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琸垂下眼帘默了片刻,对卫枫说道,“要手段狠戾些,最好是将胖掌柜置于死地,打入死牢的那种。具体的做法么……怎么毒辣怎么来!”
他的眸中戾色一闪,手指紧紧的按在桌面,薄唇紧抿着,整张脸的神色带着肃杀。
他不信,她看到他的人陷入危难中而无动于衷。
卫松看了一眼段琸,俯下身来应道,“是,殿下,属下明白了。”
“还有。”段琸抬头看向他,神色冷沉,“若你完成了这件事,今年的武状元,本太子一定助你夺魁。”
卫松听后心头大喜,夺了武状元的头魁,意味着他再也不用当一个奴才当一个下人了,最少也是个七品的武官。
他马上跪拜在地。
“谢太子,属下一定完全任务。不辜负太子的期望。”
……
卫松离开书房后,连夜往赵胜的赵记小酒楼而来。
酒楼门口,他看见一个穿得一团花的妇人正在那儿探头探脑,小二正不停地将她往外推。
“花大姐,小二我都说了好几回了,赵掌柜今天没来,你回吧,还有啊,他可再三叮嘱了,让小的见了您就劝您赶快回乡下去,别来城里了。您手头的银子够你在乡下买个房子买个地了。你也不用再当厨娘了。”
小二说着,又塞了一包银子给花婶,“这儿是二百两,你拿着,赵掌柜说,你有了银子就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去。”
花婶捏着银子说什么也不走,“哎,不是,奴家就是想再见见他,他给奴又是买金镯子又是送银子,奴想对他说声谢谢。”
“不用谢了,你也见不着他,见不着的,他的铺子好多家呢,轮到这个地儿,恐怕明年他才会来!”
花婶见不到赵胜有些失望,只好离开赵记酒楼往回走。
卫松看到花婶暗地里磨着牙,眼中杀意一闪。
那个妇人居然与人勾结起来陷害他,害他亏了一千两银子还害得他被太子砸了一茶杯,险些饭碗不保性命不保。
该死的贱人!
要不是自己运气好见到胖子到了夏宅,他就会被太子杀了,他可饶不了那个妇人。
天黑,花婶摸索着刚走进一条巷子。
走了没几步,冷不防有人捂着她的嘴,接着头上被东西猛敲了一下,她眼前一黑便浑然不觉地倒在了地上。
卫松冷笑一声,将她扛了就走。
……
赵胜自打从谢五老爷的手里坑了几十家铺子后,摇身一变成了大东家。
他也不去城外的双龙寨种地了,每天就是打理着城中的铺子。
当然,城外那些人也是靠着这些铺子养着,再让他们花曦小姐的银子可就说不过去了。
一群大老爷们要个小女子养着,传出去不是丢脸吗?
赵胜回了酒楼,交待了伙计们几句后,上楼回自己屋里睡觉。
酒楼过三更天就打烊,今天也是这样。
赵胜推开自己屋的门,忽然头上挨了一下,大约肉厚,他一时没晕。
但也心知有人在暗算他。
酒楼的伙计都是双龙寨的人,没有谁胆肥的敢算计他,这一定是外人。
他的武功并不高,只会一些花拳绣腿,剑术还是跟着谢枫学的,而且学的也不多。
现在喊人更不可能,没准人没喊来,这人就恼羞成怒地杀了他。
再说楼下的人都是跟他一样的,都只会些一招半式武功的伙计。
而听身后这人脚步声几乎没有,一看便知是个武功高强的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灵机一动,借势往地上一倒。
装晕!
他且看看来人想干什么?
身后的人见他晕倒后,将他拖到了床上,又脱光了他的衣衫,而且还伸手狠抽了他两耳光后,才悄悄地离开了屋子。
赵胜心中骂了一句娘,龟孙子敢抽他耳光?等他找准机会揍不死你丫的龟孙子。
他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捡了两件衣衫套在身上,大步扑到门边,伸手一拉,拉不动。
将他锁屋里了,想干什么?
“虎子!快上来!”
没人应。
“润生?”
“刘冬?”
还是没人应。
怪事!赵胜恼火,都睡死了吗?
他又跑到窗边,推了推窗子,想趴在窗子上喊人,发现推不动,而且窗子是用铁丝绞紧了。
他从窗户的缝隙里往下看,不经意间看见一个男子从街上一家未打烊的澡堂门口大步走过。
借着那澡堂门口的灯笼光,赵胜看出那是前几日到自己店里来闹事,被他与花婶坑过银子的人——太子府护卫头领——卫松。
是这个小子?
赵胜咬牙怒目,他饶不了他!
他转身摸火镰掌灯,陡然间模模糊糊看见床上睡着一个人。
他上前用脚踢了那人两下,那人没动。
找到火镰点着了烛火再去细看,床上的人叫他吃了一惊。
那是花婶!
正一丝不挂的睡在床上。
但她脖子上有掐过的痕迹,身上也满是淤痕,头发凌乱,目光呆滞,两眼圆睁望着帐顶。
这模样,一看就是遭人非礼了。
赵胜心中更是将卫松的前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虐待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他上前扯过被子盖在花婶的身上,再伸手推推她,没反应。
他吃了一惊,伸手一探鼻息。
心头更是吓了一大跳,死了?
不用说,卫松将这花婶折腾一番后弄死了,丢在了他的床上,再将门窗一锁,再将他打晕扔床上。
然后,去报案,官府的人一来,瞧这屋里人证物证都在,他就得吃官司了。
先奸后杀弄死了花婶,他会被判死罪!
呵呵,好心毒的小子!
忽然,街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与马蹄奔跑的声音。
他借着窗户缝隙看去,眉尖一拧,顺天府的人?
赵胜更是冷笑,官府的人来得这样快?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他咬了咬牙,将墙角放着的一桶用来点灯的清油倒在了床上花婶的身上,再将烛火往床上一扔。
火立刻腾的烧起。
很快,火势蔓延开来,整个床都是火,没一会儿,火烧到了窗边上。
街上不少人喊着“起火了,快灭火!”
而街上的官兵也到了酒楼前。
赵胜捂着口鼻,站在门边上。
一群官兵撞开了门,一拥而进屋里。
赵胜借着浓烟滚出了屋子,滚到了楼梯暗道。
“杀人犯在哪儿?”有人问。
“床上,大人!”卫松道。
“床在哪儿?快灭火,什么也看不清!”
整个酒楼里乱哄哄的,赵胜趁着混乱踩着夜色离开了酒楼。
等着衙役抬来了水将床上的烟火灭了,床上的人已烧得成了一团焦尸,看不出男女了。
“卫头领,你说的杀人犯呢?”顺天府的刘捕头眯起眸子问道。
卫松气得咬牙,该死的,这个尸体究竟是花婶的还是赵胜的?
“一定是跑了,刘捕头,还不快追!太子有令,一定要抓到那个杀了太子府厨娘的凶手。”
“可是卫统领,杀死的人又在哪儿?”刘捕头问道,“叫在下怎么抓?抓谁?”
“这个不是吗?”卫松一指床上。
“这个只是个意外失火被烧死的人,这……这不像是被人杀的啊,还有,这都看不出样子了。卫统领怎么知道她是太子府的厨娘?这叫在下不好抓人啊。”
卫松气黑了脸,狡猾的胖子,他一定会抓到他!
而段琸听说卫松的计谋又落了空,当场就将他踢飞在地,“你是怎么办差的,一个花拳绣腿的人都抓不住?继续抓!”
卫松忍着身上的痛应道,“是!殿下!”
……
赵胜趁着夜色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另一家铺子里,免强睡了一觉后,第二天天蒙蒙亮便来奕亲王府找云曦。
段奕现在每天上早朝,云曦也跟着早起。
彼时她正在曦园草堂里给花浇水。
“小姐!”在前院守门跑腿的朱一跑来传话,“赵胜求见。”
赵胜来过一回奕亲王府,是以,朱一朱二都认识他。
“赵胜?”云曦有些讶然,她看了看天上刚刚升起的太阳,说道,“这才刚到辰时,这么早,他来有什么事?”
“赵胜没说,但看他的样子很是焦急。”朱一说道。
云曦丢掉手里的花洒,“走,去看看,他也是管过好几百人的当家寨主。除非是出了大事,一般的情况他不会来王府找我。”
前厅里,赵胜背着手低着头正在原地打着转。
他的额头上还留有被烟火熏伤的痕迹,两眼血红。
显然,赵胜这是一晚上没睡好。
见到云曦走出来,他急忙走上前,“大当家,曦小姐,昨天晚上太子府的护卫卫松杀了人,却想陷害属下,还带了顺天府的官兵到赵记酒楼想抓属下。”
云曦两眼微眯,“赵胜,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太子府的人为什么要抓你?”
赵胜将前几天发生的事,以及昨晚被卫松陷害,他不得已烧了花婶的尸体才得以逃脱的事一一说给云曦听。
“什么?卫松要害你?”云曦眸色一沉。
“大当家,若只是一个卫松,属下找些人将他劫了杀了,但他身后是太子府,属下担心劫了他会不会惊动太子?
而太子府的人继而找到大当家这里?属下担心会连累了你和王爷。所以前来请示大当家的示下,这个卫松该怎么除?他杀了无辜的花婶,还栽赃陷害属下,这个仇,属下非报不可!”
云曦冷笑一声说道,“不,赵胜,不是你们连累我,而是太子想要拿了你来制约我与王爷。若他们发现花婶有问题杀了她就是了,没必要这样的折腾。
就算顺藤摸瓜找到了你,也可以杀了你了事,却是费着这么大的周折来陷害你,可见,他们是想抓了你,来引我或是王爷出来。”
她想起那日在宫里的九曲桥上,段琸使的恶毒手段,她的心中便生起一阵厌恶来。
他这是不死心的纠缠还是想拿下她要挟段奕?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会让他得逞!
“太子府的人这么卑鄙?”赵胜睁圆了小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曦说道。
“何止卑鄙?”云曦冷笑,“赵胜,这事儿交给我,花婶死得无辜,我怎么能让凶手逍遥?卫松想陷害你,我不会放过他!”
赵胜说道,“大当家,您吩咐吧,赵胜随时听候差遣。”
云曦摇摇头道,“你先回吧,你暂时到醉仙楼住几日压压惊,那儿全是王爷的人,太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动醉仙楼。再说了,花婶已被烧成一具焦尸,他们没有证据说你杀了花婶,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有事我会差人叫你。”
赵胜点头,“是,属下先去醉仙楼。”
赵胜走后,云曦一直坐在正厅里端着茶杯眯着眼不说话。
段琸,段琸,这辈子,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一旁侍立的青裳问道,“小姐,太子这么嚣张,咱们要怎么做?”
云曦弯唇冷笑道,“当然不能坐视被太子府的人欺负了,那个卫松居然敢陷害赵胜,我饶不了他!”
……
又默坐了一会儿,她进了段奕的临时书房。
她记得他整理出了一套朝中官员的名单。
这间临时书房比之前他住的屋子要小上许多,东西挤满了屋子。
书本毫无规律的放着,让她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
云曦心中懊悔没有多问段奕。
她更佩服屋中这近万册的书,他是怎么记住位置的。
“找什么呢?”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人走到她的身后,将她的腰身揽住,又忽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扭头看他。
“嗯。上朝太无聊,不如回家陪曦曦说话。”段奕抱着她一直走到窗前。
有丝丝阳光从碧色的纱窗射进屋里,透几分绿意。
窗前放着一张摇椅。
她笑道,“摇椅太小了,谁坐?”
段奕道,“我们一起坐着。”
“坐不下!”
“坐得下!”
段奕躺在椅内,让她躺在他的身上,“这样不就好了?”
云曦趴在他的身上,伸手戳了戳了他的额头,笑道,“想占我便宜,尽找借口。”
“嗯,是想占点便宜,咱们的皇上最近总是折腾本王,都没时间陪曦曦。”他抱怨说道。
然后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吻上她的唇,食之若甘。
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他却忽然停下来。
“不专心。”她哼哼一声。
段奕一怔,接着嘴角微微一扬,眉眼含笑说道,“要专心的?多专心?”
他将云曦抱起,翻了个身,将她放在椅内,他俯身看着她,“这样?”
他缓缓俯身下来。
云曦却眉尖一拧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的下巴,“段奕,你有心事?”
虽然两人住在一个园子里,但这几日,她几乎很少看到他,
因为段奕天不亮就去上早朝,晚上不到二更天不回府,而这时,她多半已睡着了。
他带着幽怨的说道,“本王的心事,是什么时候同你大婚,让你冠上本王的姓氏,做段氏的媳妇。婚房本来已修缮得差不多了,可偏偏出了永贞皇后的事,又得往后延了。”
云曦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笑道,“三个月已过了一个多月了,时间过得也快呢。”
段奕低头看她,眸色闪了闪将想说的话又咽下。
如果只是时间的问题就没什么说的,都等了这么久了,无所谓一个月两个月,只是有些人在不怀好意的阻拦。
又担心她疑心多问徒添烦恼,段奕叉开话题说道,“我刚才看见你在找东西?找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当然要了。”云曦点了点道,“你上回整理的那份朝中官员的名单呢?给我看看。还有,你这屋子的书本摆放有没有什么规律?让我下回找东西也好找啊。”
段奕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有规律,不过,我看你还是不要去记好了,你小时候就不爱整理书,长大了就改了性子?我看难,要找东西,你可以直接问青一,哪怕找一片写着一句的纸片,他也知道地方。”
云曦一脸黑线,“段奕!不要老是提我小时候的事。我难道没长大?”
“哦,我忘了。”
云曦:“……”
段奕将她的头搂在胸前靠着。他一辈子愧疚于那次的放手,如果那次抓得牢一些,哪里会有后面的这么多的事发生?
在他心中,她永远都是梁国北地的婉婉。
两人坐着又说了一会儿的话,段奕将名单拿出来给她。
云曦的目光飞快地在上面一排人名上扫过。
见她看得十分的专心,他揶揄笑道,“曦曦关心政事了?”
“段奕。”云曦扭头看他,“我至少要知道,哪些人是我可以结识的。过两天我想请一些闺中小姐们小聚,担心漏了名额,有失礼数。”
段奕却眯起眼眸,“可你看的这一排人名,却全是太子的人。”
“为什么不能结识这些人呢?说不定,这些官员的家眷们非常喜欢我呢?”云曦狡黠一笑。
“曦曦要怎么做?”段奕宠溺的看着她。
“结识她们,做手帕交。”
……
回了曦园,云曦马上叫出青裳与吟霜。
她指着人名录对二人说道,“现在,你们马上去查一下,看看这几个官员的家中有没有未出阁的女子。”
青裳眨了眨眼一脸讶然,在她的映象中,曦小姐不怎么与官员家的女儿们来往,“小姐查这个做什么?”
“做手帕交。”云曦坐在桌边慢悠悠的喝着茶,眼角微微飞起,闪过一丝冷芒。
吟霜与青裳互相看了一眼,还是一脸的不解。
云曦眼眸眯起,微微冷笑,“太子殿下不是在向我身边的人动手么,我何不向他身边的人动手?”
青裳眉梢一扬,说道,“对,小姐说的没错,太子的做法实在令人气愤。”
两个婢女的动作很快,到傍晚时,纷纷将打听的消息告诉给了她。
云曦抖着手中的名额,扬唇轻笑。
这些官员,有同她一般年纪的女子有二十多个,她挑选了其中威望高些的写了贴子。
又吩咐了两个婢女发下去。
贴子的内容是两日后,请她们到城外的富春山踏青。
富春山风景秀丽,山势也不高,半山腰上建有一座藏书阁,一座古寺。
每当天气晴好的时候,都有高门家的公子小姐们到那儿游玩。
“小姐。”吟霜说道,“小姐请,若她们不来呢?”
云曦浅笑道,“她们会来。因为,端敏公主会去。这些人都视端敏公主马首是瞻。而我只需请端敏公主一人就好。”
……
次日,云曦过了辰时后就坐了马车进宫去找端敏公主。
到了宫门处,按着规矩,外来的轿子马车都不得随意进宫,要坐换乘的二人抬蓝帘小轿。
段奕有金龙令可以随意进出,而她没有。
云曦便下了马车,坐了轿子。
而且侍女也不能多带,她便只带了身手强些的吟霜。
二人抬小轿摇晃着往宫里走去。
行了一段路后,跟在轿边的吟霜忽然敲了敲轿杆。
云曦扯起帘子往外看去,只见段琸的轿撵正迎面走来。
“小姐,是太子。”吟霜的声音带着警觉。
“走过去。”她沉声说道,再无耻的人总不会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劫持她。
“是。小姐。”吟霜低声道,她又吩咐两个抬轿子的太监,“继续走,脚步快点!”
很快,太子的轿撵到了云曦轿子的近前。
段奕认出了吟霜正是云曦身边的一个侍女。
她来宫里了?
他的眸色闪了闪,伸手一挥,轿撵停下了。
小轿中的云曦也察觉出了那一行人没有继续向前走。
“曦小姐!”轿外,段琸的声音说道,“淑妃娘娘想请曦小姐到琉璃宫小聚,曦小姐不会拒绝吧。”
轿子还是被拦下了。
他想干什么?云曦微微眯眼。
她可以闯,但抬轿子的太监不敢。
云曦没有下轿,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冷冷说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与端敏公主已邀请云曦到锦华宫,所以,尊卑有别,现在云曦不能去淑妃娘娘那儿,望太子见谅。”
段琸却不恼,又说道,“皇后娘娘邀请曦小姐无非是说些妇人间的锁事,可淑妃娘娘却是有要事同曦小姐相商。因为这件事说与变亲王听时,他是不屑一笑。
但本太子以为,这件事却是非同小可,因为,钦天监测了许久,都没有测出一个适宜曦小姐与奕亲王大婚的日期,今年全年不利皇室成员婚嫁。本太子觉得这件事理应让曦小姐知道。或是曦小姐同淑妃娘娘商议一下,再让钦天监重新合一合日子?”
什么?
云曦赫然扭头看向段琸声音的方向,眸色一冷。
一年都不利?
呵!
她扯唇冷笑,难怪段奕这几日看着她言词躲闪,原来是她的婚事出了问题。
“有劳太子替叔叔婶婶操心了,这件事,王爷自然会处理好,太子做为侄儿,还是操心政事吧,也多谢淑妃娘娘的好心。”说完,她敲了敲轿帘。
吟霜会意,打着手势让抬轿子的太监抬起轿子。
段琸看了她的轿子一眼,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捏起,他的手一挥,轿撵先一步离开了。
很快,云曦的轿子也朝前走去。
段琸微微垂着眼帘,薄唇紧抿。
她连轿子也不出?便是这么的厌恶他?
按着规制,哪怕她已是亲王妃,见了太子也得出轿子,她就不怕担一个藐视储君的罪?
她是宁可担罪也不想见他?他唇边浮起一抹涩笑。
八人抬的轿撵是太子的专配,原以为权利到手,她会看向他,可,她却是更加厌恶着。
……
云曦的轿子到了锦华宫,吟霜将名贴递给守殿门的太监。
她来过这里几回,宫人都已认识她,也知她与皇后的关系。
很快,里面传出话来,皇后娘娘请她进去。
吟霜作为侍女只能留在外殿,她只身一人进了锦华宫的内殿。
彼时,端敏公主也在刘皇后这里。
端敏与她周岁,大约宫中日子寂寞,难得遇到一个同年纪的女孩常与她说话,她显得异常高兴。
“云曦,快过来,你上回教我的那个画竹子的笔法是怎样的?我又忘记了。”
刘皇后正看一个宫女沏茶,挑眉朝端敏轻斥一声,“再过些日子,你就得叫她一声婶婶了,曦小姐的名字可是不能再喊的了。”
端敏却不以为然,“那就趁这会儿多叫几声,云曦快来,快说与我听听怎样画竹子,我全忘记了。”
云曦朝刘皇后福了一福,笑道,“不妨事,端敏公主与我同岁,等真到了大婚以后,她再改口也不迟。”
“就是,母后就是管得严!”端敏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拉着云曦走到桌案旁。“快看我画的,竹子就是没神韵,像扔在地上的几根枯竹子。”
端敏画竹子也只是这几日才学起来的,端敏哪知她画竹子可是从三岁起作画,哪里比得了。
想着今日来的目的,云曦道,“画竹子最好是多看些现实中的竹子,光临摹是学不会的。”
端敏的眼珠子一转,拍手笑道,“宫中就有几处竹子,咱们去那儿看看。”
“那是几杆杂竹,哪里好看?”刘皇后看了一眼端敏说道,“当年也有些长相喜人的成片的紫竹,却被皇上全砍了。”
端敏说道,“我知道还有两个地方的竹子漂亮,一个是城外的凤栖山,一个是富春山。”
云曦点了点头,说道,“凤栖山离京城有三十多里,那儿只有一座静水庵,还是谢氏的私人家庙,一般不让人进,不如……去富春山?离城中只有十多里路,山也不高,山上还有藏书阁。”
端敏喜滋滋的说道,“好,那就去富春山,云曦,不如一起去吧。”
“好,一起去。”她微微一笑,她今天来便是来想法约端敏一起外出,端敏要出城看竹子,正合她的意。
只要端敏出城郊游,她今日拟定的名单上的名门小姐们,都会前去。
因为,端敏可是皇上唯一的公主。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哪个不想着巴结着?公主侍读,公主跟班,将来可是有更好的机会选上好的夫婿。
……
从宫中出来回了奕王府后,云曦又马上吩咐青裳到醉仙楼将赵胜找来。
“大当家,可是有事情吩咐?”赵胜问道。
“当然。”云曦的眉稍一扬,“明天,我会约京中的小姐们去富春山郊游,你让李安带些双龙寨的人悄悄的藏在富春山的附近,人也不要太多,二十个人就够了,装成劫匪的样子。”
赵胜眨眨眼,“大当家,装劫匪?劫谁?”
云曦微微一笑,“那卫松不是总是想抓你吗?我已挖了个坑,就等着他跳进去,你再好好的收拾他一顿!”
赵胜听后,眼睛都亮了,他撸了撸袖子,“大当家,太好了,属下早就想收拾那个卫松了!这回一定狠狠的揍那个孙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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