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鼓荡出来的轰然气力白白的落在了空气,六臂的钢铁武神失望叹息,但手中那挥下的光剑之中仍是没有任何的迟疑。
瞬息之间,巴萨罗谬又是向前微微踏出一步,永燃炉心之中的能量再次灌入光剑之中令其长度陡然生长,不可思议的跨越了二人之间最后一点的距离,毫无阻滞的将那层濒临破碎的防御层贯穿。
嗤啦!
在贯穿对方最后这层防御之后,巴萨罗谬并未因此而轻心大意,手腕再次偏转,纤细狭长的光剑向上撩起随后却又再次斜斩而下,六只手臂握持着的六根光剑交错,于转折间将其内的敌人撕裂成了无数个细小的碎块。
——这个手感……
——不对劲!!
成功取得了“胜果”巴萨罗谬却是皱眉沉默。
那一瞬,他的强大直觉这时再次起到了作用,毫不犹豫的,巴萨罗谬当即于脚下运起劲力,登时飞快的向后直接倒飞而去。
嚓!
在他刚才停留的那个地方,那些原本被巴萨罗谬的光剑斩碎纷纷跌落在地的架空金属碎块在“神之孽子”的权柄操控之下当即溃散为黑色的莫名的黑色雾气,然后又被重新铸造为了无色无形的利刃,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这些被赋予了“锋锐”“坚硬”“无形”等概念的便铺天盖地般席卷而至。
胸膛中涌动着的战意好似炽盛的烈火,但巴萨罗谬的思维仍旧是如机器一般冰冷而理智,如明镜一般倒影着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机。
根本不需要躲。
经过直觉的判别以及理智的思考之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于是,六只钢铁手臂伸展,胸膛之中的永燃炉心再次大亮,将能量灌注到了手中的光剑之中,令其直接延长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倘若是正常剑士的话,是绝对不会选择这种近乎自寻死路的作法。
可惜,巴萨罗谬不是剑士,手中的光剑亦不是他们那种普通的铁剑。
趾、足、腕、筋、膝、腿。
力自足趾而起,节节贯穿传递到了腰部的肌肉之上,霎时间,一个由纯粹的金红色剑光组成的“光罩”出现在了原地,凭借着六条手臂的优势,巴萨罗谬竟是生生将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动作,升华到了一个可怖的境地,但凡是剑长可以触摸的地方,没有一道无形利刃能够顺利通过进入到这个不大不小的防御圈之中,刚堪堪触摸到光剑的大抵剑尖的位置,便被一道乃至数道的高能粒子流击碎,然后跌落在地上消失无踪。
只是刹那间的交锋,这一忽现的危机便被化解了。
六只手臂垂下,钢铁的碎片悄然从巴萨罗谬掌心的缝隙之中跌落在地,在发出噼啪的一声之后,碎裂为为灰尘。
——可惜,就算是掺进了一部分超凡金属也没办法支撑我这种情况下的出力。
巴萨罗谬不禁在心中轻声叹息,在他的预料之中,这六把光剑本来应该是可以再持续几秒的,倘若不是这一招对承载体的要求太高的话,下一刻,这六把光剑就该再次劈砍在其中的敌人身上,将其撕为无数个小块了。
——不过无碍。
掺杂着点点金红色的金属液体自他的指尖流出,刺耳的尖锐声音传出,钢铁增殖,转瞬之间,又是六把全新的光剑出现在了巴萨罗谬的六只手掌之中,而巴萨罗谬本人的身形只是微不可察的变得纤细了一点。
有一句话说得好,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用废了一把,那再重新换一把就是,对于物质侵蚀系的超凡者来讲,资源缺乏这种情况是很难出现在他们身上的,实力越为强大越是如此,由于伽门的加持,此时巴萨罗谬不仅身体素质上足以比拟第二阶段顶尖的那一撮强者,甚至连要素能力都在这种情况下自行“适应”出了快速侵蚀的特性,只是站在这里的一会,他脚下的地面就已经被成功暗中转化为了金属。
他抬起头,在利刃风暴被他化解之后,脑海中直觉的示警仍然还是未曾停止,在漆黑魇雾悄然散去之后,只见那本应在防御层崩溃后被巴萨罗谬的光剑切为一块块血肉碎片的神之孽子却还是好整以暇的存在于那里。
巴萨罗谬的眸子再次对上了对方那漆黑的眸子。
那两只眼瞳之中没有了原先该有的暴怒,反而却古怪的显露出或有或无的笑意。
在满地的狼藉以及四周无穷黑暗的簇拥之中,头顶半具华美骨质冠冕的俊美人影走出。祂的面目再非是初见时那般协调且完美无缺,明明从客观上来讲,脸还是那般的脸,仍旧是那般俊美到甚至不辨男女,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对有着这样一张俊美面容的拥有者难以生出恶感。
可古怪之处就在于这里,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给人的感觉却是变得截然不同,就像是将两样原先就十分非常好看的鼻子和眼睛从它们主人的身上强行拆下来,然后缝合到一张面目上一样,混合成了丑陋而扭曲的模样,此时眼前之人给巴萨罗谬的感觉正是这样,甚至还要更过严重,还残留着匠人那一道道细密明显大小比一的针脚。
一半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一半却又像是有着强烈欲望的人类,这二者混合为一,也就成了妖魔的模样。
由于被巴萨罗谬强行打断了孕育的过程,被逼得不得不在还没彻底统合前身遗留提前降生于世,在他那呈灰白色长发之上,那顶象征着权柄的华丽骨质同样未曾生长完全,还因为反噬,比先前更显残破了一点,密布着细小的裂缝,让人怀疑或许下一秒就将维持不住彻底崩溃。
巴萨罗谬并未当即翻脸直接轰上去,眼下对方的情况很显然比自己糟糕的多,在孕育过程已经被打断的当下,拖延时间对自己来讲反而更为有利。
况且,他虽是已经直接一股脑打过来了,但根底上却只是判明了这位是自己的敌人而已,实际上,他对现在内里的真实情况是半点都没有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