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幕僚本部最开始制定的正面强攻计划,被大本营的几位总管给骂的狗血喷头,开玩笑,什么不惜代价、什么抵近对射,什么时候大明的战舰这么不要钱了。
后面提出陆兵在要塞区远处登陆,然后陆海协同,一起进攻要塞区,在大本营眼里同样扯淡,就陆兵那种牙签粗细、毫无防护的火炮,想和要塞里面的火炮对轰,除非用人命去填,什么时候大明的人命也不值钱了,就算是不惜代价攻下要塞,这战后的抚恤金也会让大明朝廷破产。
在被痛骂数次后,幕僚本部总算是总结出要塞区最大的弱点,就是远程火炮较少,只要压制住对手的12门305毫米主炮,大明大部分战舰可以进行抵近精准射击,因此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第一案基础上进行完善,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的指导思想:“稳扎稳打、层层推进”。
按照皇帝陛下的原话:“大明在战略层级上已经压倒北虏,这次务必在战役层面彻底摧毁北虏军心士气,为统一之战奠定基础。将军们,我们不是讲究杀敌多少,现在要从政治上考虑北方战局”。
皇帝陛下慷慨激昂的发言赢得满堂喝彩声,至于当时在座的厮杀莽夫们听懂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
由于大明此次战役准备时间长,涉及朝廷、军方、兵工厂等方方面面,阵势极其浩大,锦衣内卫、海陆兵宪兵各个总队按照只进不出的要求对海州地区进行战场管制,可还是架不住奸细的刺探,尽管不知道具体进攻时间,不过大明明显要开辟第二战场的决心,在有心人眼里还是如明镜一般清晰。
负责把守大沽口要塞的北虏钦差大臣、直隶海陆兵提督裕禄也是愁眉不展的坐在衙门后堂里发呆,一位前头皮刮的铁青的年轻幕友拍着桌说道:“夫战者,可施以奇险之策而图长谋,提督何不上折要求节制水师兵力,由炮台正面黏住伪明水师,我大清水师出奇兵海陆夹击伪明水师,如此方为上策”,又有边上的老夫子摇头晃脑的沉吟道:“夫战者,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故敢战之士多多益善,东翁何不请上谕,节制河北八旗兵丁”,这些师爷们话里话外,都是认为人越多越好,弹药越足越好,潜台词就是万一战局不顺,还有推卸责任的地方。
裕禄也是有苦之家知,旅顺口基地的水师被人堵在港口里面,一时半会根本出不来,要不然伪明的战舰怎么敢跑到渤海湾里面撒野,大清水师在威海卫和旅顺口之间海面上水雷一布、战列舰一横,任你再强也突不出去。
当然,这些有损军心士气的话就不用在幕僚面前提了,裕禄只能暗自叹气,这帮幕僚都是脑子读坏了书的措大,要是论起钱粮人事收门包,一个个粘上毛就成了猴精,谈到军务,这七窍里面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他喵的就是不通,就知道在故书堆里寻词摘句。
最后是一个到了秋天还摇着羽扇的中年幕友看出东家不虞,小心的插话道:“一人技短,三人智长,提督何不也询问一下各位总兵意见”。
此后,裕禄下令召开军议,一连数天,终于定下固守待援、里应外合这种毫无新意的方略。
9月20日下午,按照10节航速编队航行的舰队,已经抵达距离海州港430海里的大沽口外海20余海里处。
在大明舰队出现在海平面上时,最前端的“威”字号炮台上了望兵丁第一时间发现大明战舰踪迹,很快摇起了警报。
凄厉的警报声中,五座大炮台和二十多座小炮台的兵丁们,在军官的催促下很快动起来,顶部的305毫米克虏伯重炮随着观瞄手的口令,在炮弹上膛后飞快的调整起俯仰角度。
对照手中锦衣外卫通报的资料和图册,在军官们的望远镜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岸上炮台群的结构,前部三座大炮台都是面朝大海,略成长条形,后面两座炮台则略呈喇叭状面向白河入海口,围绕各个大炮台,周边密布数十层木质尖桩。
下午三时二十三分,在六艘驱逐舰介护下的三艘福州级战列舰驶抵18千米的最大射程,在林泽德二级上将亲自下达开火命令后,三艘战列舰的前主炮开火了,在震耳欲聋的炮口轰鸣声中,远处高大的北虏炮台上也腾起阵阵白烟,双方不约而同的开火。
数十秒后,福州舰的战术舰桥上,军官们的望远镜视野中看到了弹着点,意料之中的偏差很大,三艘战舰六门350毫米主炮均是瞄准最突出的“威”字号炮台开火,弹着点最近的偏差都有近百米,同样,巨大的战舰周边也升腾起十数根水柱,北虏炮弹的弹着点更是离谱,基本都在两百米开外,对己方毫无威胁。
在第一舰队王墨甫中将指挥下,6艘驱逐舰作为先导,介护三艘战列舰不断机动,并且继续靠近大沽口炮台群,双方基本都按照三分钟一发的频率进行开火,交战了近四十分钟,距离拉近到9千米左右,也就是福州级战列舰最靠谱的有效射程。
在机动过程中,北虏的其余大口径火炮次第开火,并且接近9千米时,为数众多的中口径速射炮也接连开火,在海面上形成大小不一的水柱,按照各舰观测手的报告,分别判断出是254毫米、203毫米、152毫米火炮在开火,王墨甫中将下令,战列舰编队右转,改为舰体侧面对敌射击,这样整个战舰前后主炮塔均获得了射界,射击频率不断提高,同样对手的炮击密度也开始加大。
战至下午五时十五分左右,广州舰后炮塔的一发炮弹打中“威”字号炮台正面的墙体上,各舰观测手都爆发出欢呼声,可惜爆炸腾起的烟雾散去后,墙体上冒出一株细细的黑烟,不到五分钟时间,这根细小的烟柱在海风吹拂下很快消失不见。
紧接着对手还以颜色,一枚判断是254毫米口径的炮弹在贵州舰不到十米的海面上形成近失弹,巨大的水柱升腾起来,然后又随着海风飘飘扬扬的洒落下来,将贵州舰舯部淋的透湿,舷侧战位上的海兵还没进入情况就已经被苦咸的海水浇的一激灵,尽管没有造成任何损失,中央舰队林泽德总指挥长亲自下令战列舰编队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