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准备就绪后,朱先钎大声说道:“出发,大学堂内河码头”。
五分钟不到时间,朱先钎站到码头边上,再次以副教务长名义,征用两艘小蒸汽艇,并征求艇员意见后,指定第一队第三什作为辅助艇员,协助升火起锚。
得益于朱三老爷子家朱永培的小水管锅炉,蒸汽艇加压极快。
十分钟后,第一艘艇完成整备,第一队在胡先仞带领下,并护卫太子殿下的第四、第五什上艇,然后拉响汽笛后,左转驶入长江航道,紧接着,搭载后续学员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左右,朱先钎陪着太子站在略显拥挤的露天艇桥上,一阵晚风吹来,艇桥上众人并不觉得凉爽,反倒是觉得燥热难安。
艇长毛显贵三级准尉小心的看向朱先钎,以及小朱教务长陪同的贵人,低声问道:“教务长,请问这航线如何确定”?
朱先钎也不准备介绍太子身份,上前一步,直接说道:“左转,进入秦淮河”。
在确定两艇进入秦淮河后,朱先钎下令逐步加速,直至最大12节,并询问毛准尉能否再行提速。
毛准尉面带难色回道:“秦淮河上船只密集,再行加速可能会有碰撞危险”。
朱先钎点了点头,看向太子,太子沉吟片刻,低声向朱先钎说道:“用最快速度吧,孤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朱先钎拍了拍太子肩膀,同样低声说道:“我明白了”。
于是让毛准尉挂上航行灯和紧急避让灯,又下令第五什同样进入内舱协助铲煤,并让内火艇航行在秦淮河中央。
一路上,如是碰到单艘船只,朱先钎用喇叭要求对方避让,如是看到连接在一起的一连串驳船,则自行调整航速,很快,内火艇超速到15节,半个时辰不到,已经航行到都城西南边的仪凤门,整个城门同样是大门紧闭,城墙上人影晃动,由于临时关闭城门,不少人进出受阻,正在门口与维持秩序的巡捕理论。
朱先钎看情况不对,在驶离仪凤门后,顺着秦淮河左转,很快沿着长干里一带的城墙,继续行驶。
经过聚宝门时,城门口已经是变成陆兵五军营装饰的士兵在把守,太子看是陆兵,刚准备下令靠泊,就被朱先钎眼疾手快的推回去。只见城门口桥头上有士兵在操着喇叭在询问情况。
朱先钎拿起话筒,直截了当的回道:“本艇奉海兵都督府命令,进行内河巡逻,陆兵无权过问”。
桥上的陆兵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正在照本宣科的大声喊道:“奉首辅和中军都督府命令,现在京师执行戒严,相关人等一律不得擅自出行”。
朱先钎低声吩咐毛准尉继续高速行驶,然后摆出一副海兵老兵痞的口吻,接着用大话筒向回道:“本官只听海兵都督府的命令,你们陆兵可管不着我们海兵的事”。
就在艇上和岸上打口水仗的时候,两艘蒸汽艇已经高速通过聚宝门。
很快,秦淮河上看不到什么船只在航行了,天色渐晚,河面上除了水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和内火艇蒸汽机有节奏的震动声,悄无声息,过了雨花门之后,两艘内火艇再次左转,高速向北行驶。
在经过武定门时,五军营显然接到聚宝门的消息,正在用探照灯来回搜索水面,并且开始组织人手准备阻塞航道。
内火艇的震动声,让武定门的守军甚是警惕,探照灯很快照过来,大喇叭也开始喊话,让船只熄火。
内火艇上面面相觑,怎么办?朱先钎依然很沉稳,低声对毛准尉说道:“听我命令,回去以后给你保个少尉前程”。
毛准尉犹豫起来,看朱先钎把手伸到腰间,显然要准备动粗,于是勉强笑着说道:“小朱教务长,你可是咱们海兵的汉子,一口吐沫一口钉,我老毛这回就听你的了”。
“听我命令”,朱先钎拿起大喇叭,对着远处的武定门上守军喊道:“对面老总们,都是大明吃粮的汉子,咱们有话好商量。我们马上停船”。
然后示意艇上泄压,很快两艘蒸汽艇蒸腾起团团烟雾,船速肉眼看得见的慢下来。
紧接着朱先钎继续说道:“对面的老总,我们正在减速,不过船速太快,一时半会不会马上停下来,让你们兄弟先不要放枕木,要是船擦碰坏了,兄弟我回去肯定要吃挂落的”。
“不行,马上停船,不然我们要开火了”,就看探照灯罩着内火艇,朱先钎头上全是汗水。
“马上,马上,特喵的,这船擦坏了你们也不好过”,朱先钎接着说道。
朱先钎放下大喇叭,请太子先回舱内,然后低声对毛准尉说道:“加速,冲过去,一应事项我来承担”。
半分钟后,舱里的人就听到刺耳的刮碰声,整个内火艇猛地一跳,船头歪向一边。
“右满舵,打正,打正”,在毛准尉一连串的命令下,内火艇撞过桥下拦阻的枕木,继续向前行驶。
“教务长,船体进水了”,第一队的临时队长赵延年从内舱探出头来,紧张的叫到。
“船速不要降,第一什、第二什协助堵漏,就用你们背包,保证撑过东水关就行,也就十分钟的水程”,朱先钎一边说一边看向后方,还好,第二艘内火艇紧跟着闯了过来,刚才从桥下穿过的时候,朱先钎生怕城门上开枪,现在看来五军营带队的军官情况不清楚,也是不敢开第一枪。
就在心念之间,船速还是逐渐慢了下来,“教务长,左舷开的口子太大了,兄弟们堵不住了”。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再坚持十分钟,过了东水关就好了”,朱先钎头也不回的说道。
在毛准尉的操舵下,内火艇用着一个漂亮的右转,将戒备森严的东水关甩在艇后。
“教务长,左舷进水太多,可能不行了”,毛准尉高声叫道。
“全体都有,上右甲板”,三分钟后,朱先钎站在河水快没到甲板的内火艇上,向着船舱内的海兵学员们大声喊道,就连太子也束紧衣服,弓着腰站在右侧船舷上,数十人挤在右舷,原本就不到十米长、不到十吨重的蒸汽艇慢慢歪向右侧,勉强将漏水的左舷压到河面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