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你……你要干什么?”赵玉娥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再后退一步的话就要踩到小湖里去了。
但谢诚却钳着她的胳膊朝她一步步地欺近。
谢诚的笑意让她只觉得心中烦燥和恶心。
“你放开我!”赵玉娥怒道。
“玉娥表妹,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你为什么要躲开我?”
谢诚阴桀的脸上,笑得狡黠。
赵玉娥冷着脸瞪眼看他。
就在这时,一只银链突然飞来,将赵玉娥的腰身卷起,拉开一边。
谢诚正在诧异间,腿上不知被谁踢了一脚,他疼得弯了弯腿,哪知脚下一滑,掉进一旁的小湖里去了。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谢诚大吃了一惊,吓得在水里拼命的扑腾,钻出水面看去,只见谢云曦正扶着赵玉娥走开了。
他气得大叫起来。
“谢云曦,你竟敢将你哥哥推到水里,哼,你胆子不小!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这个死妮子!”
已经走出几步的云曦转过身来,冷笑着看向水里乱扑腾的谢诚,说道,“二哥,你哪知眼睛看到是我推你下水的?我倒是看到你正想推玉娥姐落水呢!”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我是在同玉娥表妹说话。”
谢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这个死妮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了?竟敢同他顶嘴了?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将玉娥推到湖边说话?还让她背对着湖水站着?而二哥哥却是面对着湖水站着?你还一直往前走,她的身后已无退路,是何居心?”
“你血口喷人!”谢诚站在水里叫喊着。
赵玉娥的胳膊被云曦挽着。
她气得脸色发白,小声对云曦说道,“曦儿,他刚才拉着我的胳膊,一步步地逼我后退,要不是你将我带到一旁,想必我现在就掉到水里了,谢诚二表哥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坏人的心里做坏事的手段千千万万,云曦冷笑,“他下次再敢对你无礼,你直接往他脸上甩去一巴掌,有老夫人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要不是她正好要到前院去看看安氏跳脚的嘴脸,她也不会到东园来,也不会看到赵玉娥被欺负着。
要是晚了一步,以赵玉娥胆小的性子就吃亏了。
只是,谢诚为什么要欺负赵玉娥?
云曦蹙眉想了一会儿,问道,“玉娥姐,你以前同谢诚说过话没有?有没有得罪过他?”
谢诚为人阴险,心胸狭隘,一丁点儿小事也会记在心里对人打击报复。
但是,赵玉娥是谢老夫人的心头肉,就算是赵玉娥得罪过他,他也不敢如此胆大的敢推赵玉娥落水啊?
赵玉娥见云曦追问,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虽然同住在一个府里,我平时也不怎么到这里来,一直都陪着外婆,今天是第一次与他说话。哪知——,这个人真是太坏了。”
两人说着话,手挽着手一路朝前走去。
谢诚已从水里爬起来,浑身湿淋淋的追上二人,绕到她们的面前站住了。
瘦削的脸颊,阴桀的眼神,嘴角斜斜的勾着,直勾勾的盯着赵玉娥看。
赵玉娥吓得脸色一白,谢诚盯着她看的眼神让她心中渗得慌。
丫头丽儿一脸谨慎的拉着赵玉娥往后退去。
云曦眸色一寒,伸手将赵玉娥与丽儿往身后护着,轻笑一声道,“二哥,你拦着我们做什么?还是想发红包给我们?”
呵,初一的早上,开门看去,满地的银霜,湖面上还结着薄冰。只要谢诚不怕冻死,她不介意一直在这里同他耗着,说上半天的废话。
他敢再欺负赵玉娥,她就再不会是偷偷的地踢上一脚了,她会当面一脚直接将他再揣下湖去,冻不死他!
谢诚的目光从赵玉娥的脸上挪到云曦的脸上,眼底戾色翻滚,他向云曦走近几步,“刚才是不是你踢了我一脚?”
说着,扬起手巴掌就朝云曦的脸上扇去。
云曦冷笑,当她还是以前病弱的谢云曦吗?随意被你们兄妹们欺负着吗?
她跳开一步,谢诚的手扑了个空,由于惯性,脚下又险险摔倒,但他也是习武之人,飞快的收回脚,才没有狼狈的扑到地上去。
但同时他心头一惊,这丫头动作好快!还是——他眼花了?
果然同娘说的一样,西园的母女俩近些日子大变了样,说话的底气十足,居然敢顶撞他们东园的人了。
云曦一笑,“二哥哥真会夸妹妹。刚才二哥与玉娥姐站在湖边说话,妹妹离你们可有二三丈远,妹妹的脚有那么长吗?”
谢诚的目光闪了闪,心中狐疑不定,这死妮子好像说得是这么回事,刚才他掉到湖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要说这丫头踢了他一脚的话,要么是速度极快,要么是脚长。
但,这都不可能。
他又冷脸看向赵玉娥的丫头,丽儿吓得脸色都白了,“二少爷,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云曦暗中冷笑,谢诚也不怕冻死,自己心怀不轨想害人,反而自己吃了亏,还有脸问别人。
她又轻笑一声,“二哥,妹妹可以做证,玉娥姐的丫头也没有推二哥落水,是二哥脚滑倒的吧?下次就千万不要再站在水边了哦。”
说完,她拉着赵玉娥快步离开。
“走吧,玉娥姐,老夫人刚才还在问你怎么给大舅母拜年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难不成在园子里迷路了?还是遇到什么人欺负你了?大年初一早上,要是老夫人生气了,欺负你的人不死也得掉层皮!”
谢诚气得咬着牙,居然拿老夫人当挡箭牌!
看着二人的背影,他恨恨的踢飞了一块石头。
云曦与赵玉娥走了一段路,问她,“玉娥姐,你这一大早的要往哪里去?”
赵玉娥道,“我原本是想去向大舅母与大舅舅拜年的,因为走这条路比较近,哪里知道遇上了谢诚。”
“去看大娘啊?好啊,我也要去,一起去吧。”正好,她去看看急得抓狂的安氏。
聚福园里。
安氏正被谢锦昆按在地上狠狠的揍着。
谢锦昆平时对安氏也还算相敬如宾,对于安氏的冷傲,他也忍了很多年,此时是一并爆发了出来,出手毫不留情!
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在打。
“都是你惹的事!老夫一早说过那个畜生迟早会毁了我,毁坏谢府,你还一味的宠着!你是不是认为老夫还不够倒霉?”
谢锦昆指着安氏暴跳如雷。
安氏的脸上被打了好几个耳光了,却是一句也还不了口。
云曦走到聚福园的外院墙边上时,已听到了里面的吵架声。她的耳朵听力好,听得清清楚楚。
谢锦昆大年初一打安氏,这等壮举不公告众人,不是锦衣夜行吗?
云曦拉着赵玉娥离开聚福园,“说道,拜年讲究的是热闹,不如多找些人来?”
“找谁?”
“还有两位姨娘啊,翠姨娘与沈姨娘。等我们去约上两位姨娘,大娘许是已经忙好了手头的事了。”
云曦拉着赵玉娥又转道到了西园里。
翠姨娘与沈姨娘刚刚打扮了一新,无所事事的坐在一起磕瓜子。
云曦走进翠姨娘屋里时,两人惊诧了一瞬间。“哟,这不是三小姐与表小姐吗?你们怎么来了?”
热情的招呼着,心里却是恼恨着,三小姐来还算了自家人也用出钱。
赵玉娥来了,她们就得包红包,两人的月例银子本来就少,包了红包就没钱买开春的衣衫了。
云曦却从袖里取出二封红包出来递给二位姨娘,笑道,“云曦作为晚辈,特奉上心意给姨娘们,祝姨娘们新年大发越来越漂亮,早日生下小弟弟小妹妹。”
翠姨娘与沈姨娘齐齐双眼一亮,她们没听错吧,三小姐孝敬她们的红包?
有钱不拿是蠢货。
当下,二人就欢喜着接到了手里。
云曦无声一笑,果然,银子是万事开道之功臣。
她佯装随口的说道,“我想到大夫人那里去拜年,姨娘们要不要一起去?我与玉娥表姐都不会讲话,坐在那里有些拘谨,不知道姨娘们有没有空陪我们走一趟?”
拿人钱财替人当差。
再说,翠姨娘将红包递给身边的嬷嬷,嬷嬷向她伸出了五根手指。
她吸了一凉气,三小姐好大方,送了五十两!
此时云曦邀她们去安氏屋里,当下就同意了,“走吧,沈姨娘,一起去吧。”
云曦与两个姨娘,还有赵玉娥很快就到了聚福园门前。
守园的婆子见了众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但见赵玉娥在一旁不好发火,只客气的拒绝众人不让进去,却不说原因。
云曦心中冷笑,婆子们不让她们进去,是因为里面的安氏正在被挨打,不想让她们看见,安氏怕丢脸。
她偏要让她的脸丢尽。
云曦上前一步,轻笑一声,说道,“嬷嬷,表小姐奉老夫人之命前来给大夫人磕头拜年,你怎么敢拦着?让表小姐回去怎么回话?”
婆子看了一眼玉曦,眉毛扬了扬,依旧冷着脸。
云曦才没有时间同她耗着,向身后的青衣使了个眼神,青衣木着脸,将婆子衣领揪起来推到一边,众人一齐挤进了园子。
婆子一慌神,冲过来要拦她们,被青衣直接一脚踢飞了,然后反手一关,将婆子关在了外面。
翠姨娘走在最前头,当她听屋里的哀嚎声时,眼睛一亮,这不是安氏的声音吗?
谁在打她?
翠姨娘紧跑了两步,待听到是老爷在喝骂安氏时,她的脸上马上乐开了花,不住的招手叫着沈姨娘,“快来,有好戏,千年难遇啊!”
云曦扯唇一笑,这两个姨娘果然是个能生事的。
赵玉娥不明所以,问道,“曦儿,屋里怎么有人在吵架?”
云曦道,“所以,更要前去看看了。”
安氏正被谢锦昆揪起头发打着耳光,冷不防见门口站着两个花团锦簇的女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两个姨娘。
她又羞又恨,恨不得找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翠姨娘嘻嘻一笑,“哟,大夫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老爷这样打你,这是有多爱你啊,哎呀,妾身可从来没有被老爷这样爱过呢。”
沈姨娘在一旁扇风,“翠姨娘,咱们同夫人不一样,咱们是妾,地位低,享受不了这种爱,咱们只能享有厌恶了。看看你肚子鼓起来了,可不就是厌恶来的?”
“你……你们……”安氏捂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大年初一被老爷打了,还被人都看了,她的脸可要丢尽了!
谢锦昆打累了,正坐在一旁喘着气,看见翠姨娘来了,他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说道,“你怎么来了,走吧,回园子歇息去。”
然后,他看也不看安氏拉着两个姨娘的手走出了屋子。
安氏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云曦挽着赵玉娥的手站在门口看着她。
“大舅母。”赵玉娥礼貌的问了声好,想到刚才谢诚对她的恶意之举,她没有上前去扶安氏。
而云曦更不会上前,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处看着她。
云曦的脸上似笑非笑,她要将安氏的日子搅得鸡飞狗跳,让她永无宁日!
安氏看着二人冷笑一声,当她看到云曦的目光时,心头不由得一惊,这个死妮子的眼神——
得意,嘲讽,仇恨,挑衅!
她是不是小看了这个丫头?
云曦不等她说话拉着赵玉娥转身离去。
安氏,这是我将你踩入尘埃的第一步。大年初一被自己的相公打了,传出府去看你的面子往哪里搁。
安氏气得咬牙切齿,贱妮子!那两个嘴碎的姨娘八成是她叫来看她笑话的。
……
谢诚回到自己的园子换了衣衫后到了安氏的聚福园,彼时云曦与赵玉娥刚刚离开。
安氏正命江婶带着侍女们清扫屋子,自己则在里间屋子里翻找着私房钱。
几次替谢询还钱,她已没有多少剩余了,这次还是得罪了崔府尹,也不知花上银子能不能够将小儿子救出来。
谢诚看到安氏脸上红肿的一片和散乱的发髻时,惊异的问道,“娘,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安氏冷哼了一声,气得咬牙说道,“还有谁,还不是你那无情的父亲!你弟弟关进了顺天府,你爹爹怪娘没有管教好你弟弟,大发脾气的打了娘。”
“阿询怎么会爬进顺天府的后院里去了?他虽然好色,但没有那种胆子吧?”谢诚拧眉沉思。
“这事儿只有见到他再说。眼下的问题是,娘手里头没有银子了,怎么救你弟弟?”安氏烦躁的将箱子盖关了,眼中戾色一闪,“要不是夏玉言那个贱人,你娘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我不会放过她的!”
谢诚这时却忽然一笑。
他将屋里几个整理屋子的侍女赶了出去,拉着安氏坐下说道,“娘,儿子有个想法同你商议。只要这事儿一成,什么金山银山,什么荣誉地位,统统都来了。”
见谢诚一脸喜色,安氏的好奇心一时挑起,忙问道,“什么事?”
“娘,儿子已经二十岁了,但是还没有娶妻,也只有两个通房。赵家小姐到了新年后,已是十七岁了,她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
老夫人不是一直再给她找婆家吗?娘不如去求老夫人,将她嫁给儿子,这又是亲上加亲,她的宝贝外孙女又嫁得不远,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安氏听完谢诚的分析,喜得整张脸的神色都亮了。
她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诚儿,你这主意不错,娘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总是到外府里给你物色妻子。
赵玉娥有三年孝期,三年过完也只是十九岁,年纪也不是很大,况且,她的性格也让娘放心。她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女,只要你娶了她,陪嫁自然不会少。
更重要的一点是,娶了她之后,你会得到老夫人的支持,谢家长公子的头衔,到时候就一定是你的了!什么谢枫什么阿猫阿狗,都会被老夫人忽视过去!”
谢诚也跟着身心飘呼起来,“娘,这事儿,儿子出面不好,还是娘同老夫人找个时机说道说道。”
……
顺天府的地牢里,崔府尹撸起袖子狠狠地用脚在踹着谢询,“不想活了是不是?胆子肥了是不是?哼!老子打不死你!”
一旁的衙役忙着搬来凳子讨好他,“大人,这等事儿,何必您亲自动手呢?自有属下们动手。”
“给本府狠狠的揍他!只要不弄死了,随便你们怎么揍!”
崔府尹气得一脸铁青,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居然敢爬到他夫人的床上,玩他的女人?不好好收拾他,不出这口恶气,他今后就得被人耻笑!
敢给他戴绿帽子?不将谢询抽筋剥皮,难解心头之恨!
衙役们自然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得了顶头上司的发话,哪有不出力的?使拳的,动手的,轮流着上场。
打得谢询嗷嗷叫。
谢询从进了牢里后,就一直被打得鼻青脸肿,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过,他心中更是恨得咬牙。
他在别院时,是被顾非墨打了一顿,当时有谢云曦在场。
醒来后,发现在一个溢着香气的床上,床上有个柔若无骨的女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女人就坐在他的身上了。
因为日子太无聊,他在别院里时就吃了药正在与人春风一度,体内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散,被床上那女人一勾,火又上来了。
浑然不管是哪里,与那女人拭弄起来。
正玩得性起,却不料被人当头一棍敲晕,再醒来,竟然到了牢里。
也不升堂,衙役们隔上半个时辰就来对他毒打一番。
前思后想一遍,他这是被人算计了,除了那个死妮子谢云曦不会有谁!
他真后悔没在她小的时候将她摁在泥水坑里淹死。
居然伙同顾非墨欺负亲哥哥!哼,只要他出了这个牢里,他一定会对她以牙还牙!
等着瞧吧!死丫头!
地牢里正打得鬼哭狼嚎,有小衙役走到崔府尹面前来传话,“西山军营的总兵大人顾非墨与东城门兵马指挥司的副使谢枫,要求见大人。”
崔府尹捏着胡须,小眼珠子转了转,吸着口气道,“这大年初一的日子,这两位来干什么?本府平时可没有同他们打过交道。这事儿可有点儿奇怪。”
站在一旁的捕头刘松说道,“大人,这二人来不奇怪,据属下得来的消息,东城门副指挥使谢枫,昨天被谢老夫人请到府里赴宴,但是谢询的哥哥谢诚居然带了几十人当着谢氏一二千人的面,当场给人难堪。
而谢枫又是顾家管事的养子,顾总兵与谢枫前来,八成是来报昨日羞辱一仇的。大人,顾总兵又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您可不能怠慢,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了谢询,正好可以讨好顾总兵。”
刘松上回到东平侯府里抓拿安强,被安强的母亲狠打了一顿,这才刚刚养好,虽然安强被抓,但他心头仍是堵着口气,谢询是安强的表弟,他便将心中的怒气往谢询身上撒。
崔府尹的眼睛一亮,双手往大腿上一拍,喜道,“刘松,你分析得太对了,只要本府将谢询收拾了,谢枫就会高兴,顾总兵也会觉得本府卖了他一个面子。
顾总兵高兴了,贵妃也高兴了,本府的官路也就亨通了。走,先到外面去会会他们,问问他们的意思,怎么收拾这个谢询才会让他们更高兴。”
顺天府衙的后堂里,谢枫一脸冷俊的坐在椅内,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顾非墨背着手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微微笑道,“师兄,我帮你收拾了这个谢询,替你出了昨日在谢府受的气,下次你见了谢三小姐也替我说说好话怎么样?你们都是姓谢的,碰了面好说话。”
谢枫举起手里的剑鞘将顾非贵的手推开,斜睨着他道,“关于谢三小姐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说完。”
顾非墨来了精神,喜道,“哪个问题?”
谢枫的脸色黑如浓墨,扯着唇冷笑说道,“就是你说的将谢三小姐扔到树上挂着的事情,然后呢……,那树有多高,她又是怎么下来的?她有没有吓着?”
顾非墨傻眼了。那小女人是怎么下来的?第二天段奕那厮在墨园里,难不成是他救下来的?
这事儿可有点……
顾非墨现在的肠子都毁青了,他做恶,人家英雄救了美,现要他哪怕做得再多,都于事无补了。
“快说,她有没有吓着?”谢枫的脸色越来越黑,大有顾非墨说得不好听会扭断他脖子的架势。
顾非墨轻咳一声,脸上堆着笑讪讪说道,“呃,其实……呃,师兄,咱们换个话题好不好?这个不重要可以忽略的,她现在不是很好吗?
我其实想问你,谢三小姐的母亲,也就是谢二夫人这个人怎么样?喜欢什么东西?我一会儿去给她拜年好不好?我一个人去,担心她不见我,不知你有没有空陪我一起去怎么样?”
“本人没空!还有,谢二夫人什么也不喜欢!”
谢枫冷着脸,还想讨好曦儿的家人?晚了!但他的眼珠又转了转,心生一计,说道,“不过,如果你帮我做好了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谢二夫人不喜欢什么。到时候,你也可以避开这个。”
“当真?师兄,你果真是我的亲师兄,胳膊肘子没有朝外拐!”顾非墨听后心中大喜。
这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先讨好了曦曦的家人,曦曦的问题就不难了。
“当真。”谢枫点了点头。
顾非墨高兴的说道,“你说吧,除了摘天上的星星月亮,哪件事不是本公子手到擒来?”
谢枫看着顾非墨的得意神色,唇角悄悄的弯了弯,招手叫过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然后,顾非墨的眉毛一扬,嘿嘿的冷笑几声,“师兄,你的主意果真好,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呵,呵呵呵——,你知道吗?我昨天听到谢三小姐说这个谢询以前总是欺负她,就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顿。你知道他是怎么欺负谢三小姐的吗?”
“怎么欺负的?”谢枫的眼里厉色毕露,咬牙问道。
“怎么欺负?哼!这个谢询还真不是个东西,虽说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也是一个爹生的吧?再说谢三小姐还是个妹妹,惹着他什么事了?
将来也分不了他的家产,那小子居然天天将谢三小姐的头发抓起来拖拽着当猴耍!哼,小爷我当时就给了他两脚!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欺负一个弱女孩,算什么东西?”
“嘭!”谢枫怒得将面前的一张桌子给拍碎了。
他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大步朝顺天府的地牢里走去。人还没出正厅,正好迎面遇上了崔府尹等人。
崔府尹一见谢枫脸上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想到刚才刘松说的话,还果真如此,便笑着拉着谢枫的胳膊说道,“谢老弟,知道你昨天在谢府受了气,本府与顾公子交好,这口气会帮你出的。”
谢枫眉梢一扬,对顾非墨使了一个眼色。
顾非墨心理神会,施施然弹弹袍子上的灰,走过来拍着崔府尹的肩头道,“崔大人,本公子理解你的心情,任何人遇到这种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小子都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崔府尹被人又揭了伤口,一口恶气又堵在心口,气得一脸铁青。
顾非墨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本公子有个主意,既可以让你出口气,又不会让你被谢尚书嫉恨。也不会让谢询嫉恨。”
说着,他在崔府尹耳小声的说了几句。
崔府尹狐疑的看了一眼顾非墨,他也很想狠狠的收拾一顿谢询,但爬他老婆的床也不是什么大罪不能狠狠的收拾谢询。
他现在将谢询关起来,也只是用了一个进府偷盗的罪名,最严重的也顶多就关上三五个月,因此心中有气只得时不时去揍一顿,偏偏又不敢打死了。
万一收拾狠了,谢锦昆比他品阶高,身后还有谢府,他得斟酌着行事,所以心里一直有口气堵着他,让他上火。
顾非墨收拾谢询,可就不怕得罪了,所以对顾非墨说出点子他不敢太接受,他可没法与顾非墨比。
顾非墨知道他的顾及,按着刚才谢枫说的指示,他笑嘻嘻的说道,“大人可真老实,你在地牢里放一把火,让他谢询逃出去,再半路上将他抓了,再将他弄到哪里去,还不是您信手拈来的小事?
就算谢尚书找你要人,你便来个死不认帐,说是半路上他被仇家抓了,至于是哪个仇家,让他们谢家找去!”
崔府尹眼睛一亮喜得拉着顾非墨道,“顾公子,妙计,妙计啊!如此,果真出了我心头的一口恶气了。”他招手叫来刘松,“过来,听本府的吩咐,你们现在就——”
……
谢询被打得晕呼呼的趴在地上,这时,牢房里却突然冒起烟来,紧接着有人喊道,“不好了,失火了,大家快逃啊。”
谢询吓得跳起来,几步就跳到牢门边上,拉了拉,欣喜的地发现牢房门没有关牢。
趁着牢里烟雾四起和人们四散逃奔的机会,谢询一口气跑到了牢房外面。
牢房外面也是混乱成一片,谁也不管谁,救火的,逃命的,各自忙着各自的。
谢询趁着乱又跑到了衙门外,他不敢走大道,专门钻了小巷子走。
总算是到了谢府的后门处,他喘着气喊着,“我是三少爷,快叫大夫人出来。”
因为他被老夫人赶出了府,不敢进正门,只得让人去找他娘出来,再想办法到哪里躲几天。
守门的两个小仆认得他。
“呀,真的是三少爷呢,您等会儿,小的这就去找大夫人来。”
一个小仆飞快的跑进了府里去了。
另一个小仆上前两步正要同他说话,谁知这时,突然从另一条巷子里窜出几个黑衣人来,将他仆倒在地上,然后塞了块布到他的嘴里。
又将一个布袋子套在谢询的头上,几个人扛了就跑。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小仆反应过来,人已不见了,他追了两步没追上,只得飞快的回府里去通知安氏。
安氏翻箱倒柜的寻了些银子,又不顾二女儿谢云容的哭闹,从她屋里搜了些的首饰出来。
她卷包了正要到顺天府里看谢询,却听一个小仆说谢询已经跑出来了,正在府门的后门处等着她。
安氏欣喜着往后门处而来,谁知人还没到门那儿呢,又听另一个小仆惊惊慌慌跑来说谢询在门口被人绑架了。
她的头嗡的一声炸了,这真是一出跟着一出。
被绑架,报了案顺天府的崔府尹也不会受理的,恨不得打死他哪里会去帮着寻谢询?
让老夫人出面?更不可能!
谢询上回偷了她的财物,没将他打死只是赶出族去已是对他客气了,再说,这大过年的找老夫人帮忙,老夫人心烦了也不会管。
安氏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往地上栽去。
江婶吓了一大跳,“大夫人,大夫人你别慌啊,咱们去找二公子。”
……
谢询被人带到了万春楼,万春楼有专门服侍特殊人爱好的小倌倌。
顾非墨与谢枫坐在小厅里,老鸨一见二人气度不凡,马上笑脸相迎。
又见谢枫的脸上一片杀气腾腾,老鸨吓得小心的说道,“二位公子不知找奴家什么事?”
顾非墨一指地上的一个袋子,“送一个接客的给你们,免费的,但是如果你们让他跑了,小爷我就拆了你们的万春楼!”
“不敢,不敢,奴家会安排他接客的。”
……
谢锦昆这两日心情不好,大年初一听到三儿子惹着了崔府尹,差点没将他气得吐血,直骂谢询是个败家子。
正在气闷时,顾非墨送来贴子,说要邀请他去万春楼吃酒,陪同的还有崔府尹,说是想做个和事佬,让两人误会解除。
顾非墨相约,谢锦昆怎敢不去,坐了轿子就到了万春楼。
“两位大人请坐,本公子今天请二位吃酒,一为做个和事佬,另外就是因为万春楼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倌倌,请您二位赏玩赏玩。”
崔府尹看向谢锦昆得意的一笑,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