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都黑了，牛二从村里过来。
陈平关门的手一顿，小跑着迎了上去。
牛二把手里提的包子递给他“拿回去吃。”
“包子太贵了。”陈平心疼钱。
“没事，拿柴抵的。”他摸摸陈平的脑袋“回去热了吃，我先回了。”
陈平盯着他离开，小跑着进了屋。
陈娇娇正在洗锅，闻着味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放柜子里吧，明早吃。”
包子总共三个，拳头大小，肉倒是实在。
一觉醒来，地上落了厚厚的雪，人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
这里的冬天就是下雪了烦，不下雪又想念。
陈小裹着棉衣进了厨房，她把院子和外面扫了，陈平把鸡喂了。
早上烙的野菜饼，又热的包子，一连吃了两张饼一个包子，肚子都撑了。
她看了眼陈小“今天该你打水了。”
陈小吃着饼子没说话，她起身“今天我帮你打了，等天晴了你补回来。”
一人一次，每次把水缸打满，大概是不想打水的原因，陈小在用水上倒是节约了许多。
担着桶出门，路上遇到同样出门打水的牛康年。
牛康年缩着脖子，一张脸拉着，老大不乐意的。
牛康年家离牛二家不远，隔了两户，如今牛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还买了地，听说牛康年为此没少骂吴春花。
陈娇娇心想，免费的劳动力跑了，他可不得生气。
路过牛二家，就见牛二正在院子里收拾木柴，见了她，扔了手里的斧头走了出来。
“帮我看着点门。”他接过担子就走了。
牛二回来的很快，倒完一趟回来时牛康年才慢悠悠的过来。
迎面碰到牛二瞪了一眼，牛二像是没察觉，径直从他身边路过了。
她家的水缸要跑四趟才能打满，若是她自己要废半天的时间，牛二一会就干完了。
她也没进去，就在门口站着。
牛二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气都没大喘一下。
“回去吧，天冷，别生病了。”
她应了一声，看了眼院子“你昨晚又去山上了？”
“趁下雪前拖了些回来，收拾好，天晴了要送过去，家里的柴够吗？”
“够的。”打了声招呼，她也回了。
家里陈平坐在板凳上烤火，陈小在绣荷包。
她走过去看了眼，是比她的手艺强。
之前让陈平给送的鞋子也没见他穿，今天倒是穿了……更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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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来了货郎，村中全是他的吆喝声。
陈小整理着衣服，问“大姐去看看吗？”
“走吧，凑个热闹。”她们村里吆喝着来卖豆腐的倒是有，这货郎还真没见过。
村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货郎拉着个推车，上面放着几个箱子。
木簪，手绢，都是些姑娘家家的东西。
陈娇娇并没有觉得多好看，只不过是颜色鲜亮一些。
村里人没谁有闲钱买这个，都只围着看，货郎吆喝了半天，一件东西都没卖出去。
见人走了，王娥这才说“这外面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一个手帕都卖五个铜板。”
“人家那布料和线跟我们的就不一样。”陈娇娇笑着说。
“这倒是。”周翠香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看着和方才货郎卖的倒是有些相似。
“这是浩南去县里买的，也要四个铜板，你看这料子，跟我们做的就是不一样……”
货郎走了，村里人聚一起干脆在村口聊起了天，陈娇娇也听了会。
家长里短的，倒也有意思的紧，直到一道声音插进来。
“陈小霞死了，你陈家不去问问啊？”
这事村里人自然知道，但像这么没眼力见的……
王娥抬眼“你嘴碎什么？我家的事轮的到你说三道四？”
说话的是四爷家老二的媳妇，也是个嘴碎不长脑子的。
被王娥这么一呛，立马跑了。
周翠香摇摇头“别跟她计较。”
王娥气的不轻，眼下也没了说笑的心情，起身招呼了陈娇娇一声往回走。
“别气了，四爷家的人不都这样嘛。”
王娥回头看了眼村口，冷哼了一声“我今天要把这口气咽下去，村里这群嘴碎了，以后见了面都得提两句。”
牛二又在砍木头，王娥站在门口询问“你又要去送啊？”
牛二抬眼“暂时不送了，留着赶集卖。”
王娥跟着她回了家。
屋子里没生火盆有些冷，两人搬了个凳子坐院里晒太阳，没一会刘婶也来了。
自吴翠萍的事后，她们和吴家关系莫名其妙的亲近了许多，就连吴翠萍见了她也是笑脸相迎。
刘婶缝着衣服，眼睛时不时的看旁边的王娥一眼。
“你要说就说。”
刘婶笑了，还是问她“你大嫂家的二女儿是不是也到年纪了，婚配了没？”
“你给你家吴信问的？”
“可不是，这都十五了，我也着急啊。”
“我帮你问问吧。”
刘婶子一把拉住她“你可一定要记在心上，我和三贵都是老实人，这要成了，我们两家亲上加亲，她在这也有个伴，你也别担心我们磋磨她……”
王娥还是没应，只是说“我年后去娘家看看，到时候问问我大嫂和大哥的意思。”
坐了会，直到陈小从门外进来，刘婶这才起身离开。
陈小盯着她的背影，脸上似乎有些不高兴，拿了针线凑到王娥面前。
王娥见了，笑着说“这小小就是比你强，你看到牛二脚上那双鞋了没，跟你一个水平。”
陈小噗嗤笑出声“那本来就是我大姐做的。”
“啥？”王娥扭头“还真是你做的？你两都没成亲就给他做鞋子？”
说完更乐了“平日在村里我瞅见他穿着，那天上山，我发现他把鞋子换了，丑成那样还舍不得穿？”
“也没有很丑吧？”
“丑。”陈小诚实道“你面底都缝歪了。”
“……练练就好了。”
王娥也是奇怪“我记得你以前做的也没那么丑啊？这性子变了，手活也不会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这双手现在就是不听使唤。”
王娥笑着嗔了她一眼“赶紧练练，这成亲以后你做的鞋子穿出去不得让人笑话啊？”
“知道了。”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