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电梯到了一层,一大群家属还有医生簇拥着一个躺在担架车上的姑娘。
有人冲杯子十分就不客气地喊:“哥们儿,到一层了,你赶紧出来!让我们我们上去!”
杯子连忙就把电梯让给他们,跑进楼梯,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把那支铅笔找回来。
他一口气跑着爬到五层,有些气喘,医院的楼梯又高又宽。
刚才那伙人比他还晚一步上来,杯子看着他们挤在一起往病房走。
可是杯子在哪儿找了半都找不到,想着也许滚到四层了。
杯子走下几级台阶,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只见五层的防火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他赶紧冲上去。
但是突然之间,那两扇门在她的眼前猛然合上!
杯子用全身的力量推!拉!却都纹丝不动。
杯子大力拍门,但是这时候没有一个人经过。
本能告诉他:“快跑!”
杯子扭头向楼下跑去。这时候灯熄灭了。
他大叫一声,脚重重踩在台阶边缘,疼得杯子差点摔倒。
他慌乱地掏出手机,用那一点光线照明。
“为什么这么黑!?为什么!!?”
杯子跌跌撞撞地向下跑。
可是两旁什么也看不到,耳边什么也听不到。
除了心跳声,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不断传来的i ]板撞击的巨响,好像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在每一层不断地拍门,大吼,不断地失望,更加惊恐。
屋里光线变得更暗,病人都在呻吟,但是杯子听不到声音,周围变得又暗又....”
靠在一层的大门上,杯子头一次体会到快要晕倒是什么滋味。
“是谁!?“
汗水落在地上,他睁大眼睛,向寂静的楼梯上方怒吼,愤怒也不能抵消心中的恐惧。
叮一-叮一-叮一
一个纤细的硬物,出现在楼梯的尽头,用一种近乎嘲讽的优雅,向他慢慢滚过来。
它在杯子脚边停下,杯子捡起来,入手又滑又凉,笔杆上的梅花,在微弱的光线下红得发黑。
有人在门外喊剑
随后,防火门]被人拉开,杯子靠在门上,毫无准备地向后躺倒。
“大兄....你、你没事吧?“
护工大姐端着饭盆,惊讶地问。
杯子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那样子-定很恐怖。
“没事。“他躺在地上。
“大兄....你没什么病吧?“
“有病。”
“有病咱跟这瞧瞧?”
“.....这,治不了。”
护工大姐看见杯子手心里的铅笔,她下意识地去拿,他紧紧地攥着,她拽得指甲发白也没拿走。
之后杯子--直在联系姥姥,但是她手机一直关机,他开始有种不安的感觉。
终于在苦等了四后,杯子买了张去河北的长途汽车票,地址是从包工头的档案里找到的。
他们那村子不太难找,就是离车站有点远,他在高速收费站就被司机赶下车,跟着一个同村的老汉,走了半时才到村里。
杯子--眼就看到姥姥蹲在村口和妇女们拉家常呢。
姥姥惊讶得不得了,-边用手拍他,一边叨唠:“你怎么来了?”听口音都有点河北味了。
杯子把在医院的事原原本本了,她边听边摇头。
她,这个事她不好随便,也解释不了,不过她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杯子赶紧:“您就别卖关子了,我这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姥姥,她年轻时候在某科学院呆过,科学院的房产是解放前大军阀的老宅子,平房大院,据是金屋藏娇用的别院。
科学院在军阀家的院子里起了一栋楼,主要做实验用,办公室都分散在平房里。
楼和军阀老宅子的围墙之间有一条仅仅够一个人通过的道,位置隐蔽,老有人随地大便,夏靠近道的窗户都不敢打开,苍蝇撞脸。
所以科学院就找工人把道两头都安上了防盗门,只有科学院内部的人能走。
姥姥有--次做实验需要配重,想起来后院有砖头,就找老主任借了钥匙,穿道去后院搬砖。
姥姥搬着砖,刚走进道,--阵旋风突然穿堂而过,砰!砰!两声巨响,道的两扇门都关上了。
当时她也没多想,就觉得关门声大得出奇,震得耳朵疼,而且呼吸有点困难。
她搬着砖,不方便开门,就用脚踹,结果发现怎么也踹不开,而钥匙还挂在广]外面,她把自己给锁在道里了。
姥姥当年还是姑娘,受党的教育时间不长,封建迷信思想还没有完全从骨子里剔除掉,一下子就懵了,她想起来同事平时开玩笑的一-句话:“大军阀不是好死的,是被妾毒死的,单身的女同志不要晚_上在院里瞎逛荡,容易被大军阀的魂认错了!“
姥姥当时把砖一扔,就拼命地砸门,拼命地喊救命。
她嗓门不,但是就是觉得怎么都喊不出声,声音憋在嗓子里出不来。
更让她觉得恐惧的是,周围的光线好像突然变暗了。
姥姥越喊越绝望,心里想:这个挨千刀的恶霸军阀,怎么做鬼了还要害人!?活着的时候就不是好东西,死了更是不要脸!姥姥时候是在山西农村长大的,听祖辈过一-些方法,撞见不干净的东西的时候就唱歌,鬼怕人高兴,人一高兴,肩头上三把火就旺盛,特别是唱歌的时候,嘴里喷出中气,就和拉风箱似的能越烧越旺。
想到这,姥姥就搜肠刮肚地想唱点什么。
要人在最危机的时刻想起来的都是最深沉的记忆。
用大心理学家荣格的观点:这种记忆是从“个人无意识”中得来的,是被遗忘和压抑的情结。
姥姥当时慌乱得很,生怕自己被军阀拉下去当九姨太,一段旋律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怨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刚唱完第一段,姥姥就觉得光线变亮了,气氛好像没有那么压抑了,呼吸也不喘了。这时候,她听见有人在门外高喊一声:
”谁在里面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