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站在他那边的人多,站在我这边的人少,而且还有着相当不满的小情绪啊!”黑猫的消失让得这片天地干净了起来,没有了制造噪音的黑猫,血丝也不再那么冲动,百无聊赖之中再次潜回到了大地之中。周正看着眼前那群有说有笑的家伙,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但是却没有让嬴川察觉到他的一丝变化。
嬴川没有说话,一是嬴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真话,怕伤他自尊,说假话怕他发无名之火;二是嬴川看到了黑猫与血丝都已经撤离战场,这下面唯一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就是二楼这块的高度。所以说,嬴川现在对与刚刚还十分奏效的威胁手段已经不在乎了,同时他也淡化了那副牙齿给自己带来的威胁。
周正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嬴川,多多少少能够估摸出他此刻的心态。他知道下面血丝的虎视眈眈,只要嬴川一出这楼的限制,就会被它穿膛破肚。可是现在的周正也很纠结,他知道自己若是用这个嬴川根本不知道的原因来威胁他,嬴川肯定不会妥协,相反还可能因为自己这种在他看来垂死挣扎的手段会引起他的轻视;若是真的扔下他去,他肯定觉悟先前应该好好表现,但是晚了。这样虽能起到威慑作用,让他心生忌惮,但是为时已晚,已成死物,自己也无法继续使用这个工具了。
“你想不想知道一点有关石碑的石破天惊的消息呢?”周正知道自己应该换一种方法,或许利诱会比威逼更奏效。
“你对石碑上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除了石碑上铭刻的那些文字之外!”周正首先开始。
嬴川故作镇定,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下面的伙伴们。他对这句话的触动并不小,因为这是他接触过的人中,唯一一个说他根本不了解石碑的人,要是没有今天的事情,或许这会为自己洗脱罪名。但他对这句话也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感觉就像是他自己在对自己说“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他无法断定周正到底知道什么,要是周正和自己一样,也是侥幸看到了石碑上的文字,和自己一样的一无所知,却用他自身的情况来推测自己,知道自己也可能一无所知。要是为了这么一句话,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真的会让人瞧不起。
“你知道这块石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你知道当初是谁把它运来的吗?你知道运它来的目的是什么吗?你知道这游戏的起源是什么吗?你知道游戏的主人公是谁吗?你知道游戏的主人公有几个吗?你知道游戏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游戏的奖励是如何划分的吗?你知道游戏的标注是什么意思吗?你知道游戏的注意事项是什么吗?你知道游……”周正不紧不慢地用一口气把这些问题说了出来,那口气到头之后,问题也就结束了。虽没有戛然而止的无穷韵味,但暗自揣摩之下,也会阵阵惊觉。
嬴川听完这“石碑天问”,不禁一愣,这里面有很多问题都是自己目前正在苦思冥想的,还有一部分是下一步的打算,剩下的就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领域。难道他真的知道这么多,那他到底与那些游戏游戏有什么关系,像我这种游戏的参与者都无法知道这么多的东西,他为什么能够知道这么多的东西呢?所有的游戏记录中都没有“周正”这个名字,难道——他是游戏的记录者,那他活了得多长时间了,真异想天开;也或许他只是这个阶段的记录者,只是从上一个记录者那里得到了不少东西而已。若他是记录者的话,那么刀币应该就是他的东西啊,那为什么——难道哥哥偷走了他的刀币,或者是哥哥是下一个记录者,这一身份让人眼红,所以他遭遇叵测,就将东西交给我,让我来继承这个位子?还是说他是某次游戏的幸存者,那他有什么阴谋……
要不是周正看着嬴川像是着了魔似的,好心地碰了他一下,嬴川还不知道想象到什么地方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你真的知道吗?”嬴川已经不害怕别人瞧不起他了,只要是他能够得到这些消息,那也就足够了。
“这其实真的牵扯到了十年前的一件事情!”嬴川看着周正陷入沉思回忆的表情,也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不确定这其中的真假,但是他知道这其中必定有真的。
他在这一刻也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他们先前获取信息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碍于自己的观念而对其他理论大加排斥,虽然找到了对方的缺漏,但却对自己一点用也没有,因为他们总是执着于对方的缺陷,而没有想过要从对方的透漏的信息中获取某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找到那些信息之所以能够存在的真实基础。事到如今,看着越陷越深的自己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得心应手的理论武器,不禁对自己的前途担忧了起来。
但是嬴川也对周正刚刚的话产生了怀疑,因为他说石碑是与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那为什么石碑上会记载着除此之外的更多事情呢?
小普看着那个像是普通人一样在那里摇晃着臂膀给孩子取乐的黑衣女,虽然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情况,但是小普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轻探出自己的脚,就像是阿武那样虽说一时冲动跑出去但依旧小心翼翼地行动,小普一边观察着那对母子,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脚下。
稳稳地踩在地上,那对母子没有投来愤怒的目光,自己的脚下也没有出现那瘆人的血丝,小普长呼了一口气,回头冲着几个人得意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他们也松了口气,簇拥着小普的哥哥来到了比较边缘的地方,好将小普的英雄事迹彻底纳入眼中。
刚开始还有点害怕,但是走了几步之后这种恐惧感就全部消失了,再加上刚刚阿武激动下再次踏出了一步后结果引来了以前的攻击,小普就彻底地放心了,看来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婴儿的眼睛没有看到自己,自己就不是婴儿的敌人了。
几个呼吸间,小普就走近了那垛柴堆,站在了它的面前。看着那两个如此超出人们理解范围的母子,他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刚刚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从婴儿的腹中取出那已经破碎的玻璃。
“我该怎么取出他肚子里面的玻璃啊?”小普实在无法下手之后,回头问向了自己的伙伴们。
“用你能想到的方法就可以,不需要顾忌那么多!”小普的哥哥提议道,“像如,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直接从他的喉咙里面伸进去取出来!”
还没等小普反应过来,嬴川先僵在原地。虽然嬴川听不到刚刚他们的谈话,但是由于他们现在的嗓门大了,嬴川可以较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他定了定眼睛看向了小普的哥哥,虽然有点模糊,但是自己眼睛里面多了一份不解与猜疑。毕竟他说的这个方法与他昨天晚上做的梦一模一样,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婴儿被小普这样粗暴的凌虐时的苦痛与愤恨。他幻想着这一切,虽然只是异想天开。
我和婴儿的处境如此相似,是不是可以用他的境况来分析一下当时我的情况,就是说那个攻击我的人也是在我周围,而且也没有我的怨恨。但是几乎所有人我都不会去恨他们啊,难道是——时候未到,还是我这样的推测本来就是错误的。
“你说什么?”小普显然被他匠心独具的方法震到了,久久没有从中清醒过来。
“实在不行就直接开膛破肚好了!”小普的哥哥继续给他提建议。
看着那在母亲怀里面撒娇的小婴儿,小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他这么一个噩耗,他觉得他就是一个即将成熟的刽子手,专门屠戮婴儿与妇女,并从中牟取暴利。
“哎,小朋友,能不能帮个忙啊!”小普厚着脸皮戳着婴儿的后背,虽然婴儿被戳得一动一动的,但是他就像是无视小普一样,而且就连他的母亲也是如此,完全“目中无人”。
“这……难道说我就像是隐形人,他是无法看到我的,但是我可以给他造成伤害!”小普一阵欣喜,但是他忽然想起了昨天下午的那场亡命的追逐战,那个时候为什么婴儿可以看到我,而且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难道他在见到自己的母亲之后就变成乖宝宝了。那要是过一会儿,我那么做把他弄疼了,他会不会原形毕露,而且还有他老妈的帮助。
嬴川已经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了,为什么这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会这么多,到底梦是现实的预言映射,还是说现实是梦的产生基础。嬴川真害怕有一天梦会与现实重叠起来,让自己彻底失去存在的意义。
小普自知没有退路,于是皱着眉头用自己的手先抓住婴儿的胳膊,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一狠心将他提了起来。婴儿似乎很享受这个样子,在空中晃个不停,他的母亲也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得其乐的孩子。小普看到了这具女尸的面孔,恍惚之间如见天仙,他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宛若他梦中的女神一样。
“真的要这样做吗?”小普看着婴儿,看着自己的手,还看着对面站着的对自己微笑的哥哥,他的心终于在经过一系列的颠簸之后彻底平静了下来。他将婴儿转过来,看着他那完全天真的笑容与容貌,忽然狠下心来,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嘴巴里面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