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清新雅致!”
随着如梦令风一般传遍大宋文坛,所读之文坛宿老无不击节叹赏。
一直以来,李清照开封女诗魁的称号果然是这一代的男儿不给力,也有开封文坛对难得一见的女才子的宠溺之心。
然而如梦令一出,李清照的女诗魁之名已经是当之无愧,开封年轻一代再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甚至文坛宿老也不敢说能够压过李清照一头。
“文坛男儿无人也!”有文坛宿老感叹道。
“不!或许还有一人!”
也有人摇头,脑海中不由闪过两首惊艳至极《钗头凤》,那是一个弃文从医,公开宣扬诗词小道的儒家叛逆——太医生范正。
想到这里,一众文坛宿老心中更难受了,开封城两个诗坛新秀,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弃文从医的太医生,文坛后继无人也。
此刻的范正自然不知道,开封文坛因为他陷入了迷茫,此刻的他已经到了太医局门口,准备参加太医局岁考重考。
范正摸了摸通红的耳朵不由嘴角一抽,这双招风耳显然是母亲马氏的杰作,用来教训范正教唆李清照喝酒的胡闹的行为。
“范正来了!”
范正的到来,立即引起了一众太医生的惊呼!
“反正太勇了,行医第一方竟然让人和离,更是引得朝野沸腾!”
“亲上加亲乃是好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范正也是多管闲事!”
“听说因为他,其父范纯礼已经被赶出朝堂,改为知亳州!”
…………………………
一众太医生议论纷纷,对范正指指点点。
一旁的苏遁冷喝道:“世人无知,尔等身为太医生,难道不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么?尔等太医生明知范正医方救人无数,竟然还指指点点,简直是羞于尔等为伍!”
一众太医生顿时脸色惭愧,近亲结婚的普通人或许不知,然而在医家并非秘密,任谁都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然而范正开方让人和离引起轩然大波之后,太医局甚至想将范正革除医籍,放弃范正,若非有太医丞为范正说话,恐怕将没有这场重考了。
“哗众取宠罢了!亲上加亲自古皆有,此乃千年旧俗,又岂能因为几句律令和两首诗词而轻易改变,药医不死人,亲上加亲乃世人自愿行为,医家为何徒做恶人!”忽然,一个太医生越众而出,朗声道。
“杨介来了!”
“杨师兄说得对!”
………………
太医局内,一众太医生纷纷惊呼道。
“杨介!”范正眉头一皱,此人乃是太医局的大师兄,乃是世医之家出身,家学丰厚,又刻苦学医,深得一众太医真传,隐隐有少年神医之名,每次太医局排名,此人乃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若非这一次,范正横空出世,用一个震惊世人的和离之方搅黄了上一次的岁考,杨介恐怕毫无悬念成为岁考榜首。
杨介平时苦学医术,自然看不起范正这等半路学医的世家子,如同靠自己努力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学子和一个靠关系的官二代同窗学医,自然会被看不起。
“杨兄,你为何如此黑白不分,亲上加亲的危害触目惊心,朝廷已经下令中表为婚者,杖一百,离之,可见范兄的医方并无错误,你如此针对范兄,还敢说没有私心,不过是报复范正之父,斥责你舅舅之仇罢了!”苏遁怒斥道。
杨介的舅舅乃是张耒,乃是苏门四学士之一,虽然和苏遁有旧,但是苏遁和范正一样都是靠关系进入太医局,处于太医局鄙视链底端,和杨介的关系同样不好。
至于张耒和范纯礼的恩怨更是久远,当年张耒出任起居舍人,因病不能朝见,命他先任职。范纯礼在敕令上批示道:“臣僚没有因病请假,不赴到朝廷参拜却先任职办事的。张耒能任职,难道不能朝见君主吗?败坏礼法,不该如此。”
范纯礼一句话成为张耒仕途的污点,到现在依旧仕途不顺,杨介作为张耒的外甥,自然站在舅舅这边,几重原因之下,当然看不惯范正。
杨介闻言冷笑道:“苏兄,我知道你是从小体弱多病,这才学医保全,然而范正呢,他可无病无灾,曲解范相公的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之言,占据一个宝贵的太医生推荐名额,以范家的家风,他日后难道会如我等一般坐馆行医,悬壶济世。”
杨介此言极为犀利,几乎是指着范正鼻子说他占着茅坑不拉屎。
苏遁闻言顿时一滞,别说是范正,就连他恐怕日后也不会坐馆行医。
“如此看来,范兄的目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翰林医官了。”杨介直视范正道。
“哗!”整个太医局一片哗然,群情激奋,纷纷仇视的盯着范正。
范正不但占据了宝贵的太医生推荐名额,还想染指太医生中唯一的为官途径——翰林医官,每年太医局中的岁考中,最优秀的太医生有机会被推荐为翰林医官,从此有了官身,这本是他们医者唯一的为官机会,现在竟然也被官宦子弟盯上了。
苏遁眉头一皱道:“范兄明明有恩荫求官更好的出路,为何还要看上一个小小的翰林医官!”
杨介摇头道:“这正是杨某疑惑之处,君子论迹不论心,然而范正的所作所为,无不让人怀疑。”
范正环视四周敌视的眼神,冷笑道:“范某的确不会坐馆行医,乃是因为范某所学的医术并非医一人术,而是医万人术。”
“医万人术!”
一时之间整个太医局全场皆静,医者并非目不识丁之人,《史记--项羽本纪》记载:项羽道:“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于是项梁乃教项羽兵法,成就西楚霸王项羽赫赫威名。
如今范正却将自己自比医家项羽,不想学医一人之术,而是要学医万人之术,而范正的确是这么做的,范正揭开亲上加亲的盖子,拯救的何止万人。
“至于翰林医官,范某原本不在乎,然而既然你们如此认为,范某倒要争上一争,就凭医术来定高下。”范正傲然道。
“好!那杨某就领教一番范师弟的医万人术。”杨介斗志昂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