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路煜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接许冉下班。
等她上车后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坐在副驾座位上的许冉貌似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轻声问：“怎么了？”
许冉侧眸看向他，眸光潋滟，如水似雾，琢磨不透，路煜呆滞了一瞬。
许冉淡淡开口道：“想回家吃。”
路煜摸不准她是想自己回家吃，还是邀请他也去吃。
虽然他自认为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还挺好的，但是他除了上次在KtV接她送她回家，再也没被允许过去她家。
每天晚上都是在外面吃饭、在外面约会，然后送她到小区门口分开。
路煜有些不想跟她分开，大好的周五晚上，明天还不用上班，不出来约会多浪费时光。
柔声问道：“怎么了？回家不是还得自己做？不辛苦吗？”
许冉转头看向车窗外，语气非常平淡：“没什么想吃的饭店，吃腻了。你就在我家小区街口那个商超停就行，我去买菜，你回家喂猫吧。”
路煜短暂地蹙了下眉，但还是收敛了情绪没说什么。
停到超市门口的街边，许冉下车前回头说：“喂完猫过来吃晚饭。”
做好被抛弃的低落心情又瞬间明亮。
路煜笑着应了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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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煜来得很快，许冉刚从超市回来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听见了敲门声。
手忙脚乱地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塞到门边柜的抽屉里。
开了门，路煜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纳闷地问：“怎么感觉你有点慌？”
许冉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正在换鞋被你敲门声吓了一跳！”
路煜有些委屈地摸了摸鼻子，没应声，她今晚有点暴躁。
许冉拎着购物袋向厨房走去，转身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一点点的心虚。
把购物袋扔到厨房，许冉上楼换了身家居服以后才下来做晚餐，打算做个四菜一汤，可乐鸡翅、香菜炒牛肉、山药炒时蔬、菌菇煲和白菜豆腐三鲜汤。
令许冉意外的是，路煜竟然还知道给她帮忙打下手，并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客厅，一直陪她在厨房，洗洗菜，剥剥蒜，干些简单的活。
许冉有些受宠若惊，感叹道：“如果被其他人知道，身价千亿的首富在我这十几平的小厨房里剥蒜，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路煜将剥好的蒜瓣放在案板上，拿着刀熟练地一拍，漫不经心地答：“身价不过是积累的身外之物，我又不是没人伺候就活不了。”
许冉想起他之前做的那个早餐，询问道：“出国读书为什么没请佣人，怎么还自己学做饭？”
路煜拍蒜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语气平常地回应说：“就是觉得没必要，也就做个早餐，中午和晚上我都会在外面吃。”
他没说的是，她离开以后，在国外那段时间他不喜欢接触人，任何人，接受不了他的私人空间里有其他人存在，会觉得空气都是脏的，令人无法呼吸，也令人暴躁。
毕业回国以后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许冉貌似不在意地打听：“和那个检察长家的小姑娘一起吃么？”
路煜一愣，不解地问：“什么检察长？”
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地沸腾着，冒出热腾腾的白气，仿佛给这一方天地添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霭。
许冉盯着锅，头也没抬地说：“那个你爸爸托人情要你出国照顾的小姑娘。”
路煜轻挑了一下眉梢，心里有被她安抚到， 悄悄地走到她身后，侧头看着她，语调带着些许愉悦，“许宝宝，你吃醋啊？”
低沉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冉侧眸看向他，路煜离她很近，呼吸都喷洒在她的面颊，许冉分不清是水蒸气太热还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烈，她感觉自己热得头昏脑涨，眨了眨眼别开视线，嘟囔着：“我就是随便问问。”
百度里根本没有她想要的答案，她的印象里路煜也不是随便的人。
她认识路煜这么久，包括曾经同居过的那几个月，她连他一条小腿都不曾看见过，除了夏天的短袖，和一些宽松衣领显露出来的清瘦锁骨，他永远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连之前去水上乐园的泳衣也都是像潜水服一样的长裤长袖，好像生怕别人占了他的便宜。
所以她不觉得路煜会是像靳新泽那种放纵自己的人。
不过她确实被影响了。
他说他只爱过她一个，又不代表他没有过女人。
连她都曾经觊觎过他的肉体，怎么可能别的人就没有惦记过试图勾引。
但是他的身边除了那个曾经沾染过香水味未曾谋面的小姑娘，她不知道其他人。
或许有很多，也或许真的一个没有。
她也不是很想在意钻牛角尖，毕竟当初主动离开，就想象过他会恋爱结婚生子，也没指望他会像她一样洁身自好。
可是重逢以后，路煜的种种表现都是他爱她，他很爱她。
她贪心了，她想要独一无二永不被抛弃的感情，不希望他瞒她骗她，中间分开的十一年，他们从来没提过，他有手段了解她的所有，她却对他仍旧一无所知。
路煜沉沉地笑了一声，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许冉嫌弃的躲他，“干什么？你刚剥完蒜的手。”
路煜在她旁边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白养你了，你一点儿不信我，我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
许冉蹙眉不懂，“你都说过什么了？”
路煜沉眸盯着她，声音有些飘渺：“以前说不需要女人是真的，现在说爱你也是真的，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不然为什么当初不撒谎哄哄你，也不至于让你离开我这么多年。”
许冉心弦一颤，干净清澈的眼眸抬头看着他，问出了她想问好久的问题，“路煜，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路煜漆黑的眸闪烁了一下，似是在压抑着难言的情绪，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说出的话却令许冉瞬间心疼得有些窒息。
“不好，你离开之后的每一天，我过得都不好。”
许冉感觉鼻子一酸，抿着唇不作声，她其实希望他一直都好。
路煜看着她，又淡淡开口：“干什么？原来说些可怜的话就能让你感动，那我这段时间费心费力地白追了。”
“……”
许冉瞪了他一眼，故意说：“过得不好都是你自己作的。”
路煜没反驳：“嗯，我自作自受。”
许冉又蔫了，唉，明明是路煜先渣她的，现在感觉自己也渣得罪恶深重是怎么回事……
他俩还真是没完了…
路煜看了她几秒，浅浅抱住她，叹了口气：“许宝宝，你也太心软了，过去就过去了，我一直以来什么都有，得到的也很容易，所以不会珍惜。你要是没离开，你既不是你，我可能也不知道我竟然会这么爱你。”
许冉鼻子更酸了。
路煜什么都懂了，但是代价好大啊……
许冉埋在他怀里嗡嗡地说了一句，“那好吧，我承认我也很爱你。”
路煜唇角扬起，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