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和孔宣是在参加完葬礼后的第三天离开的张家村。
这几天,孔宣的身体被一点点的调理着,不再动不动就咳血,算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临行时,云曦取了张家每个人的一根头发,用它们做了个咒法。
这个咒是个约束的咒法,有的宗门会用它来约束门下的弟子。
云曦稍加修改了一下,现在变成了,只要这家人动了算计她和孔宣的心思,就会心绞痛不已。
想法越恶毒,受到的惩罚就越重。
回去的路上,空中一直有一只鹰隼在空中飞。
云曦看到后,眸色变得越发幽深,神识也不动声色的散开。
方圆千里的景象很快就呈现在识海中,在十里开外的丛林里有埋伏着两拨人马。
都是蒙面手持刀剑的影卫,暗处还有弓箭手十多位。
两方人各占一边,谁也没惊动谁,看起来不像是一拨人。
这群人的目的,明显是他们这两辆马车。
云曦觉得有趣,遂让人停了马车,在原地休息。
神识锁定那只鹰,让它向反方向飞去。
孔宣也在这时看了一眼天上,看到那鹰飞往别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下云曦明白了,原来这鹰是他的。
想来前方的人马中也有他的安排。
这是以身涉险,守株待兔。
不过可惜了,云曦也想加进来,跟他们玩玩。
马车停了下来,丫鬟和小厮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摆上桌椅,糕点果盘。
云曦就带着孔宣下了马车。
从上午的阳光正好,待到下午的日落时分。
孔宣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对方什么都知道了的错觉。
虽然他确信自己做的万无一失,但今天云曦的这番举动着实异常。
还有空中一直跟随他的阿水,不知怎么的也不见了踪影。
夕阳西斜,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也很快的消失。
暮色笼罩,空气中升起薄雾,深秋晚间的风还是有些微凉。
云曦的神识看到那两拨人,已经沉不住气了,都有了小小的动作。
既然确定了是两拨人,正好坐山观虎斗。
当其中一波人,忍不住派了人前去打探情况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位置。
很快第二波人,就开始了行动。
眨眼间箭雨飞射,双方都是能力出众,精挑细选的好手,个个出手狠辣,厮杀在一起也都是杀招。
不到一刻钟,浓郁的血腥味,在林子中弥漫。
云曦看的津津有味,这还好他们没上前。
就双方这狠辣程度,孔家带出来的这几个小虾米,都是送菜的。
不管哪一方是孔宣的人,要护着他这个病秧子,不死也重残。
这安排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云曦对于孔宣的兴趣也都下降了几分。
双方的交战不到一刻钟就进入了尾声。
胜者成功捕获了几个重伤的人,可惜俘虏刚烈,落入敌军手中都服毒自尽。
活下来的胜利者,也没纠结这事,把战场清理完,也迅速的离开了此地。
云曦和孔宣是在这野外度过了平静的一晚。
翌日天色大亮,才启程回城。
路过那片林子,这里面的血腥味还十分的强烈。
孔宣闻到更是不适的泛呕,脸色也一如既往的惨白,才睡醒的精神头,也都蔫了下去。
只是这一次没有得到云曦那妥帖的照顾。
云曦还是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画本子,没有出声。
有本事图谋这一切,那就自己受着吧!
到了午间,马车缓缓驶进了江城。
繁华的街道,人声鼎沸,一片祥乐融融。
马车一路没有再停歇,直接回了孔家的大宅院。
回到院中,孔宣自然察觉出了云曦的态度愈发冷淡。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身体常年的病痛,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琉璃瓶般易碎的存在,也让他早就学会了什么都隐藏在心中,独自承担一切。
这一刻,他突然想要和她讲一讲,他的故事。
哪怕说出去后,会把自己置身在更危险的境地,他也不想让对方再误会疏远于他。
晚间饭后,冷风从打开的那半扇窗子中吹进来。
室内的烛火,被吹得摇摇欲坠。
昏黄的室内,一片静谧。
偶有孔宣压抑的低咳声传来,细细碎碎,听不清晰。
云曦坐在窗子边,赏了一会的明月,就无趣的关上来到床前。
孔宣仍旧是一袭白衣如雪,倚靠在床榻边,人也清清冷冷,有些冷感美人的遥远。
孔宣见云曦过来,身子往里动了动。
云曦也没客气的坐在一边。
“今天树林的血腥味,本是冲我来的。”
他知她不喜啰嗦,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解释了今天遇到的事情。
那浓郁的血腥味,持久不散,就知道不久前的大战死了不少的人。
云曦不语,静默的听着他的下文。
“这个家,远没有看到的那样平静。”
“从前年开始,在这房间中就经常出现各种异香,有时是常看的书籍,有时是屋子中的摆件。”
“每当闻到那样的味道,旧疾就会被触动,我本以为是二房的算计。”
“二房想要接管家中的产业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是碍于长房在,若我出了事,长房没有后嗣,祖父一定会把产业都交给二房。”
“祖母想来也是看清了长房没有未来,也押注了二房。”
“那时年少,不服命运捉弄,也开始培养了人,想要抓出二房的把柄,送到祖父面前。”
“事到临头才发现,这就是场笑话,一切的算计竟是来自祖父。”
孔宣难得说这么多的话,神情有些落寞,被一个从小对自己关爱最多的人伤害,这无益于是一场摧毁心里防线的折磨。
看来这孔老爷子的想法很多。
“所以?”
孔宣苦笑,眸中的染上一抹阴翳,“昨天的林中有一场厮杀,其中有一方是祖父派人来的。”
“只有他知晓我们的行踪,那日房中的紫枝也是他安排的。”
云曦突然明白了他那日,为何没有了求生欲。
唯一疼爱自己的祖父,想要他的性命,与其被病痛折磨,不如遂了他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