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都这么慷慨的付出了,云曦也收得心安理得。
等把柳家埋藏的大宝库端完,神识又在明面上的库房巡视了一遍,把一些珍贵的物件,直接换成了深色的普通棉布。
这都是她在七零年代,票据快过期的时候,用大把的布票兑换下来的,后来也没用多少,现在正好摆出来。
准备完这些,云曦还好心的去了一趟柳相的书房。
自古书房是重地,也最容易藏污纳垢,想要保命,必要做到身家清白。
好在柳相的管理能力还是不错的,书房很干净。
“曦儿,别怕,哥哥会保护你。”十七岁的少年,一袭青衫有些清瘦,明明自己心里很慌,脸上还故作镇定的来安慰妹妹。
“嗯,哥哥,也别怕。”
云曦是这个家中的嫡长女,青年是她的嫡兄柳云澜,两人从小关系就很好。
柳相是个爱重妻子的人,后院也还算干净,就两房妾室。
李姨娘曾是他的通房丫头,院中还有一个梅姨娘,是柳老太太的远房侄女。
自古婆媳关系难处,这个梅姨娘就是老太太纳进家给主母添堵的。
柳家的孩子除了他们兄妹两个,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一个庶子。
在这个封建王朝,普遍三妻四妾的大家族中,柳家算是子嗣不丰的。
柳相是在两位姨娘有了孩子之后,就再没留宿过偏院。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主母王氏驭夫有道,自身又才貌过人,留住了柳相的心。
顾锦的人,来的很快。
不到一刻钟,整个柳府就涌进来一群带刀士兵。
“柳相,得罪了。”顾锦嘴上说着得罪,眼神中的野望可一点也不遮掩。
柳相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气没受过。
皇帝早就对他不满,这两年他也越来越低调,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躲过去。
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搜查,想必也是有了确切的证据。
再看,顾锦这小儿,那嚣张的样子,他真悔,当初竟想着让这种人配他家的明珠。
好在这婚事未成,只可惜这一大家子就要葬送在他这一代了。
他有愧,愧对家族,也愧对他自己,想他半生为了大夏,呕心沥血,到头来却是这下场,血气上涌心头,愈发悲凉。
云曦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柳相心存死志,不由移步上前,“爹,家中会没事的,相信女儿。”
自从当了一世的五丫,云曦现在对融入身份,也没有了隔阂。
柳相是个好父亲,在家中很是疼爱原主,云曦也不想对方就这么出事。
“好。”柳相神色疲惫的点点头。
见他点头,眉头还是紧皱,云曦就知道自己的话,没大作用。
毕竟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这话她自己听着都没有说服力。
干脆借着裙装长袖的遮掩,从空间中取出一张静心符贴给柳父。
静心符的效果很快的见效,柳相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侍卫在偌大的柳宅翻找了一遍,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搬了出来。
大家这才知道,这么大的柳府,家财并不多,这其中家主夫人的嫁妆还占大头。
这下全府的主子奴才,都松了一口气。
皇帝再怎么查,也不能把当家主母的嫁妆,算做敛财。
顾锦的神色却越发冷厉,之前藏的在柳家的珠宝,怎么都没找到?
柳相这老家伙,难不成早就提前得知了,顾锦被这一想法吓的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他清楚的知道,今天能有这番,也是因为柳相没做准备,他们才能办成。
等对方有了喘气的机会,就那老货对朝中的把控,他和皇上都吃不到好果子。
皇上那边也会因为这次办事不利,迁怒他。
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他也没法睁眼说瞎话。
这柳府如今真的穷的叮当响,除了主母的嫁妆,也就主子房间中有点宝贝。
看看库房里搬出来的都是些什么?
粗布,一匹匹颜色深沉的粗布,不知道的还以为柳相过的多么的清贫。
就这样的人家,说他敛财,出门估计都能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再大的不甘,也在士兵来来回回搜了三遍后停手。
谁能想到柳相竟然能精明到这种地步,下次恐怕再难抓住对方的把柄了。
只能......顾锦的眼神晦暗的看向人群中,在众丫鬟围拢中有抹俏丽的身影。
如果掌控了柳云曦,那么扳倒柳家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要委屈莲儿了。
一想到对方那娇弱的病容,如果自己真的负了她,那她会多伤心。
他不能这么做。
柳家所有的财产都被记事官一一记录了下来,准备回去上奏给皇上。
一群人,出师无名,又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柳府外,此时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看着一大队人空手而归,不由感慨,丞相是个好官。
待到所有士兵离去,全家人才松下一口气,如今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府中的奴才也被管家吩咐着,开始归置被弄乱的庭院。
王氏紧绷的情绪松下,不顾仪态的直接扑进柳相的怀中。
那双保养得宜的玉手,不断的拍打这柳相,哽咽不成声。
柳相搂着娇妻,语气轻柔安抚,“夫人,没事了,一切有为夫在呢!”
柳相言罢,看向屋子中,神色未恢复过来的众人,“都回自己的院子中休息着,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是。”
待众人散去,柳相才揽着爱妻瘫坐在小榻上,“夫人,为夫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此惊吓,是为夫无能。”
中年男人此时眼眶泛红,低声忏悔着自己的过错。
王氏哭过一场,此时情绪已经缓了过来,看到自家夫君这样自责,心中泛疼。
两人年少夫妻,她从及笄后就嫁进了柳家,丈夫宠爱,儿女孝顺,唯一看不惯自己的婆婆也早早的离去了,人生本就很圆满了,她不亏。
哪怕今天一起去黄泉她也认了,只是为人母,她的儿女还小。
人生的路还没走,就要断,让她如何能接受,好在风波一切都过去了。
王氏静静的听着柳相的话,没出声安慰,她了解这人,他能把心中的郁气说出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