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冯楠走远后,林岑又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王鲲,一边捶一边说:“你看看你最近对我凶的,我多惨啊,肚子又疼,屁股又疼,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还不是因为你啊,就这么对我,良心都去哪儿了……”
本是假装发怒意在撒娇,可说着说着林岑动起真情,眼圈又红起来。
王鲲赶紧揉揉她的脸,发自肺腑的道歉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随你怎么打我好不好?嗯?”说完又在她的额头上温柔的献上一吻。
林岑顺势融化在他怀里,也不打了,温柔的说:“你最近也辛苦了,每天觉都没得睡,嗓子都哑了。生个孩子这么麻烦,早知道不生了。”
“瞎说,”王鲲屈起食指在她尖翘的鼻子上刮了刮,说道:“以后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宝贝,我这辈子就给你们俩当牛做马了。”
林岑忽闪着长睫毛,问道:“你到底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王鲲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以前我不知道,现在啊,我只知道喜欢我女儿。你仔细看了她没?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太可爱了。”
见王鲲说的情真意切,林岑也笑了起来。
王鲲又说到:“不过,你要是生个男孩儿,是不是就跟你一模一样了呢?想象不到……搞不好,也会更喜欢。”
林岑转转眼睛,露出被占了便宜的表情,嗔怪道;“对哦,我太吃亏了。都跟我长得不像!”
“也像也像,我们有夫妻相。”王鲲哄着林岑,又补了一句:“过两年你可以再生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出来,我也不介意的。”
“啊,我不生了。”林岑孕期过得很舒服,全程几乎没有吐过。过于放松的状态被折腾的产程闹得难以招架,到现在还在产后的不适里。每个毛孔都在诉说着对生产的拒绝。
王鲲看看她的表情,两只大手上上下下摩挲她纤细又柔软的胳膊,应和道:“听你的,都听你的,我们就生一个,反正我已经有两个大宝贝了。”
林岑舒心又羞赧的微微抿唇,牵着王鲲的手慢慢往回走。
虽然身体上还有很多的不适,但心就像被浸泡在了40°的蜜水里,又暖又甜。周遭的人群往来,熙熙攘攘,却又仿佛自带了移轴的慢镜头,丝毫不会觉得嘈乱。林岑觉得自己像漫步在洒满了金光的红毯上,扭头看一看身边的王鲲,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他还是那个第一次相遇时站在榕树下的少年,会让自己怦然心动。她真的好希望,时间能够就此暂停,世界就只剩下彼此。那些属于生活的地气,不要侵袭上他们,能让他们一直飘荡在半空里,像神仙一样悠然自得。
但梦还是要醒的,林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结束了短暂的神游,轻声说:“上次他说的胡话,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你就不要再介意了。”
王鲲又想起林岑刚显怀的时候,有一天岳父参加战友聚会回家,喝的满脸通红,栽在沙发上,就跟岳母口齿不清的说着好男儿就该投身军营报效祖国,谁谁家儿子又在部队升了,可惜老林家没有人继续投身卫国之类的醉话。刚开始还算正常,突然看到林岑的肚子,老爷子醉意朦胧的大吼:“我老林家这回添了儿子,就叫林从军,从军报国,一生无悔!”说完,老爷子一头栽倒睡了。留下林母、林岑和他面面相觑。第二天老爷子醒了,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王鲲心里就此刻上了痕迹,他愈发觉得自己在家里十分不舒爽,过得憋屈。
王鲲无奈的甩甩头,说道:“我是不是特别窝囊?”
林岑哎呀了一声,回到:“哪有,你就是想得太多,我爸爸就是个兵鲁子出身,说话做事不够细腻,但是他绝对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王鲲瞧着林岑有些着急,愈发觉得自己窝囊得废了。脑内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软和的说道:“我觉得冯楠说得也有道理,名字也不过是个代号,差不多得了,如果爸爸非要给孩子取名字,我们就让让他吧。”
林岑顿住了脚步,有些难以置信,扭头盯着王鲲瞧了很久,然后整个人攀在王鲲身上感动的说:“你真好!”埋在王鲲颈窝处的脸都是感动和轻松,她是看不到的,跟自己后脑勺平行的王鲲的脸,则织满了无奈、不甘和压抑。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吧,就这么一会,我妈不知道在受什么委屈呢。”王鲲薅下林岑的手,加紧了回去的脚步。
果然进了房间,气氛如预想的那样古怪。林母皱眉在沙发里窝着,王鲲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郭兰一言不发的在给新生儿叠着衣服。
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林岑没发现林父的踪迹。
这时,月嫂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鬼祟着对林岑说:“你爸爸生气发火了呢,喏,都扔掉了一个烟灰缸。”她提了提自己手上的簸箕。
林岑扁嘴,跟王鲲眼神交汇了一下。王鲲是一脸的习惯与不屑。
林岑正要往前走,林父猛地从卫生间里钻出来,林岑闻道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烟味儿,拿出了自己当年高考时的反应力,抢先一步说道:“爸爸,王鲲刚才教育我了,说孩子的名字您起的话还更有意义一些呢。”
林父正要发作,被堵了个正着,皱着眉头看看女儿,又看看女婿。
林岑瞪圆了眼睛,顾不上林母正在光明正大的瞄她,急急得试着眼色。
王鲲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沙发上的林母,二郎腿换了换,摇头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林岑不等林父给出回应,又冲上去亲昵的挽住父亲的手,跟以往每一次闯祸一样,死皮赖脸的缠着林父,说;“哎呦,爸爸,不要生气了哎。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刚刚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叫南海太直白了,不够好听啊。”
林父刚啧吧了一声,林岑又赶紧伸手抵在父亲的胸膛,小脸让开一点距离,叽叽喳喳的继续忽悠道:“但,意义还是大大的有啊。太有纪念意义了。”
好不容易瞧见林父的眉毛舒展了,她放开手,站到一边试探着问:“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在这个纪念意义的基础上,起一个女孩子适用的名字呗?”
林母又换了个二郎腿,趁林父不注意,手指头凌空戳了戳林岑,满脸都是看不上的表情。林岑也不在乎,干脆跑到林母身边坐了下来,一边央求林母的帮忙,一边继续说;“婆婆您也过来一起商量呗。”
只见林母的眉毛都立了起来,伸出手来在林岑求饶的拳头上想打又舍不得的拍了拍。
“哎呦,妈妈,你再不帮我,我这回死定了。”
林母叹了口气,小声骂道;“没出息的!”说罢,她站起来,给林父倒了杯茶,送过去说:“去去去啊,你女儿的事你不烦,谁烦呢?”
林父得了妻令,也有了台阶,喝了口茶,算是给了面子。
林岑长长的舒了口气,跟扶着婆婆的王鲲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