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袍袖拂过,空中浮现出苍梧境全图。
神树中部的地方,也就是山海界所在之处,一大片山川城池被黑气所覆盖。
灵泽瘦长苍白的手指落上去:“想必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大片的怨浊之气突然出现在天际。那里是山海界南山道,我要你们火速去查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陵阳仙君作简要补充说明。
“南山道是山海界的鱼米粮仓,灵气之源,一旦失守,大半个山海界将会崩溃。
因为重要,如意殿常年派有部众在此驻守,日常每天一报,有事随时报。
但是直到今天早上,那边报的仍然是平安。
再看怨浊之气现在的形状势头,估计早在半个多月以前,就已经出事。
所以,不知这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大家先看看地形山川图,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
云麓和月笼纱直接把目光投向了殊华,意思是要她问。
这俩,一个脑子不怎么够用,一个呢,不是那么积极向上、经验也不够丰富,只好指望殊华了。
殊华当仁不让:“如意殿驻守地在哪里?”
灵泽指尖轻点,南山道中最高最大的那座山图立刻放大,密密麻麻的地名全都显露出来。
“枢阳山?这地方的图标还挺详细。”
殊华凑近了看,灵泽立即不露痕迹地离她远了些。
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之前的虫尾山只有一个大概样子,详细地图还是我到了地方之后自己绘制的。”
“枢阳山嘛……”陵阳仙君表情格外丰富,先看一眼灵泽,然后说道:“驻守地,当然不一样啦!”
倒也是,殊华要了一份地形图,又要驻地修士的卷宗,月笼纱和云麓则去准备所需物资和装备。
调用修士卷宗需要权限,陵阳仙君带着殊华去档案室领取,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
“……都给你复制在玉简里了,路上慢慢看。”
“谢了。”
殊华收起玉简要走,陵阳仙君却又叫住了她,神秘兮兮地道:“收拾物资装备尚且得有些时候呢,我和你说件事。”
殊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枢阳山,是司座那位夫人的家乡,也是南山道尊府邸所在之地。南山道尊,就是司座的岳丈了。”
“!!!”殊华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陡然间亮了起来。这么说来,她还能借着公差之便开个小差弄明白很多疑惑!
她沉思了一下,试探道:“情况如此危急,我们需要先去救助南山道尊吗?”
陵阳仙君摇头叹息:“南山道尊六百年前已经陨落,南山道尊府只剩下一个空壳罢了。”
殊华十分失望:“难道他家没有后人吗?”
陵阳仙君再叹气:“没有。修仙之人,子息本就不旺,遇到那种事,能够支撑这么多年已经很辛苦了。”
殊华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啊,能不能一次说清楚!”
陵阳仙君继续叹气:“夫人不愿意跟司座过了,又为一己私情偷盗春泽琴布雨,违背天道,被处以极刑、魂飞魄散啊……
女儿这样,当爹的能好到哪里去?个中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
也就是你这次刚好要去枢阳山,我就提醒一下,若是有空,去南山道尊府走走看看,或许司座会问起,你别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属于同僚的好心提点了。
殊华道过谢,自去寻云麓和月笼纱汇合,路上又遇到几支小队,都是去领取探查任务的。
只是灵泽纪律严明,他未曾发话前,各小队的任务都是相对保密的,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路上,殊华抓紧时间和队友通报情况。
“枢阳山驻地一共有十名修士,分别来自三界。领头的叫宋玮,清除使,在编,真仙修为,来自仙庭一个中等家族。”
她说着,又掏出陵阳仙君给的上清界世家谱,对了一下:“嗯,这人和殿主有个拐弯抹角的亲,是殿主的人。”
“和陵阳交上朋友就是不一样了啊,什么都能知道!”
云麓阴阳怪气着,把一个玉盒丢给她:“上次吃了你的春荣丹,还你的!”
“急救上品丹药,小涅盘丹?”殊华没推辞:“队长真大方。”
云麓眼睛看着其他地方:“先和你说清楚,我生气,是因为你竟然以为,我会对队友产生那种公私不分的想法。并不是因为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
“您当然不会,但也真的误会了。总之,是我不会说话。”
殊华很认真地解释着,转头看到月笼纱在偷笑,就警告地拧了她一把。
“知道是你不对就好。”云麓释放出灵力罩子,护住两个队友:“准备好,这就进入怨浊之地了。”
一天后,三人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微弱的光亮。
那是枢阳山上的防御阵散发出的灵力和光,但也是虚弱不堪,很快就要支撑不住。
三人没费什么力气就走了进去,跟着,就见防御阵摇摇欲坠如泡沫。
云麓叫道:“不好,防御阵要散架了,赶紧修补加固阵法!”
三人忙活了好一阵,防御阵法还是那个怂样。
云麓气呼呼地道:“修不好啦!这防御阵至少一个月没维护了,人呢?死哪里去了?”
没人搭理他们,四处鸦雀无声,死一般地寂静。
靠着防御阵最后的倔强,枢阳山的草木生灵还勉强活着,就是蔫巴巴、灰扑扑的,没什么生气。
三人边走边查探,待走到山顶的如意殿驻地后,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房屋大门紧闭,十颗头颅,按着特殊的方位、整整齐齐地钉在门框四周,每一颗头,都是怒目圆睁,怨恨不甘。
浓烈的怨气恨意自驻地上空升腾而上,一直延伸到防御阵外,与天空中的怨浊之气相连。
“看起来像是一个招引邪魔的血阵,你们退到后面去!”
云麓小心翼翼地释放出神识,想要看清楚房门后面是什么情形。
他是真仙修为,又专精阵法,按说,做这件事并不太难。
然而他的神识才刚碰到门,就被无形的力量给弹了回来,与此同时,还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