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血腥味道又加重了,由于秋晔的不甘,她在被引爆前想从桌子上直接跨到对面白瞎兔子的面前,抱着掐不死对方也要重伤对方的心,拼死一搏。
众人对眼前秋晔的暴起始料不及,可见即便是平时懦弱的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最后一刻也会爆发出强烈的怨念,力争鱼死网破。
所有人都在原地呆愣几秒,这才和炸了锅一样纷纷离座,向后退开。
然而由于秋晔的突然暴起,各人的反应和引爆的时间发生了冲突。结果,当秋晔的身子凌空而起是,一团血雾忽然破体而出。紧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巨响,整张圆桌都染上了她的血,围坐在边上的人几乎都躲避不及,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血污。
瞬间的混乱,就可以导致一片狼藉。
由于惯性的作用,秋晔的尸体重重扑倒在圆桌中央,轰然的力道压歪了玻璃转盘,被打翻了的计时器和录音机掉落在地。还有吓得东倒西歪的人,众人身后翻倒的座椅,以及惊呼……
这恐怕是本关游戏从开始以来最混乱的场面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连一向阴阳怪气的白瞎兔子也愣住了。
时间不等人,要知道一轮游戏只有十分钟,可没有多少分秒能禁得起浪费。
然而这时,秦铮镇定地发话,成了六神无主之人的主心骨。
“在场的女士不要惊慌,摔倒的请尽量自己站起来,顺便把掉落的东西也捡起来,男士都上来帮忙,一起把尸体抬下去。”
遇到这种时候,听从指挥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更何况秦铮身上有一种让人自然而然就安心和镇定的力量。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有任何异议,立即照做。
仅用了半分钟,就简单地清理了现场。尽管桌面上的血迹没有人愿意去擦,但此刻已经没有尸体伏在上面了,不会影响游戏进行。
只是当刘骄把掉落在她脚边的计时器捡起来的时候却皱了眉,“我有个不大好的消息。”她将计时器重新摆到桌子上,“这玩意儿好像坏了,不亮了。”
轻微地抽气声响起,众人将目光都落在桌子上。
计时器确实坏了,不亮了,一片黑,没有了之前红色的荧光数字倒退着变化。
微胖男人伸手拿起计时器验证里一下,果然如此,他向众人点点头,“是坏了。”
“该不会是被你弄坏了吧?”熊丽娜的眼睛还红着,身上沾了不少秋晔的血,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脸。她离刘骄近,看到她将计时器捡起来的时候又拍打了两下,谁知道是不是被她不小心拍坏的。
刘骄翻了个白眼,“我弄坏它,对我会有什么好处吗?”
“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熊丽娜小声咕哝了句。
刘骄没在理她,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下要怎么办?”
“谁身上带了手表吗?”格子衬衫男问。
“就算戴了也早给搜走了不是吗。”微胖的男人说。
石头又问了句,“可要是没有计时器,游戏还能进行吗?”
大家沉默了。
“不管计时器坏不坏,游戏还是会继续进行。只是要么大家加紧游戏进程,尽量控制好时间。”秦铮想了想,“要么……”
白瞎兔子忽然接口道,“等死。”
众人皆是一愣,是啊,因为游戏规则里说过,如果没有人选出待死者的话,到了时间,就会随机引爆一个人的。
“但是……这一轮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不是吗?”有些娘娘腔的男人问,“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嘛?”
卫钦恩说:“所以不想等死的话,大家就不要废话了,继续游戏才是正经。”
众人面面相觑,不用深刻的思考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到底还是将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比较好。于是再也没人多说一句,游戏在短暂的混乱后,又恢复起来。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不再有明确的时间提示。这无疑加大了游戏的难度,因为如果误判了时间,在规定的时间范围内没有选出待死者的话,就会被钱君霆随机引爆!
因为这个小插曲,前几轮抽签时还犹犹豫豫的,此刻都变得异常果敢,生怕时间不够用。然而只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抽中红签的人,竟然会是秦铮。
殷凝的心咯噔一下,立刻被揪起。明明知道会有个保底的选择,可为何她还是忐忑不安?
他会用的吧,会用的对吧?
之前秦铮发现了这关游戏规则的一个漏洞,那就是规则中并没有明确指出每一轮待死者的具体情况。即是否能重复选择一个人,甚至那个人是不是死人。
要知道如此一来,只要大家商量好,便可以将死亡人数缩小在很小的人数内。可是这个漏洞好像太明显了,秦铮总觉得它像个陷阱。
所以他并没有将这一发现告知其他人,除了殷凝。如非必要,他也不希望她用到。再者他怕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这个漏洞大做文章,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或者滥用游戏漏洞,从而激怒钱君霆。况且,此漏洞究竟会不会得到钱君霆的认可,还不一定。要知道,钱君霆的报复心理,可是特别强的。
秦铮皱了下眉,脑海中快速又将游戏规则过滤一遍。现在想来,这个漏洞的陷阱意味愈发明显。他本就没打算用,现在更加不会用了。而且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
殷凝担忧地看着边上的秦铮思索了片刻,秦铮感觉到殷凝的不安,转过头报以一个安慰的微笑,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别担心。然后便听到他清亮的嗓音再度响起,“待死者,我指定……”
殷凝的另一边,卫钦恩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攥紧。
“后越。”
殷凝愣住了,后越?后越是谁?
与此同时,卫钦恩松开了拳头。可是,那个男人为何没有指定他待死呢?是没有把握?还是压根就没有把他当做竞争对手放在眼里?
殷凝有些震惊,很显然在场的人中,这个后越是秦铮早就认识的,否则他又如何能说出对方的名字?
而且他没有利用系统漏洞来逃避游戏,她深知秦铮的个性,知道他不会选择逃避,更不会做没把握的事。那么他此刻做出选择,她反倒放心。
至于那个游戏规则的漏洞,秦铮交代过,最好不用。就说明有问题,就算没有问题,绝对的安全,恐怕他也只会将最大的生机全部留给她。
还有一点就是,尽管殷凝不知道后越是谁,但她庆幸秦铮没有选择卫钦恩待死。不是她对秦铮没有信心,或者圣母心泛滥不希望卫钦恩死。
她只是害怕,害怕坐在卫钦恩边上的白瞎兔子会不会捣鬼?
要知道这关游戏都是她在控制着,万一她为了帮助卫钦恩在投票上做什么手脚。虽然这一切只是她没有证据的瞎猜,但谁又知道呢?
就好像魔术师在人群中表演近景魔术那样,明明就在你的眼前将手里的牌换掉了,可视观众却看不出来。
而且她知道白瞎兔子极有可能是个鬼,她之前自己都承认了。在上一关中,卫钦恩救过她,说不定已经达成某种战线,而白瞎兔子又恨她。如此就不再是个人之间的较量了。
所以说,如果这两个男人对上的话,白瞎兔子势必会找秦铮麻烦。但如果这两个男人不再对立面上,白瞎兔子也就没有冒险的必要了。
人嘛,都会有私心的。很多时候帮助别人,其实就是帮助自己。
“没想到还是被你认出来了。”格子衬衫男倒也光棍,“我这张脸已经整得连我妈都认不出来了,怎么到你这里,就被发现了呢?而且,我的声音也和以前不大一样啊,沙哑了好多呢。”
原来格子衬衫男,就是后越?他和秦铮认识?而且看那男人和秦铮说话的感觉,好像两个人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一样。
可是不对啊,秦铮的朋友殷凝几乎都认识,却对后越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显然,此号人物不在朋友的范围内,估计可能和他以前侦办的案子有关吧。
“呵呵,我不是从你的脸上看出来的,你的外科整形医生并没有出卖你。我认出你,无法就两个字——习惯。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一紧张就会用中指指甲去扣大拇指指甲盖边上的皮?”
“可是有类似习惯的人,全世界也不一定就我一个啊。”
“那再说一个,你有鼻炎,对猫毛过敏。那位微胖的先生应该是家里有宠物或者就是做和宠物打交道的相关工作,比如兽医?”
“你怎么知道的?”微胖男人问。
“那就更简单了,其实要不是刚才你们几位男士都过来帮忙搬尸体,我可能还不一定发现你身上有动物毛,而他可能也不会发生过敏反应。只是不巧的,当几位都离得近了,就好发生连锁反应那样。当时我只看到你身上有几根白色的动物毛,却不能确定是什么动物的毛发。”秦铮又把目光投向后越,“而你有鼻炎,只要离猫毛近了就会过敏鼻子痒。鼻子一痒就喜欢用左手食指挠三下鼻翼,然后再捏一下鼻子。”
“行啊,你小子,佩服。”后越笑了声点点头,还鼓了鼓掌。
殷凝不认识他,却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原本还看起来并无丝毫特色的外貌,和低调到让人不注意的气质。此刻忽然变得张扬起来,仿佛脱去了伪装,就连眼睛都有了神采一般。
后越顿了顿,“不过,你说咱们俩都这么有交情了,也算老朋友了吧,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啊?”
“你应该知道,再让我抓到你,是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