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舫撞了一次不行,在艄公还未稳定自己的船,居然又撞了一次,差点把这艘小画舫撞翻。
“唐八!”恒昱祺护住重涛,一声厉喝。
唐八飞身而起,直接跃上对方的画舫,一脚踹翻那控船的艄公,拎起艄公的衣领直接摔进船舱,引起那船舱里大声叫骂,然后还从船舱里跑出几名壮汉,跳上重涛所在的这艘小画舫要动手。
可惜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唐九一脚一个踹进水里。
唐九反手把小安推到船舱里面,站在船头怒喝:“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我家少爷的船?”
“你家少爷又是哪个?不过是擦撞了一下,竟然敢对我们动手?瞎了你们的狗眼!”对方也毫不示弱,从画舫二层探出头来喝骂。
唐九脚尖一点,身形如燕般飞到那人窗口,直接揪住这人衣领把他从船上拽了下来落回自己画舫之中,然后正反两个巴掌,把那人打的喷出血来,最后一抬脚,直接把人踹到江中了。
小画舫的艄公已经用竿子撑开两艘船的距离,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对面那艘画舫,小跑进舱里小声道:“公,公子,那艘船里的怕是永和候府家的少爷……”
“永和候府?可是那祖上有功,□□亲封的永和候府?”恒昱祺一边儿心疼的看着撞的七荤八素额头上顶着个大包的重涛,一边冷声问道。
“就是那个永和候府……”艄公透过窗户看对面大画舫里的人叫骂,脸色十分难看,“永和候府有三位少爷,对面这位是最小最得宠的,有点儿跋扈,所以……公子,我们还是避开吧。”
“问题是,现在就算是我想避开,对方也不会同意吧?”恒昱祺冷笑道:“既然这样,何必还要避开呢?你放心,本公子做事自然不会牵连到你们,去把船开好就行了。”
艄公见这位油盐不进,也只能叹气回到船头,稳住船,想要远离那大画舫。
他这边想要离开,可是大画舫中的人却不依不饶。
几个青衣小厮出来,抛出钩子,直接勾住了他们的小画舫,这下,谁都走不了了。
重涛捂着头,哀叹这场无妄之灾,“出门之前一定忘记看黄历了,今天应该不宜出门。”
恒昱祺给他抹了药,心疼的亲了亲那个大包,冷声道:“是他们不宜出门,我还想要用什么办法出面,看来要用他们做筏子了。”
永和候……重涛听到这个名字就想笑,不知道他们跟后世的永和豆浆有什么关系。
“对方毕竟是侯爷,你确定能……”
“我还是钦差呢,手持尚方宝剑,先斩后奏,谁敢拦我?”恒昱祺气场全开,霸气的不行,就连一身锦袍都开始无风自动,呼啦啦的响,“惹了我的人,还想全身而退,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唐八唐九,你们任他们闹,只管往水里扔就好,打死打残,有本大人担着!”
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
永和候姓李,大画舫中坐着的是他的小儿子李盛,不是世子,没有小侯爷的头衔,但是因为家中甚是宠溺,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原本他与几个狐朋狗友包了个大画舫,又带了几个有名的歌姬舞姬在船上喝酒作乐,可是谁知玩了一会儿就听到一曲凤求凰。
李盛本以为是个漂亮歌姬弹奏,谁知道远远的看过去,发现居然是个男的,这就让他非常不爽了。
那男人穿的漂亮,长得也好看,可是在座的没有谁认识,于是就有人出馊主意。
“估计是谁家男妾,以色侍人的老兔子。居然在李少爷您面前耀武扬威的,这里于是他们蹦跶的地方?不如直接吓唬他们一下,让这个兔爷收敛收敛,也算是帮他主家教训一下了。”
李盛又看了看那小画舫,见算上船工也不过七八个人,还有个精致的小丫鬟,于是淫.笑道:“撞他们一下,把那小丫鬟撞下水,然后弄过来给小爷我看看,若是漂亮小爷我就收了。”
说完,一群人放肆的大笑起来。
可谁知那画舫中人居然是一块硬骨头,那俩小厮还是会功夫的,不但踹了艄公,还把人扔进船舱,砸翻了桌子,弄的他们一身汤水,几个漂亮的歌姬舞姬更是吓的花容失色。
“少爷,那小画舫要跑!”有小厮发现对面艄公的动作,连忙嚷嚷道。
“跑?小爷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来人,给小爷把他们的船拴住!”李盛被挑战了权威,没了面子,至少还想要保住里子。
恒昱祺船中三个船工被吓得不行,最终被唐九招呼着躲进船舱,在一个角落里蹲着,哀叹流年不利,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煞神了?而且这场争斗不管是谁赢了,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毕竟他们只是小小船工而已,到时候上面不满把他们开除出去,就再也不能来江面上谋生,只能回去自家小渔村了。
小画舫被勾住倒是更加稳固了,只要大画舫没事,他们的船就不会翻,还十分稳定。如此一来,唐八唐九就没了顾忌,把那些嘴里不干净出来喝爹骂娘的都掌了嘴扔进水里,任他们扑腾。
李盛没见过这种不给自己面子的人,他从小到大去哪里都是横着走的,整个安城压根就没有能不给他面子的。如今自己画舫被砸成这样,小厮打手家奴都被扔下水,就连几个狐朋狗友都吓的哆嗦起来,躲在一旁。
“放肆!”李盛气的头顶冒烟,怒道:“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恒昱祺哈的一声笑了,一脸不屑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李盛一愣,在脑子里搜索这么个人,可是压根没有印象,于是安下心来,冷笑道:“你爹?你这个小兔子的爹不过就是个大兔子罢了……”话音刚落,就听一声爆喝。
“放肆!”紧接着一个大巴掌过来,把他整个人都抽飞起来,重重的装在船舱上面,摔的嘴里吐血,还掉了两颗牙齿。
“我爹是永和候!!你们居然敢打我!信不信让我爹抄你们的家,把你们都杀光!!”李盛嘴里漏风,浑身疼痛,气焰已经衰下去不少,如今剩下的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永和候?我听说永和候祖上护主有功,被赐了永和候世袭罔替,难不成你是现在永和候的世子?”恒昱祺站在船头,仍旧笑的一脸玩味。
“我,我是侯爷的三儿子李盛!世子是我大哥,你怕了吧?还不赶紧给老子跪下!”李盛听见对方知道永和候,腰板都直了起来。
恒昱祺啧了声,手指在肩侧轻轻一挥,“砸!”
唐八唐九甩开了肩膀子咣咣一顿砸,砸完之后把拴住船的钩子扔开,跳回自己船中。
恒昱祺道:“伤了我的人,不可能不付出代价,以后出门长点儿眼,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否则……”他话没说完,只留下一声冷笑,便进了船舱,“开船,回去。”
船工们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撑船往回走。
唐九甩给他们一人一个银锭,道:“放心,他们顶多为难你们一下,但是不会伤到你们。这些银钱给你们买酒吃,压压惊。”
这一块银锭至少五两,他们在这里撑半年船也赚不到这么多,于是就都开心起来。
原本高高兴兴出去,最后气呼呼的回来,恒昱祺抱怨道:“永和候究竟会不会养孩子?那叫什么李盛的实在是太嚣张,这种若是在京城,怕是早就被打死了!”
重涛对着镜子看自己头上的包,比他更郁闷,自己招谁惹谁了,出一趟门还受了伤,“早就说不要出去吗,哎呀!”
“我的错……”恒昱祺低眉耷拉眼的凑过去坐在重涛身旁,没骨头一样环住对方的腰,把大脑袋贴在重涛肚子上,“就是想要出去玩一下,怎么就这么难呢。”
“等着吧,那永和候这么宠他儿子,早晚要上门找事儿。”重涛看完镜子,瘫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腿上的狗头道:“行了,兵来你挡水来你掩,我累了,让我去休息一下。”
恒昱祺站起身,一弯腰就把人抱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把重涛放下去,特别自然的去给他脱鞋子,“见你这么依赖我,瞬间浑身都是干劲儿,恨不得杀过去让他们赶紧来。”
重涛喷笑,抬脚就踹了过去,“说你胖你还喘了,小姐身子丫鬟命,你就这么爱伺候人?”
恒昱祺给他脱完鞋袜,又顺手把外套挂到一旁,笑道:“我不爱伺候别人,但是我就爱伺候你。”
唐九站门口,听见里面的对话,觉得心里闷闷的,再看那俩人抱在一起的样子,觉得自己眼都瞎了。
唐八把他拽去一旁,劝道:“主子自有主子的主意,你这样,回头主子也不开心,何必呢?看开点吧。”
“那重之澜,真的这么好吗?你都总替他说话。”唐九仍旧别扭。
“重公子确实不错,没有那些读书人的清高,而且吃得苦,脑子也好使,主子喜欢他也是正常。”唐八拍拍唐九的头,“我去煮药,你在这里守一下吧。”
重涛觉得自己刚睡着就被吵醒了,小安趴在床边,睁着两只大眼睛道:“公子公子快起来,那永和候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