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月没有猜错,喜报队确实冲着林家来的,速度不快,使赵氏有时间抖着手包了些红包,末月在一旁看的咋舌,祖母今天真舍得,每个红包都是二两的,打了花样的小银饼子,看来早有准备啊!她实在佩服了,又有些失落,有这么个祖母,哪怕没有她,这一家人也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她是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末月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心里对父亲中进士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两世记忆都过着普通百姓生活,没有享受过一点官员阶级的特权,哪怕小说上描述过,没有亲身体验,就是没感觉,只是父亲走仕途是全家人的希望,她也应该支持。
因此,尽管没多大感觉,仍笑着逗赵氏说话,等待喜报队过来,一会儿,刘氏就小跑着回来了,满脸喜色的道:“赵大姐,我去问了,听看热闹的人说,喜报上写的正是你家崎远的名字,你家崎远中了进士,能当官啦!”
“能当官了,能当官了,太好了,她刘婶子,多谢你帮忙了,快坐下歇会儿。”原本坐立不安,手直发抖的赵氏听到这确定的答案,忽然松了口气,手不抖了,人也不紧张了,竟一派轻松自然的招呼起来。
末月这才模糊感觉到,祖母对父亲走仕途有非常执着的心态,她刚才紧张不是紧张父亲中进士这件事,而是紧张万一弄错了,没有考中,恐怕是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一确定下来,立刻就平静了,平静的仿佛她一直在等这一天。
刘氏没想那么多,听赵氏一说,连忙摇头道:“哎呦我的大姐,你还有时间坐着,眼看着队伍就过来了,凑热闹的也不少,你这现在茶水茶水没有,糖果瓜子也没有,怎么待客啊!我刚才已经让齐家的和她那口子去买糖果瓜子和好酒了,我现在就去烧水沏茶,咱这地方小,你去挪借些桌椅板凳来,就摆在院子里吧!”
“不慌!咱们这普通人家不像林老爷家,摆的起流水席,再说我们家是外乡人,在这也没个亲戚,平日全靠你们这些邻居帮衬,我看啊就等看热闹的散了,请你们来热闹、热闹得了。”赵氏见刘氏如此热心,摇头失笑,却并不介意。
末月在一旁感叹,这时候的人多么质朴热诚啊!一家有事,八方相助,起个普通住房都不用请工人,喊几个邻居就能完事。
刘氏不赞同的摇头,口直心快的道:“我说赵大姐,你这态度可不行,你就这一个儿子吧!你儿子中进士是他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吧?你怎么能简简单单的过呢,再说,咱这条街自上次出了个官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如今又出了一个,你看着吧!你不欲大办,邻居们也不会同意的。”
仿佛验证她这番话一般,她话刚一落地,门外就热闹起来,末月看着那些眼生眼熟的邻居们搬着桌子、拿着椅子、端着茶具、抬着一箱箱的碗碟,平日街上以卖菜为生的戚大叔竟挑着两大筐菜进了门,手里还拎着一串大肉。
许许多多的人竟进门跟赵氏打个招呼,道声恭喜后,就各忙各的,如同办喜事般,街头的老秀才搬着桌椅往门口一立,打开帐薄就开始记,其他人洗洗刷刷,摆桌子摆椅子忙格外不停,大开的门还有人不停进出,往院里搬着东西,有讲究的干脆直接在老秀才那交一笔礼金.......
这情景使末月莫名想起现代的记忆,那时,她在老家时也是这样的,无论红白喜事,亲戚、邻居、村民们都会热情帮忙,不像市里那么冷冷清清的,永远只有一个人,独自生活着、工作着,哭也一个人、笑也一个人,有时还会莫名担心,会不会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后来,遇到了虫妖天劫之事,被天雷辟的渣都没有了,果然是死了都没人知道,也许要很久,家人才能发现她失踪了,末月想到这眼睛一红,气息动摇,忙用意念在脑海跟自己说,不能去想,不可以想,如果想像出家人知道她失踪后的情形,她的心会很难过。
她不要痛苦,她不是在明了自己能看到鬼魂那天就跟自己发誓,一定会在变成鬼魂前,过开心自在的生活,保留开心快乐的记忆,所有的悲伤、难过、痛苦等负面情绪她都不要有,人都会死的,早晚而已,不去亲近,失去了就不会难过、不会难过。
“祖母,月儿困了,想去睡觉。”带着温和佛气的手串隐隐发烫,气海剧烈的翻腾着,神魂内的泉眼剧烈摇动,潺潺的泉水涌出白玉池,流向四周的地面,浇灌着四周的木植...末月察觉到,这似乎是因她心念动摇造成的修为不稳,急需要马上稳定修为,忙向赵氏说了句。
赵氏也被邻居们的行为感动的红了眼,她是要强的,再难再苦都没掉过泪,这会却有些想哭,心情震动下,听到末月的话,也没留心到她的不对劲,只想着这么多人为她的儿子中进士而高兴,她还顾及什么?
刘氏说的对,这是儿子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喜事,要大办特办,什么低调、什么节省,见鬼去吧!她今天定要热闹一场,只是等会忙起来,孩子就顾不上了,末月想睡觉的要求正好解决她的烦恼,当即痛快应了声道:“去吧!去吧!祖母一会儿会很忙,也没时间照顾你了。”
“哦!”末月应了声,就向自己房间跑去,顾不得别人猜疑,怕一会儿忙起来有人乱闯进来,干脆将房门插上,有拖鞋上床,将床帐子房了下来,确定别人看不到了,才一闪身进入空间内,一进空间她就快速将手串摘下来,放到一旁,这东西灼的她更难受。
到底怎么了?末月呆呆的看着悬浮在白玉池上方,散发着银光的泉眼,没等她动作,泉眼忽然释放出一股吸力,竟使她不能反抗的飞身过去,也不知是泉眼在长大,还是她在缩小,那原本看着小小的泉眼竟把她整个包裹住,末月一进入其中,本能的秉住呼吸,闭上眼睛,四肢挣扎。
她担心溺水,却不想在这里面如同外面一样,非常轻盈,并没有水的阻力,她试探的张开眼睛,没有水进入眼睛里,虽然知道泉眼是她本体,不会伤害她,但是,她转世重修,对泉眼亲近又有些警惕,身为人类的记忆使她无法把泉眼当成自己。
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发现自己悬浮在泉眼中心,这里面仿佛摆脱了天地法则,一点引力都没有,全身轻飘飘的,周围是一层圆形银色光膜,脚下是装满灵水的白玉池,周围除了解除空间冻结的土地,都是白蒙蒙的雾气,上空也是一样。
这就是泉眼的内部吗?她试着呼吸了下,没有水、如同空气一般,泉眼里面是这个样子的吗?气海渐渐平静下来,泉眼吸她进来是为了助她平复真气吗?这泉眼莫非也有智慧?这么一想末月吓了一大跳,好一会不敢动弹。
过了会,她仍漂浮在那,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是她多想了,末月松了口气,以为没问题了,轻轻浮动身体,向银色光膜伸去,欲走出泉眼,没想到手刚碰触到银色光膜,光膜上银色一闪,现出一幅清晰画面来,使她神情恍惚,想起那段几乎遗忘的记忆来。
“碰”暖水瓶碎裂在地上,末月错愕的看着满地的水,一旁去水房打水的同学惊讶的看着她:“末月,你怎么把水壶打了,哎!这满地水和碎片,你快去买个壶胆,我帮你收拾好。”
“哦!谢谢啊!末月摸着慌乱的心跳,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心里忽然一阵发慌,竟把暖水壶摔碎了,她今天怎么笨手笨脚的,末月小跑着去商店买壶胆。
这里是末月村子所属的县城高中,她考上高中后就在这住校读书,村子虽然人口不少,镇上也属于交通要道,但是仍没发展到拥有自己的高校,这里的孩子们考上高中后都要去县城住校读书,高昂的学费寄宿费使许多家长望而却步,黯然另孩子回家务农或出去打工。
末月一个女孩子,坚持上高中在村里人来看,就是异想天开,念书也念不出什么结果来,大家都这么说,但是,末月却自小对学习很投入,对上学很渴望,可在二零年代初,半年两千多的费用不是农村家庭承担的起的。
家中那点存款是留着给大儿子盖房娶媳妇,供小儿子读书的,绝对不能动用,末月哭过求过,不让她念书,她觉得天塌了一般,那时的她对社会没认识,只是从书中学到的道理,不学习知识,那就没有一个好的未来,她想读高中、考大学,过上电视里那些城里人的生活。
爸爸不理她的恳求,藏着存折躺到炕上睡觉,就是不理她,妈妈心软,却手里没有钱,在村里东跑西借才借到j□j百,离两千还差一半多,这还只是单纯的学杂费,生活费还没算里面,末月当时都绝望了,伤心的几天吃不下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