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太后再度掌权,赵煦再度恢复之前的生活。看书溂
上朝!下朝!
听大臣授课,健身蹴鞠!
然而这看似正常的生活,范正却从赵煦的身上看出了一丝心不在焉。
“官家似乎有心事?”等到二人独处之时,范正再一次担心道。
面对范正的询问,赵煦沉默良久之后,终于长叹一声道:
“朕何时才能真正亲政!”
面对范正,赵煦终于吐露心声,之前一直被太皇太后把持大权,他虽然不满,但是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而这一段时间,高太后最终卧床不起,而他在朝中大权在握,接连颁布两道法令。
百官盛赞,民间好评如潮,让他振奋不已。
正当他意气风发的时候,高太后重回朝堂,轻而易举地重掌大权,虽然已经赢得百官尊重,但是权力得而复失,让他颇为失落。
范正眉头一皱,知道赵煦已经沉迷于权力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劝说,毕竟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又岂能是一两句能够劝说动。
“微臣倒有一方,可以让官家早日亲政!”范正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好主意。
赵煦迫不及待道:“范太医请说?”
范正凑到赵煦身边,戏谑道:“官家如今已经大婚,如果能够早日诞下皇子,有了下一代继承人,那岂不是距离亲政又近了一步?”
赵煦闻言,顿时满脸通红,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出此邪方。
不过他却知道范正所开的方子虽邪,却并非没有道理。
当初仁宗之所以二十三岁才亲政,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是仁宗无子嗣,直到二十七岁才有长子,可惜依旧早亡。
如果皇后有孕,那就代表他真正长大成人,为他的亲政再添一大助力。
“官家和皇后有已经成婚一年,为何还未受孕。”范正忽然皱眉,想到了宫中传闻,孟皇后乃是太皇太后钦点,官家甚是不喜,莫非是官家厌恶皇后所致。
“我…………。”
赵煦张口,欲言又止。
“官家既然不喜,为何还要娶她!没有陛下的首肯,皇后又岂能入宫!”范正劝解道,“再说真正的错不在皇后,也并非陛下,更非太皇太后,而是这婚嫁习俗,这天下盲婚盲嫁、包办婚姻的多了,并非官家一例。”
赵煦郁郁道:“范太医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得偿所愿和天下第一才女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朕却只能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范正反驳道:“微臣的情况陛下又岂能不知,微臣和清照两情相悦,依旧引起了轩然大波,若非微臣和清照有几分才学,恐怕依旧是难逃此劫。”
赵煦顿时无言以对,范正和李清照私定终身,闹得沸沸扬扬,二人更是情诗互对,用一首首千古名篇成就了自己的爱情,然而当初是太皇太后钦点孟氏为皇后,他未敢反抗。
范正又道:““甚至在微臣看来,真正不幸的并非官家,而是皇后,官家日后还有三宫六院,定然可以找到自己心爱之人,而皇后恐怕只能嫁给不爱自己的人,注定一生悲剧。”
赵煦闻言一震,若有所思。
范正看着赵煦,直言不讳道。我等作为男人,既然娶她,就必须对其负责,官家和皇后已经成婚,你们二人的命运荣辱已经绑在一起,若是天下谁最想官家亲政,我想孟皇后当排首位,因为她已经别无退路。”
赵煦脸色一变,最后一咬牙道:“朕自然会对皇后负责,只是并非朕不喜皇后,而是皇后很有可能不孕!”
“皇后不孕?”范正脸色一讶!
赵煦脸色难堪道:“不错,否则正常夫妻又岂会同房一年还未受孕!”
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又岂能经得起夫妻之间的诱惑,再加上新婚燕尔,也并非冷落皇后。
范正脸色古怪地看着赵煦道:“男女不孕可不一定都是女方的责任,还有可能是…………。”
“不可能,朕强壮得很!”赵煦恼羞成怒道。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赵煦的确已经强壮了很多,然而范正却并没有明说,因为很多时候这种事情是不看强壮与否的。
“可曾看过太医?”范正问道。
赵煦摇了摇头,看着范正古怪道:“现在谁还看太医?”
“呃!”
范正顿时无语,什么时候太医成为一个贬义词了。
不过他倒是理解赵煦的意思,如今中医院的医术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当世第一,很多达官贵人看病的第一首选已经从太医转为中医院了。
“要说不孕不育之事,女医张幼娘最为方便,官家可以召其入宫诊治。”范正建议道。
“有劳范太医了!”赵煦最终慎重点头道。
第二日,范正和赵煦正在正常健身,忽然一个宫女前来禀报道:“启禀官家,张女医请范太医和官家一同前往隆佑宫。”
“隆佑宫?”
范正不由一愣,要知道隆佑宫可是孟皇后的宫殿,而今日张幼娘入宫为孟皇后诊治,莫非还真的查出了问题不成?
当下,范正看向一旁的赵煦。
赵煦双手一摊,示意范正,果然是孟皇后无法受孕。
当下范正凝重道:“好,本太医这就和官家一同前去。”
很快,二人达到隆佑宫,范正见到一个端庄贤惠的宫装女子正在垂泪,正是当朝孟皇后。
“臣妾见过官家!”孟皇后见到赵煦到来,连忙擦泪行礼道。
孟皇后并非绝美娇艳之相,反而长相端庄,举止恪守礼节,并不让赵煦倾心。
赵煦并不喜孟皇后的一本正经,然而经过刚才范正的劝说,再加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当下上前扶起孟皇后安慰道:“无妨,一切有朕在。”
一旁的张幼娘摇头道:“官家放心,皇后娘娘并无问题!”
正在安慰孟皇后的赵煦,闻言身体一僵,不由想起刚才范正看他的诡异眼神。
“不可能,朕…………。”赵煦脸色涨红道。
张幼娘皱眉道:“这也是老身疑惑的地方,两个年轻的男女一年不受孕极为罕见,老身束手无策,范太医曾经查出近亲结婚不孕之事,这才请来范太医相助。”
范正皱眉道:“引起不孕的原因不外乎几种,除了双方自身原因之外,目前已经查明的还有近亲结婚的可能,而显然官家和皇后都能排除,还有丹药之类的药物同样可以引起不孕!”
赵煦摇头道:“这不可能,我和皇后年纪轻轻,又岂能服用丹药之类的药物。”
顿时张幼娘和范正眉头紧皱。
张幼娘犹豫道:“莫非是官家和皇后缘分不到,毕竟一年未受孕的例子并非没有。”
范正豁然想起后世赵煦绝后之事,顿时脸色凝重道:“不对,绝对有问题!”
赵煦和孟皇后豁然一惊,立即紧张地看着范正。
“范太医可有发现?”赵煦问道。
范正沉重点头道:“官家有没有发现,自从真宗之后,帝王皆子嗣困难,但凡在宫中出生的皇子大多夭折,天下哪有如此凑巧之事,民间也不至于如此,皇家还有医术精湛的太医医治,其中绝对有问题。”
赵煦脸色一变,最后一咬牙道:“此乃皇室的诅咒,坊间皆传赵家得国不正,受此天谴。”
范正摇了摇头道:“在医者看来,诅咒之说乃是无稽之谈,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邪术作祟,如果不找出原因,官家恐怕要重蹈历代帝王覆辙。”
赵煦心中一震,顿时浑身冰凉,他乃是皇上,自然知道自家之事。
真宗育有六子,其中五子早亡,唯存仁宗一人。
仁宗三子皆亡,八位公主早亡,绝后。
而父皇同样连续夭折五个儿子,他侥幸存活之后,其后连续夭折数个弟弟妹妹。
如果他也重蹈覆辙,恐怕轻者承受连续丧子之痛,重则如同仁宗一样绝后。
“还请范太医救朕!”赵煦郑重一礼道。
范正还礼道:“微臣蒙受陛下器重,自然责无旁贷,此邪术在宫中肆虐百年却未被发现,微臣需要精通医术的帮手,最好是宫外之人。”
“范太医需要何人相助,朕这就下诏。”赵煦毫不犹豫道。
范正郑重道:“微臣需要精通破案的法医苏遁,以及赛华佗杨介协助。”
“准!”赵煦大手一挥道,此刻的他自然也不相信宫内之人,苏遁和杨介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下,赵煦对一旁的贴身太监吩咐道:“你立即去传旨,同时请太皇太后前来,记住务必保密。”
“是!”太监领命道。
“从现在起,隆佑宫没有旨意,不得随意进出。”赵煦果断下令道。
……………………
一个时辰后,苏遁和杨介急匆匆地赶到隆佑宫,只见隆佑宫落针可闻,阴云笼罩。
“参见太皇太后,参见官家!”二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何被召见进入宫中。
高太后声音沉重道:“范爱卿,你将情况给二位神医说明一下。”
范正点了点头,走到二人身边,将一本皇家族谱放在二人面前。
“这不可能?”看到皇家如此高的婴儿夭折率,二人几乎同时惊呼道。
如此高的夭折率,就在民间也极为罕见,更别说是太医云集的皇宫。
高太后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是皇家子嗣不昌,乃是赵家的诅咒,或者是诸帝命不好,然而当世邪医、神医、法医皆一致认为有问题,恐怕其中定然有大问题。
“还请三位爱卿找出此邪术。”高太后郑重道。
三人沉重的点头。
很快,苏遁率先道:“首先邪术定然是皇宫之内,太宗的诸子并非出生于皇宫,存活率极高,而真宗的子嗣就已经开始大量夭折,以至于仁宗直接绝后。”
“英宗虽然被仁宗收养在宫中,其后更是出宫一段时间,太皇太后诸子也是在宫外出生,四子存三,而到了先帝…………。”
苏遁的话还没有结束,所有人遍体生寒,很明显,宫外的皇子皆能存活,而在宫中出生的皇子皆命运多舛。
杨介快速的翻看历代夭折皇子的病历医方,最后松了一口气道:“历代太医所开的医方并无不妥,邪术并不在太医这边。”
范正点头道:“不错,曾经我怀疑是后宫霍乱,然而我看到历代皇后同样皇子夭折,诸妃同样如此,同样排除了后宫的嫌疑。”
孟皇后听到后宫霍乱,不由脸色一白,随即范正排除嫌疑,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看着赵煦大有深意道:“历代皇家选后,皆将品德放在首位。”
赵煦顿时默然,孟皇后除了容貌稍逊一筹之外,其他无可挑剔。
“此处有一个疑点?存活皇子大多是地位低下的嫔妃所生,仁宗如此,官家亦如此,这说明此邪术主要针对皇上和地位尊崇的皇后贵妃。”苏遁皱眉道。
太皇太后不由一愣,她一直看不起出身低下的朱太妃,却没有想到正是朱太妃出身低下,才让官家保全。
杨介同样点头道:“历代官家子嗣困难,后宫诸子不少则是刚刚出生就已经去世,但又未完全不孕,这说明出问题的乃是官家和后宫诸妃的身体,有一种未知、影响生育的东西就在皇宫之中,让官家和皇后慢性中毒。”
孟皇后顿时一个踉跄,她入宫为后一年有余,至今未能受孕,恐怕已经遭到了暗算。
范正点头道:“而能够让人不知不觉中毒的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常年居住的地方有毒,一个是经常吃的东西有毒。”
当下,三人对视一眼,顿时明白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苏遁深吸一口气道:“相传秦始皇陵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而水银极易挥发,以至于秦始皇陵上寸草不生,历来建造宫殿滴滴皆采用朱砂来驱虫,朱砂正是提炼水银的原料,或许………………。”
赵煦等人听得心惊肉跳,他们居住在天下最宏伟的房子,却几乎躺在一堆毒药之上。
范正摇头道:“驱虫所用的朱砂不多,而且已经过了百年,其毒性已经微乎其微,再则朱砂中毒症状明显,历代太医不可能看不出来。”
杨介皱眉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御膳房!”
三人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