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6日,冷焱正式跟冯杰到娱乐城三楼上班的第二个晚上。
差不多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冷焱上了个卫生间,出来路过头一天发现疑似暗门的地方时,装作不经意掉了半包纸巾,径直离开了。
谁也没有发现那个落在墙边的纸巾袋里蜷着一条筷子粗、四十厘米左右长的竹叶青蛇。
“卧槽,有蛇!三楼安全口这边有蛇!快来个人支援!”大约一分钟后,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在疯狂呼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六,是你在叫吗?”冯杰先发出回应。
“报告老二,我在富士山,没在安全口,也不知道安全口在哪儿!”冷焱肯定是不能在场的,所以他如此回复冯杰。
至于他现在的位置,确实是在富士山包房门口。金豪娱乐城二楼的KtV包房名用的是汽车品牌,三楼的按摩休闲包房用的则是跟华夏有血海深仇的小日子的城市名和地名。
“安全口在大阪和名古屋中间那儿!”冯杰直接在对讲机里告诉冷焱。
“收到!我马上去支援!”冷焱回答。
然后他快速跑到之前自己扔蛇的地方,果然,墙上出现一扇大约两米宽、十多厘米厚的中轴门,这扇门的边缘刚好在墙纸的接缝位置,加上光线暗,平时还真不容易发现!
门后灯光比较明亮,有个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小伙,嗯,好像就是在冷焱和冯杰切磋的时候担心冷焱被冯杰放倒的那家伙。
“蛇呢?”冷焱边问边戴手套。
“在……在那!”小伙一指楼梯口,定睛一看却啥也没有。
“??有没有看清什么蛇?”冷焱故意问。
“绿色的,脖子有点发红,头能像眼镜蛇那样站起来!”小伙还是惊魂未定。
“有多大?”冷焱问。
“比筷子粗一点点,长一点点!”小伙继续发抖。
“那么小的蛇你也怕?”冷焱略带嘲讽地问。
“我不是农村人,从来没见过真的蛇。”小伙平静了点。
“看到蛇是哪来的了么?”冷焱问。
“没,没看见,我刚拿手机看时间,看完时间就看见那条蛇从我脚上爬过去,然后又往楼梯爬上去了!”小伙终于平静了。
冷焱打着手电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蛇,楼梯间灯光就比较暗,边缘和角落都看不清楚,于是问小伙可以上楼找不。
小伙怕蛇怕得要死,当然连声说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答,冷焱便打着手电顺着楼梯往上走,一路走一路找,蛇还没找到呢,就在拐角处发现了一只金戒指,冷焱也没藏,直接就捡起来扔给了小伙子——在人家地盘上捡到的财物,得先交给人家处置。
冷焱终于在到达上一个楼层的楼梯口追到了那条蛇,那蛇还正在吞一只青蛙呢,青蛙身子已经入口到了七寸,只剩两条后脚爪还在蛇嘴外面露着!
这个楼道口本来也有一名内保在值守的,但那货胆子更小,看见蛇追着一只青蛙从楼梯往上爬,直接就开溜闪人了,至于是不是去摇人来支援那就不得而知了。
趁着蛇在吞青蛙时行动迟缓,冷焱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蛇,拇指和食指稍稍用力掐住蛇的七寸拿了起来。
这条蛇冷焱当然熟悉,本来就是他白天在路边草丛里抓的。他也是跑步时刚好看到这条蛇,于是突发奇想,想到了这个探路的办法,于是就把蛇装在纸巾包装袋里,找了个机会偷偷扔在疑似暗门的地方,然后事情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冷焱一手抓蛇一边用对讲机向冯杰汇报,然后又请示下一步如何处理,冯杰当然知道冷焱的小九九,问了冷焱的所在位置后说那不是自己管的地方,让冷焱找杜建桥去。
杜建桥也怕蛇,就在对讲机里通知他手底下一个不怕蛇的人过来带冷焱去公共卫生间,让冷焱从卫生间把蛇冲走。
冷焱跟在前来带自己的那个“兄弟”身后,穿过一条不短的通道到达了这个楼层的公共卫生间,准备处理手中的蛇。
这个卫生间跟其他楼层的不一样:同样是分成了几个小隔间,但总的没有区分性别,属于一种在欧美国家比较常见的混合式卫生间。
推开一个门闩位置标绿的隔间门,里面竟然用的是抽水马桶,而不是像其他楼层一样用的蹲便器。
“处理完了自己原路返回下去噶!”外面的那个伙子对冷焱说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好!”冷焱应声,然后右手又加了点力气,还在曲屈挣扎的蛇顿时就软了。
把蛇扔进马桶,按下冲水开关,看着它被冲走,冷焱才转身摘了手套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到洗手台洗净双手出了卫生间的门。
走到通道,冷焱有点发懵,光线不是很好,貌似有点忘记刚刚来的路了?管他呢!机不可失,乱走呗!
于是这家伙就顺着通道边东张西望装作找路的样子边往刚才上楼的位置走。
这层楼有一半是包房,差不多二十间左右的样子,然后有四分之一是工作间,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剩下的四分之一是员工休息间,这个比例就比较大了,按照金豪娱乐城这栋大楼的外观占地面积,这员工休息间都超过两百平米了!这么大的休息间,得有多少“员工”在这里休息?
冷焱走得不快,也没有引起其他内保的注意。本来自己也是内保的一员嘛,又没有明文规定说自己不可以到这个楼层来。退一万步讲,自己这回进入这个楼层也是来解决问题,不是来找事的。
楼层的包房名字用了些很文艺的词,比如什么“富春山居”什么“烟花三月”之类的,跟其他楼层还真有点区别。
冷焱一路转悠,“路过”了十来间包房门口,才“找到”来时的路,回了三楼,继续在三楼值守巡场。
刚才在上面那个楼层的通道里,耳聪目明鼻子灵的冷焱发现了很多不寻常的东西:因为那个楼层相对其他安静点儿,他在路过有些包房门口的时候能听到里面有不同于麻将机洗牌的机械声和一些发牌叫好声;而有些包房里则会传出一些啪啪声,还夹杂着男女的某种兴奋的叫喊或者呻吟,个别包房甚至能听得出来不止一对男女;另外有些包房则隐隐有种熟悉的气味飘出来……
冷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金豪,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干净!
是的,如果金豪真的没有任何沾边擦边的项目,那它肯定就还是从前那个名叫“军号”的半死不活的烧烤城,绝不可能在老板接手三年之内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刚进内保的时候冯杰不是已经带着自己把整个娱乐城的楼层都走过一遍了么?记忆中当时根本就没有到过一个像刚才那样的楼层!
自己在外保的时候也曾经仔细观察过金豪娱乐城这栋大楼:外观上确实只有六层,但下三层都是层高达六米左右的商业楼层,四楼以上才是正常的三到四米的普通楼层。
所以自己这回是真的有不得了的发现?要不要跟冯杰和灰熊说一下呢?
冷焱又陷入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