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了,场面热闹起来,时间也感觉变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七点,在悠扬的自鸣钟声中,宗人府詹事一脸骄傲的宣布大明历522年年中皇家舞会正式开始。
果不其然,在詹事致辞后,第一个环节就是新人领舞,朱先阡兄妹俩紧张的根本记不清和他们一起领舞的姓甚名谁,是何模样,在数百人的围观下,悠扬的乐曲现场奏起,朱先阡礼貌的一躬身,邀请妹妹进入大厅中央,开始翩翩起舞。
兄妹俩从一开始略有笨拙的走着舞步,不是你踩我一脚,就是我走错舞步,两个人的手心都是汗津津的,感觉好是紧张。随着舞曲的变化,两人还是慢慢默契起来,从原地转圈,逐渐发展到来回走之字形路线旋转,朱先颜的白色裙角随着旋转慢慢展开。
如果从大厅上空看去,朱先颜白色的舞裙被略带暖黄的灯光映照的明光闪闪,就像一朵白莲花盛开,再看边上的舞者,一位穿着粉色舞裙,一位是天蓝色的盛装,还有一位应当是皇家子女,身着暗黄色舞裙,边上的围观者,神情或矜持捂嘴,或开怀大笑,或与边上人低语,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骄傲的神情,或许这就是朱先阡从未见到过的大明盛世。
一曲终了,围观群众们报以礼貌的拊掌声,朱先阡和妹妹走到朱大志附近,两人都是长吁一口气,总算是过了第一关了。
朱大志倒是很理解,猛夸二人表现,听得朱先阡是一头黑线,朱先颜倒是越听眼睛越亮。
第二曲开始,朱大志礼貌的邀请朱先颜下场,朱先颜看了看哥哥,笑语晏晏的和朱大志一起步入舞场。
朱先阡定了定神,感觉没那么紧张,随意和边上的人攀谈起来,边上夫妻知道他是皇帝陛下的救驾恩人,倒也是很热络,还顺便介绍了更多的人与朱先阡认识,一时间,倒也甚是热闹。
随着舞会进展,气氛变得越来越热烈,相互之间邀请更加频繁,朱先阡第四首舞曲跳完,一位宗人府装束的管事悄然来到身边,低声说道:“敢问是朱先阡阁下吧,大宗正邀请阁下和先颜小姐见面”。
朱先阡正了正白色的海兵制服,和妹妹对看一眼,微笑着对管事说道:“有劳了,管事请”。
穿过长长的大厅,顺着狮子楼拾阶数百步,再穿过锦衣卫把守的走廊,管事带着朱先阡兄妹俩到了阅江楼顶楼门口,正在向把门的锦衣卫出示了吊牌,低声说明情况。
朱先阡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个谁,对,就是你,翠娥姑娘,再帮我盛上一碗绿豆羹,记得盛的满满的,娘娘亲手做的羹汤可不容易吃到”。
朱先阡侧头一想,这不是朱时烽朱三爷爷吗,他怎么也在这里,这个世界真真熟人多,不会是因为天热吧。
边上的管事轻咳一声,向里面高声禀报:“大宗正,朱先阡兄妹已到”,得到允许之后,躬身邀请两人入内。
一进门,就看到朱老爷子一身轻装,居于侧座,笑眯眯的看着朱先阡。
“先阡啊,你兄妹还不给皇帝和皇后陛下行礼”,朱时烽说道。
朱先阡心中暗恨:“这老东西,原来以为是海兵退役的后勤司废物,没想到还是宗人府首领,居然搞突然袭击,真真不当人子”。
朱先阡兄妹事到临头,倒也不慌了,对视一眼,一起向前一步,朱先阡右手齐肘横握,轻敲击左胸,朱先颜双手躬于身前,一起朗声说起标准觐见用词:“臣朱先阡(朱先颜)拜见皇帝和皇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明万年万年万万年”。
在明亮灯光映衬下,朱先阡多年训练的身姿被白色海兵服愈加挺拔,朱先颜平时营养不良的苗条身材倒是被这宫廷礼服衬托的亭亭玉立,乍看起来正如两个图画中人一样的年轻。
“好好,两个好孩子,一起上前来,让吾和皇后好好看看你们兄妹俩”,隆胜皇帝摆了摆手,亲切的说道。
隆胜皇帝对皇后说道:“这孩子就是舍身救吾的先阡,这姑娘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先颜。你看先阡胸前,小小年纪,斯斯文文的模样,已经有两块紫心勋章了,没想到我朱家出过这么年轻的敢战之士了,真有我朱家开国之初的血性”。
朱老爷子插话道:“敢叫皇后娘娘知道,这先阡在抢救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救驾”。
朱先阡一头黑线,心中暗骂:“这你老东西,满口胡柴,当时明明我在叫救命,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救驾了,这贴金贴的小爷脸上火辣辣的”。
想是这么想,朱先阡还是笑着对皇帝和皇后说道:“作为大明子民,护卫天下之主乃是应有之义,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小子性命只是一家一户之事,陛下安危才是这天下大事。况且,小子学疏才浅,只知道大明不可一日无我朱姓皇帝”。
皇后娘娘豁然动容,感慨道:“没想到,这孩子不单单是救了陛下,老朱家还有这么有见识的孩子”。
皇帝和皇后又先后问了朱先阡兄妹家里的事,然后让两人分别在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侧边落座。
那厢皇后娘娘握着朱先颜略带粗糙的小手,细细的问着学业情况,朱先颜看皇后娘娘这么和蔼,倒也不是那么紧张,仔细的回着皇后娘娘的问话。
这边隆胜皇帝倒是很关切问道朱先阡:“先阡啊,吾可是听说你昏迷了十数天,你这伤恢复的怎么样”。
“回陛下,臣在海兵总医院被照顾的很好,伤势基本恢复了,再过几日臣就准备到海军都督府报到了”,朱先阡按照后世标准,屁股虚坐在太师椅前三分之一,斜着身子小心的回着话。
隆胜皇帝看出朱先阡有点紧张,笑着说道:“先阡随意坐吧,今天这里没有外人,都是朱家亲戚在一起拉家常,你看大宗正,论辈分比吾还要高上一辈,吾私下里说不得还要称呼一声三叔。是吧?三叔”。
朱三老爷子听了此话倒是很是受用,翘起二郎腿,矜持的端起茶杯,用茶盖拨了拨茶叶沫子浅浅喝了一口,然后对朱先阡点了点头。
朱先阡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有点放松,一介平民遽然面见皇帝,而且与皇帝团团坐,虚荣心还是小小的满足一下下。
在坊间流传着隆胜皇帝亲切待人的流言,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朱先阡在心中把隆胜皇帝评价等级暗搓搓调整为乙级上等:“待人和蔼”。
隆胜皇帝接着说道:“听说先阡准备去海军都督府报到,这家中可还有什么困难”?
“谢陛下挂念,小子和小妹都是住惯宿舍的人,海兵津贴还是不错的,平日里我和小妹也没什么大的开销,应当可以让小妹顺利读完书”,朱先阡见到陛下发问后,略一躬身小心的回道。
这会朱三老爷子到是接过话来:“陛下你可不知,这海军都督府的宿舍我可是住过的,靠着幕府山边,墙上长满多少年的青苔,夏日一身汗,冬日满堂风,临时住住到不是不可,长期住里面可难了,况且海兵有规定宿舍一次最多住满一年,平日里也是要交房租的。近几年京师物价飞涨,这帮天杀的租房贼胚仗着靠近海兵大院,房租更是高的离谱”。
“这样啊,三叔,那和你商量一下,咱们在海兵大院附近有没有什么族产,能让这两个孩子住上一住”,隆胜皇帝问道。
“嗯,我想想。对了,静海寺边上仪凤门外面,倒是有几套小宅子一直闲置,离海兵大院不远,大小还合用,可以先给先阡兄妹用一用”,朱三老爷子回道。
“那就这样吧,皇后啊,吾刚才和三叔说了一下,准备用族中公产,给两个孩子暂时安置一下,你看可否”,隆胜皇帝向着皇后问道。
“全凭陛下做主,妾身没有意见”,皇后笑着说道。
“好,侍从官记一下,皇族公产宅子一套,借于朱先阡暂住,期限吗,先算五十年好了”,隆胜皇帝正色说道。
朱先阡兄妹一听,顿时从座位上站起来,再次来到堂前,感谢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