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你要带我去哪儿?”云曦抬头看向他。
段奕退了她喜服外长长的朱色软烟罗罩衫,又从柜中取了一件绛红色的披风给她系上,然后微微一笑,“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
她微微扯唇。
这间屋子就是他原先的大书房改造的,屋中有条秘密的地道直通城外的青山。
段奕牵着她的手进了地道。
他的另一只手里捏着一粒硕大的夜明珠照着脚下的路。
走了没一会儿,段奕忽然停下来。
“怎么啦?”云曦诧异的问道。
“累不累?”他偏头看她,声音温和。
“不累。”才走了几步路?
“你不累,万一她累了怎么办?拿着。”段奕将夜明珠塞入她的手里,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
“他?什么他?”云曦眨眨眼?“是谁?”
“还有谁?本王的小郡主!”段奕往她肚子上看了一眼,微微笑道。
云曦好笑,“万一是个小世子呢?”
段奕却笃定道,“不,一定会是小郡主!本王敢肯定!婴儿房也做好了,屋中的摆设全是粉色的,你明天去看看,需要添置什么东西,跟周嬷嬷说说。”
婴儿房?
云曦呼吸一窒,一切来得太快,她仿佛置身于梦境里。
但,没一会儿,她又担忧起来,“万一真的是个小世子,你让他住哪?总不能住粉色的女孩儿屋子吧?”
“男孩儿好养,随便找个地方给他,王府里多的是屋子。”
云曦:“……”
她伸手抚向肚子,可怜的小宝,这还没出生,便被他父王嫌弃了。
走了一会儿,云曦皱了皱眉,“好像,还有很长的路才能出去吧?你这样抱着我……不累?”
段奕停下来,俯身看着她。
昏昏黄黄的夜明珠光晕下,她的脸颊嫩如熟蜜桃,似乎咬下一口就能吮吸出蜜汁来。
他心神一漾,声音暗哑说道,“夫人这是小瞧你相公的体力?”
软玉在怀,今晚不知能不能吃,……
云曦抬头,发现段奕的目光如炬。
她的脸上马上一红,这厮一定心猿意马了,她赶紧将头扭过。
好吧,他精力旺盛,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云曦靠在段奕的怀里,差不多都要睡着时,只听他的声音说道,“到了。”
她抬头,前面出现一道石门。
段奕将她放下来,从她腰间取下那块他送的玉佩,放在石门中间,左右各旋转了三下,那道石门便开了。
一阵夜风吹来,她抬眼望去,只见头顶是满天的星斗。
“这是哪儿?”八月底的夜晚,没有月亮,眼前一团黑漆漆,她辨别不出方向。
“青山!”
青山?段奕的青隐卫驻扎的地方?
对,她怎么忘了?出了地道便是青山。
段奕伸手揽上她的腰身,他的脚尖一点,云曦只觉得身子轻起来,没多久,便到了山顶上。
两人的脚才落地,漆黑的夜里忽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恭迎女主子!恭迎王妃!”
震天响的呐喊声响彻山谷。
只见一群兵士整齐的站在他们的面前,夜色里,看不出有多少人,密密麻麻的火把延伸开去。
“这就是青隐卫,梅州有两万人,这里是三万人。”段奕道。
云曦想了想,还是问道,“为什么只欢迎我,不欢迎你?”
段奕一笑,“我少年时便与他们相处,他们同我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问不问好有什么关系?而今晚,他们主要是拜见你!他们的女主子!”
有三人走出队列,来到云曦的面前抱拳俯身一礼,“属下见过王妃,祝福王爷王妃百年好合,白首同心!早生世子!”
早生世子?云曦眼皮一跳,刚才段奕还说喜欢女儿。
“免礼了!”她微微抬手。
“可以开始了。”段奕点头说道。
“是!”三人转身走入队列。
“开始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段奕神秘一笑。
云曦还要问,只听“咻”一声,一枚信号弹飞上夜空。
没一会儿,山前方五颜六色的焰火腾空而起。
紧接着,无数的礼炮在半空中炸响。
这是……
她从未见过的绚丽的夜空。
“喜欢吗?这是青隐卫们送你的见面礼。”
“嗯!”她点了点头。
“礼花和礼炮燃放的地方是皇城内,今晚,整个京中都可见到为我们大婚庆贺的焰火。”
他说的绝无仅有的大婚,他做到了。
他低调一生,娶她却高调得超过任何一个人。
这时,前方夜色里,又有一条长长的如银河的玉带在缓缓晃动,且越来越亮。
“那是什么?”云曦问道。
“我带你去看看。”
段奕揽着她的腰身又朝山下跃去。
到了那条“玉带”的近前,她才发现那是一条河中的无数的花灯。
花灯样式各种各样,里面放着小蜡烛,在水面上轻轻的飘着,难怪在山上看着,就像飘动的玉带。
云曦伸手从河里捞起一只灯。
只见花灯里面,有的写着她的名字与段奕的名字,有的写着百年好合,百年同心等吉祥祝福的话语。
“这是护城河。”段奕道,“喜欢吗?”
云曦点头,“喜欢,你为我做的,我都喜欢。”
“但是夫人……”段奕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你该怎么答谢为夫呢?”
“……”
“哼!今天在大街上的事,还没跟你清算!回府,好好的检讨一下自己!”
云曦头皮一麻,段奕已将她抱起来朝原路走去。
……
两人沿着地道又回到了喜房。
几个喜婆已守在外间正等着他们。
周嬷嬷见到他们二人从里屋出来,忙着指挥人抬洗浴水。
有四个喜婆走到云曦的面前,“王妃,请沐浴更衣。”
段奕眉头一皱,“都下去吧,不用你们服侍了。”
喜婆们眨眨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新婚之夜,哪有不让喜婆服侍的?
周嬷嬷则是心领神会的一笑,“是,王爷。”
她连赶带推的将一众婆子推出了喜房,又麻溜的关了里间外间三道门。
云曦正在解披风,哪知身子一轻,段奕已将她抱起朝净房走去。
她紧张的抓着他的胳膊,“段奕,你干嘛?”
段奕眯着眼,“侍候夫人沐浴。为夫记得上回是你服侍的,这回由为夫来,这叫礼尚往来。”
云曦:“……”
新浴盆很大,坐进去三四个人都没有问题。
她深深的怀疑是段奕特意做了让她与他合浴的。
段奕轻轻地退了她的衣衫抱着她坐进去。
她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又不是没一起洗过,孩子都怀上,怕什么?
可等她再睁眼,刚好看到段奕退尽衣衫,正迈着长腿跨进浴盆里,腰下惹眼的一物在她面前一晃。
她飞快的闭了眼,她这是看到了什么了?啊——
脸上更是如火烧一般的滚烫。
“曦曦……”一阵水花响,段奕已游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捞在怀里。
云曦作死鱼状,“……”
……
她这辈子做的唯一后悔得要抓狂的事,便是收下了姑姑的那件透衣衣衫。
而且,没有毁坏掉。
而且,不知怎么的,就被段奕找到了。
她的嫁妆箱子多得数不清,他是怎么找到的?
而且要命的是,段奕捏着衣衫的带子认真的说道,“师父的礼物,不收不合礼数,收了就得用!这叫尊重他人的心意。”
他将她从浴盆里抱出来后,直接就给她换上了。
衣衫没有袖子,领口开到胸前的沟壑处。那两朵牡丹花正好遮着她胸前的两团玉雪。
更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段奕更好衣挑起帐子看向床上,就看到她将自己整个儿缩在被子里。
脸朝着床里侧,一头青丝散在枕上,艳红的喜被衬得她的脸颊更加明艳。
他轻轻的挪了过去,掀起被子将她捞了过来。
两人都穿得单薄,段奕身上熟悉的青荇气息将她罩住。
云曦的身子不由得一僵,正要睁眼,便发现唇被吻住。
辗转,温柔,一丝丝侵占。
段奕的手也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离,从胸前一直往下。
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但她还是紧张的身子一僵,整个人如在火上烤着,脸上火辣辣一片。
谁知段奕的手只停在了她的小腹处,轻轻的抚着便不动了。
他也只是单单的吻着她,吻得她不知身在何处时,他拍拍她的后背,说道,“天不早了,睡觉。”
云曦:“……”
他将下巴搁下她的肩头,果真老老实实的搂着她不动了。
她睁开眼来,喜烛灯光映进帐子里,段奕已闭上眼,平静睡着。
“段奕……”
“嗯,睡吧。”
“……”
……
她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心头不由得一惊。
段奕真的是断袖?
她咬了咬牙,推开他坐起身来。
段奕诧异的睁开眼,“怎么啦,曦曦?”
云曦一指自己,眯着眼道,“我这样子,一个娇美可口的美人,你怎么不动心?还睡得坦荡荡?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断袖?你说吧,我不怪你。”
她想起她与他的第一次,还是她喂了他一粒软筋散才成了好事。
而今天,她都穿得这样了,是个男人都得流鼻血,他居然无动于衷?
段奕眯着眼看着她,眸色深得能将人吞噬进去。
她无可无不可的又道,“不过,反正我们都有小宝贝了,你是不是断袖,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今天大婚,总不能让你孤独,不如……”
“不如怎样?”段奕拧眉问道,
“你那西柳院,不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的门客吗?你不如去那里找一个……”
“你在胡说什么?曦曦——”段奕的脸色忽然沉下来,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蚊子。
她眼前一花,已被段奕扑倒在床上。
他俯身看着她。
从他牙缝里挤出话语来,“你居然敢质疑你的相公?上回是谁让你下不来床的?是谁说受不了的?嗯?”
“那回是我主动,不算,我说的是现在,你现在为什么……不要我?”她眯着眼看他。
眼前的段奕,眉目如画,眼神温柔,着一身朱红睡袍,领口开到腰际,露一线诱人的玉色肌肤。
“我担心伤着小宝贝,你这个磨人的妖精。”他磨了磨牙,俯下身又吻上她的唇。
只是,他这一回不像刚才那般温柔了,而是狂风袭来一般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段……段奕,唔……”“你相公是断袖吗?嗯?”段奕声音沉沉在她耳旁说道。
“那得试试才知道。”云曦挑眉咬牙说道。
话落,她的身上忽然一凉,那件薄得几乎是透明的衣衫被他一把扯开了。
“那就试试,让王妃心里踏实。”
云曦忽然后悔了。
“咱们的女儿会抗议!”她一捂肚子。
“你撩起了为夫的火就得负责灭了!哼!”
段奕看似狂风暴雨的吻着,但动作却温柔似水,的确是怕伤着她。
。。。。。
风雨过后,他捏捏她的下巴,眯着眼看着她,“为夫是断袖吗?”
她已瘫软成一堆泥,只撩了一下眼皮,“……”
段奕扬眉,“哼,要不是考虑到咱们的女儿会抗议,一定让你见识见识你相公的真本事!”
云曦:“……”
她又忽然想到几个月后,肚子里的小团子出来后,段奕定会将她拆骨入腹,惊得身子又是一抖。
“不过,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他微微一笑,将她前次用过的那本《春宫七十二式图》在她的眼前扬了扬。
云曦:“……”
她的一式英名!果然没错,段奕这是打算取笑她一辈子了?
段奕你个大骗子!
…。
次日一早醒来,云曦发现,身子并没有像前一次那样,仿佛被人拆了骨头般累得动不了,反而有些轻松。
她睁着两眼茫然的望着帐子顶,以为还在夏宅的曦园。
“夫人,醒了?”段奕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累的话,就再睡。太后那里已派人来传话了,说你睡到天黑也没关系。”
“那怎么行,外人会怎么说?”云曦脸一红,新娘子进门头一天睡到天黑才出房门,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真的不累?”段奕的脸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不累,睡久了更会累。”
她真的不累,昨晚,只在两人刚刚温存后那一会儿她觉得有一点累外,睡了一觉又恢复了精神。
而且,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她依稀看见段奕正在给她按揉胳膊腿。
段奕见她坚持,只好依她,扶她起床更衣。
他还是以前的习惯,不喜欢侍女进他的屋子,进来给他们端洗漱水的是周嬷嬷。
洗漱好后,云曦坐在镜前,捏着梳子正要梳头,却一时纠结起不知梳什么样的妇人发髻。
这时,她手中的梳子被他夺了过去。
段奕将她的身子扳正,声音沉沉说道,“曦曦,记得当年吗?枫树下……”
“记得。”她道,而呼吸也微微一窒。
他说,什么时候,能给她梳起妇人发髻。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青丝间翻飞,不多时,一个精致的妇人发髻便成了。
珠钗一一戴上,她俨然便是一个贵妇人。
只是,她看着镜中自己的一头闪闪发亮的发饰很不习惯。
她平时高来低去的翻院墙,这一头的珠钗还不得全掉完?
段奕仿似看出她的心思。
他按着她的肩头望向镜中的她,沉声说道,“不许取下来,从今天开始,这几个箱子里的发饰,得轮流着佩戴!”
几个箱子吗?十大箱呢,没有二三千件,也有千八百件,她得戴到哪一年?
。
两人换好衣,段奕带着她先去了前厅受全府仆人的恭贺叩拜。
云曦拿出早已备好的红包一一发下去。
之后,他便带她去向德慈问安。
德慈又让人奉上新婚礼物。
这回又是两个盒子。她悄悄的打开来看,一张脸顿进红如苹果。
偏偏段奕还将脸凑过来问她,“曦曦,母后送了咱们什么?”
她死死的捂着盒子不说话。
“不急不急,到了晚上你们再看。”德慈笑道。
当然是晚上看的,那是两对未着衣正表演着春宫的人偶图,盒子一开,居然还会动。
云曦恨不得扔了,但太后赏的,她又不敢当面扔。
捂在袖子里,就如两块火炭。
“曦曦昨晚睡得可好?没累着吧?”德慈又问,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
又不是头次来王府,但新娘子这么被婆婆问着,云曦脸色窘得不行。
“回母后,好……好呢。”她低头回道。
“那就好。”德慈笑道。
“洞房花烛夜,新娘子哪会睡不好?看母后问得多奇怪。儿子服侍媳妇服侍得很尽心。”段奕捧着茶碗施施然说道。
云曦:“……”
她横了段奕一眼,有必要说出来吗?
啊,丢死人了!
“这是母后,说了有什么关系?你不用害羞。”段奕一脸的坦然。
德慈却埋怨的看向段奕,“虽是新婚,但也要节制一点,别伤着曦曦的身子。”
云曦:“……”大白天,说这个真的好吗?
段奕点头,“母后放心,我们昨天晚上只有一次。”
云曦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藏起来,哦不,应该是将厚脸皮的段奕给埋了。
“那么,哀家就放心了。”
陪着德慈吃完早点,云曦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见青衣跟在她的身后,她将那对烫手的盒子扔给她,“赏你的,现在不准看,等你嫁给关云飞时再看。”
青衣眨眨眼,“王妃,是什么东西?”
云曦眯着眼,“你若看了,我便将关云飞送到梅州开药房去。”
青衣脸色马上一变,“王妃,奴婢绝对不看,你放心好了。”
“好,真乖。”她松了口气。
段奕却一直弯唇浅笑。
他又带她到了他口中说的粉色婴儿房。
果真如他所说,园子的小木椅,小桌子,都漆成粉色,屋中的墙壁是粉色的,幔帐是粉色的,床,桌椅全是粉色的。
云曦一阵无语,她笑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儿子?”
他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因为,我只想要一个你这般漂亮的女儿。儿子么,除了惹事,就只会惹事!”
她笑起来,“谁说的,也许咱们的孩子是个乖乖宝呢?”
两人正在园子里说着话,这时,朱管家小跑着走来了。
“王爷,王妃,宫里皇后娘娘派人来请王爷王妃进宫赴宴。”
亲王大婚,次日必须得进宫向皇上皇后谢赐婚恩。
云曦偏头看向段奕。
段奕眸色微微一沉,还是朝朱管家道,“备马车,一个时辰后,本王同王妃进宫。”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着。”朱管家转身去忙去了。
而云曦的眼神也渐渐的冷下来,皇宫,也该去看看了。
段奕握着她的手,“一会儿进宫,不要乱跑。知道吗?”
她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两人回喜房更衣,半路上,又迎面遇上一行人。
元武帝的幼子——段瑞,在奶娘红萼及两个嬷嬷的陪同下走来了。
她之前住在王府时,段瑞也常到草堂里找她玩,这次见到她,他更加欢喜的扑到她的面前。
“皇婶婶。”
“好久不见了,小瑞又长高了。”云曦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
“我已经四岁了,肯定高了啊。”段瑞将胸口一挺。
“哟,四岁啊?的确很大呢!”云曦一笑。
“奴婢参见王爷王妃。”红萼与两个嬷嬷俯身朝二人拜下。
“都起来吧。”云曦抬手示意,又命跟在她身后的青衣给几人看赏。
红萼千恩万谢的将赏银接在手里。
要不是西宁月硬行抢了她的孩子段瑞占为已有,这个二十出头相貌清秀的妇人也是元武帝后宫之人了,生了皇子,最低也是个四品嫔妃。
只是造化弄人,她只能屈尊于做一个奶娘。
“皇婶,你这回来了不走了吧?”段瑞拉着云曦的裙摆仰头问道,一双黑玉石般闪亮的眼睛满是期待。
“她当然不会走了,她已经正式是你的皇婶了,懂不?”段奕微笑着伸手敲敲他的额头。
“太好了!”段瑞拍手笑起来。
他的小脚在地上跳起来。
但这时,他的小身子却忽然朝地上倒去,而且还流起了鼻血,两眼已闭起,晕了过去。
奶娘红萼吓得脸色一白,惊呼一声,“小侯爷!”
她哭着忙掏出帕子替他拭掉鼻血,而脸色也是苍白一片,整个人吓得发抖。
“怎么回事?瑞小侯爷病了吗?”云曦的眉尖不由得一拧,忙俯下身来查看他的病情。
段奕强行将瑞小侯段瑞留在府里,要是他有什么意外,段奕就会被朝臣弹劾,说他居心叵测毒杀皇上唯一的皇子!
仅这一条,便会将段奕打入谷底,背上谋权的罪名!
段瑞,其实是个烫手的山芋!
谁要谁就可以左右朝政。
但若出了意外,便会背上天下骂名。
“曦曦,别慌,朽木还在府里,让他来给小瑞看看。”段奕正俯身给段瑞把着脉。而他的眉尖紧拧。
段奕也懂些医术,若是他看不出的病情,那便是大病了。
“奴婢这就去找朽木道长。”一路跟着云曦的青赏马上朝西柳院走去。
云曦的目光朝那三个妇人的脸上一扫,沉声说道,“先将瑞小侯爷抱回屋子!”
“是……王妃。”一个嬷嬷飞快地抱起了段瑞。
红萼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张脸吓得惨白,捂着唇低低抽泣着。
“别担心,朽木的医术高明,什么病症也难不倒他。”段奕握着她的手说道。
她点了点头,“一起去看看吧。”
太子与淑妃倒台,刘皇后不停的抓权,元武帝病倒,京城皇族中便只剩了深出简出的睿王与血统最正的段奕以及嫡皇后刘皇后了。
刘皇后无子,但她做为嫡母有对段瑞的绝对监护权,若段瑞在奕王府病倒,刘皇后一定会在这件事情上面大做文章。
想到这里,云曦的眸色更加沉了几分。
一行人进了瑞小侯住的园子,朽木道长也到了。
这位平时喜欢拿段奕开玩笑的仙风道骨的老头,此时也不敢多话。
因为,瑞小侯的身子是否康健,可直接关系着朝中的局势走向。
他敛了神色说道瞎,“快将侯爷平放在床上。”
红萼已哭得身子不停的发抖。
朽木道长先是翻了翻瑞小侯的眼皮,又把了脉,忽然,他神色大变。
“道长,小侯爷他严不重不?啊?道长?”红萼见朽木神色变了,伤心的哭了起来。
云曦与段奕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怎么样?他得的什么病?”
朽木的目光朝那三个妇人的脸上扫了一遍,捏了捏胡子不说话。
云曦会意,对她们说道,“红萼,你先带两位嬷嬷出去,这里,自有王爷看着。”
“可是,王妃,小侯爷还,他还只有四岁,他……”
“难道我们会害他,你先出去。”云曦的话不由辩驳。
红萼想了想,还有与那二人出去了。
等屋子没人,段奕马上问朽木,“快说,怎么回事?”
朽木捏着胡子眯着眼,咦了一声,“奇怪,他怎么中了的是血圣蛊?”
“又是血圣蛊?怎么还有南诏人在搞鬼?”云曦的气息都重了,“来自南诏灵族那个护法的血圣蛊?可那几人不是都死了吗?连七大堂主也成了一堆肉泥,还会有谁有?”
“除非有万骨枯,否则,没救——”朽木双手一摊开,“盆道只看病,不会治蛊。”
段奕拧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朽木,当初治血圣蛊是用的西宁月的万骨枯,可西宁月已死,到南诏寻这种草药,又费时,而且不一定能寻得到,你还有没有其他解法?”
朽木两手一摊,“没有,你们自己想办法,老道我只知道能用那种草药治蛊!”
云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道长,你先下去吧,解药,我们再寻。”
朽木往云曦的脸上看了一眼,“对啊,丫头,你有办法啊,你还问我老道什么?”
“朽木,你敢胡说,当心本王拔光你的头发,送你去做和尚!”段奕的脸色忽然一沉,双目似剑的盯着他。
“哼,反正,你们说让瞧病,我也瞧出来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朽木担心段奕打他,背起他的药箱便跑掉了。
而屋子外,红萼正问着朽木的病情,朽木只扔了两字,“病重!”便跑走了。
旋即,红萼便哭得失声裂肺。
云曦抿了抿唇,说道,“我想救他。”
段奕马上怒了,“不行!”
“可是……不救他,他就会死。”
“他死,本王自有办法应付过去,但是……天下只有一个你!我不想你有事!”段奕的脸上攒着怒火,二话不说的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你件事,你不要管了!”
“段奕!”云曦抓着床架子不走,沉声说道,“你是我夫,我是你妻,咱们应该共同进退,你为什么总将我撇开?”
“不行就是不行!你现在的身子情况……”段奕又不好动武,只得一根根去扳她的手指。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云曦盯着床上的眼神一眯,她扬了扬唇。
“段奕,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不能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