击向前,老白稳住身体短刀相迎,它的喙正啄在短刀上,老白吃力不稳,怪物鸡呼扇着翅膀,风夹杂着腥臭铺面而来,水灵翻遍了背包也没找到什么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老白和怪物鸡搅合在了一起,她的渡劫金针也是无法使用的。
水灵想提醒老白小心一点,到了嘴边的话让她生生的压了下去,现在这个时刻,最不能让他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