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嘲讽,“戏命智剪”满不在乎,并反向讥讽一句:“说我是请鬼上身,难道你就不是吗?开云帝国的西方天命、白虎星宿!”
“嗯嗯~”
千叶风回点点头,笑着:“你知道的还挺多,更让我确信你在江州待过。客人不妨留下来,这句话我会原样转告给‘天阙’,相信那位对你一定充满兴趣。”
“你先赢了再说!”
请动「大夜空相」一缕星律的“戏命智剪”不再只顾逃命,星雾重重,反手震碎围剿自己的剑阵,向着剑圣杀去。
“好!”
“你这懦夫,真是令我欢喜!”
千叶风回赞赏这种“非但不投降,还敢向我还击”的气势,利剑震荡,与“戏命智剪”的星辰拳头碰撞在一起。
“轰!”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江州地界炸开,虞诗妃立即挥剑,斩碎涌来的涟漪。
她看准时机准备上去帮忙,却听到老师的阻拦。
在下面,好好看,好好学!为师实战教学的机会可不多。
小谛谛挥挥翅膀,散开云烟,感叹着:“这就是王下第一人的实力吗?还有那个人请鬼上身后,实力居然飞跃这么多?”
「大夜空相」的一缕星律震得千叶风回利剑颤抖。
“如何?”
“戏命智剪”笑着,一面准备下一次进攻,一面寻找着逃命的机会。
千叶风回十分认可:“还不错,可堪一战的对手。”
“嘴硬的家伙。”
“戏命智剪”可不认为仅仅是可堪一战,借来「大夜空相」一缕星律的自己,绝对拥有争夺王下第一人的能力。
“以我的性子本想和你好好切磋一下,但可惜今天是我小徒弟的喜宴,就不和你在这里磨叽,咱们速战速决吧。”
千叶风回竖起利剑,剑指从锋刃边滑过。
“什么意思?”
“戏命智剪”的心中升起强烈不安。
千叶风回笑着:“没什么意思,就是意思意思,你不是喜欢请鬼上身吗?今天我偏不随你愿,我要斩断这一缕星律联系。”
“戏命智剪”满脑子问号:「大夜空相」的星律是可以斩断的?
“神通——”
“法天象地!”
剑圣法相凌驾大地之上,顶着层层星雾,睥睨蝼蚁敌人。
呼——
“戏命智剪”暗自松口气,还以为什么厉害的招式,居然又是这一招,刚才已经在你徒弟那里领教过,不过如此。
就算你是老师,又能强到哪里去?
“如此仅此而已,你今天怕是留不下我!”
“戏命智剪”卷动星雾,万千细小星辰在他掌心汇聚,凝成风暴砸向那尊顶天立地的庞大法相。
“别急。”
千叶风回挥动利剑,法天象地斩碎星雾:“我还有一招,请你品鉴。神通——”
“绝地天通!”
绝地天通?!
“戏命智剪”眉头一跳,他虽是维恒人,却也了解开云的神话故事,知道绝地天通意味着什么,但这位剑圣真的可以……
是真的!
怀疑刚刚生出,神通便已展露威严。
时间的灰质向外展开,但千叶风回的金色法相不受丝毫影响,相反原本略显质朴的剑圣法相突然变得无比神圣。
人皇的威仪镇压尘世,真言大道凝成律法。
层层星雾空间,翻飞出无数金色大道文字,人声阵阵、洪亮如钟,如灿阳烈火,如问道星辰,如阴阳斡旋,又如踏天意志。
大道符篆直冲霄汉,人皇帝诏封禁天地。
千叶风回口吐真言:“镇!”
撕裂天国入侵尘世的那一缕「大夜空相」的星律,被大道符篆缠住,不过呼吸的片刻,就已被人皇帝诏封印。
请鬼上身的“戏命智剪”位格骤降,重新跌入凡尘,只剩智慧序列君王统嗣与身上原本的星辰之力。
“这……”
小谛谛看的一双龙眸圆圆滚滚,震撼不已。
虞诗妃更是心潮澎湃,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使用这最后一道大神通。
星律退却,雾蔼离散,那通天彻地的剑圣法相曝露在江州晴朗的夜空之下。
南山之上,夏言看得直摇头,总督府仪门一个,江州郊区一个,他实在编不出新的借口,去为这对师徒遮掩神迹。
徐家山庄一战,尚且还能把锅甩给私藏危险爆炸物,这两尊法天象地要怎么掩盖?
拍电影吗?
“哎——”
“算了,这乱糟糟的世道,迟早兜不住。”
夏言继续钓鱼。
千叶风回踏碎「大夜空相」的星律,剑圣法相挥动锋刃直指“戏命智剪”,辣么大的金色利剑看着就抵挡不住。
“不行!”
“戏命智剪”使出浑身气力,押上全部「存律」赐福,躲无可躲的他从正面硬抗这致命一剑。
“砰!”
爆炸肆虐郊区,折断无数乔木。
一口深蓝鲜血喷溅夜空,“戏命智剪”的星辰之力被一剑斩碎,只剩下智慧序列的他面对法天象地再无还手之力。
跑!
必须得跑!
他顾不上许多,直接动用最后一张底牌,最后一道赐福。
千叶风回解除法天象地,挥动利剑直取敌人。
“戏命智剪”暴起反击,突如其来的恐怖力量,迟滞了这一剑。
“呵。”
“雕虫小技。”
他加大力道一剑磨平对手的反击,但剑锋将要砍下敌首的瞬间,独属于他的剑意嗅觉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左手一掐,神通第五:逆溯天机。
可——
大道混沌,天机紊乱。
“诡计?!”
剑刃落下斩碎眼前的愚弄诡计,而“戏命智剪”本人已经消失不见,那最后一张底牌,让师徒两人都看不清方向。
“难道是……”
千叶风回心中一惊,立即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那位夜悼诗班的神官身上,不止有一位「存律」的赐福。
「大夜空相」的赐福之下,藏着另一位“愚弄诡计”的赐福。
这是一位无间道的双面人。
“轰!”
一声爆炸,在夜幕之下惊响。
师徒两人回过头去,阴阳双鱼盘旋在天,太极八卦封锁天地。
卦象显示:上离下离。
鹤唳响起,黑与白的阴阳双鱼转眼变成焚烧天穹的离火,愚弄诡计的虚影无处可逃,在不断缩小的包围圈中现出原形。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夜色之下。
“咦!”
暗中看戏的潘蒂娅与女神官听得一颤,似乎从惨叫中感受出了“戏命智剪”的绝望与哀嚎。
两人瞪大眼睛,看到……当然女神官是“看不见的”。
看到夜悼诗班不可一世的神官“戏命智剪”从天空坠落,烧成黑炭的他重重摔在师徒身边。
“额……”
千叶风回望着天空离火回归后的阴阳双鱼,嘀咕一句:“小牧说请了帮手,没说请的是她呀,这不是要为师命吗?”
“师祖,谁呀?”小谛谛好奇地问。
潘蒂娅与女神官齐齐点头,她们也好奇来的人是谁,强度似乎有些超标,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君王统嗣,而是身负天命的君王统嗣。
“咳咳。”
千叶风回清清嗓子,念着诗句:“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话音刚落,一只黑白仙鹤从天空飘然落下,阴阳与她同行,大道伴她同生。
“小苏牧请我来帮忙,没想到帮的居然会是你。”
阴阳双鱼游曳,仙鹤在霞光祥云中化作人形,正是苏牧此前拜谒过的仙圣。
“知道你就不来了?”千叶风回问。
仙圣摇摇头:“他唤我,总还是要来的。不过可以先捣个乱,让这家伙揍你一顿出出气,再出来收拾残局。”
“你!”
“算了。”
千叶风回拎起半死不活的“黑炭”,准备会宴会吃席,问:“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话说你不是还要镇守……咳咳,不怕有人趁虚而入?”
仙圣的语气柔柔弱弱:“已经安排好,就等他们上钩。小苏牧说,总守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放出鱼饵,一次性杀干净。”
“我早就说……算了,这样也行。”
千叶风回本想反驳,但大喜的日子,实在不想和这位仙鹤吵架,干脆退一步。
真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劝就没用,小牧说话就好使。
难道这就是……隔代亲?
他叹口气:“走吧。”
小谛谛看了一眼会变成人的仙鹤,害怕两字写得满脸都是。
虞诗妃看得出来,这是属于血脉上的压制,龙宝宝毕竟有着妖怪的基因。
只是这一次它表现得,比之前见到大天狗时还要畏惧。
这位仙鹤到底什么来头?
虞诗妃想不明白,但也没去多想,她本就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两人一鹤一龙,带着“黑炭”离开郊区。
“瞧,我说什么来着,不要在开云惹事,那个记仇的家伙一定会弄死你。”潘蒂娅双手一摊,“堂堂神官,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女神官乖巧地点着头,说:“我本就没想在开云惹事,我和‘戏命智剪’的路不同,在组织内分属不同派别。”
“先不聊这个,你看见没,那个家伙最后用的好像是另一位「存律」的祝福,看上去像是卧底。”
“嗯嗯,我此前已经有所怀疑,他做的很多事自相矛盾,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你要小心。”
“会的,我总是很小心。”
“戏看完了,走吧,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潘蒂娅牵着小脸绯红的女神官离开江州。
仙圣离火出现在江州的消息,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南国某处洞天。
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壮起胆子,冲入封印之地,本以为洞天再无强者镇守,却不曾想,死路的尽头坐着一位素衣黑发的清冷剑客。
眉心处画着寒梅花钿。
“终于敢进来了?”
她拔出剑。
“呵!”
神女轻笑,一剑霜寒;冷眸淡漠,湮灭宵小。
……
……
柒看着山下的热闹,心中无比感叹,她也想去凑个热闹,奈何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出去见人。
万一脓包中的星雾会不小心传染岂不是完犊子。
“咚咚——”
房门敲响。
“谁啊?”她问。
门外传来声音:“柒小姐,您要的酒水。”
“哦哦,放在门口就行。”
“好。”
柒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见侍女已经离开,松口气拿起地上的红酒,喜滋滋地回到房间。
既然不能出去喝,就在房间里一醉方休吧!
“噗!”
她拔出软木塞,大半倒入醒酒器,最后留了小半口大口大口灌进嘴里,鲜红的美酒顺着长满脓包的脖颈流下。
柒未曾注意的脓包中,星空的余毒愈加耀眼。
“砰!”
空荡的酒瓶摔在地上,碎成无法愈合的粉末,正如她早已终结的人生。
躁动不安的脓包一个接一个炸开,吐出瑰丽的星辰雾霭。
梦幻,却不迷人。
……
……
郊区的战斗已经结束,仪门外的诛心也走到尾声,王冠圈定的小世界中,两人打得热闹,总督府的宴会正厅大家也看的开心。
在感觉到老师与仙圣的气息后,苏牧不再折磨徐云庭脆弱的惊恐之心,抬手摘下金色大日,暴扣在这个不知死活的邪神兵器身上。
太阳的火焰融化徐氏的尊金序列,徐家至此不复存在、满门尽灭。
总督府外围美景已经化作一片熔融之地,千叶风回看得直摇头,吐槽一句:“真是煞风景,为师怎么教你的?”
“额……”
苏牧摸摸头。
“你不是已经可以掌控时间了吗?”仙圣毫不留情直言不讳,“区区景观,抬手就可恢复,干嘛要苛责弟子?”
千叶风回:“……”
他撇撇嘴,大手一挥,令时光小幅度倒流,恢复园林原本面貌。
仙圣又说:“你对时间的掌控,似乎又前进了一大步,没想到一把年纪居然还能进步。”
虞诗妃听得侧过头,她发现这位仙鹤前辈似乎不怎么会说客套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是不一脸的真诚还以为她话里有话、反向阴阳。
完全就是师父的克星啊!
千叶风回没有理会仙圣:“他怎么处理?”
“还有口气,那就好。”
苏牧收起荆棘王冠,注入一丝生命力,续住“戏命智剪”的小命,夏沫已经叫来人把他关进总督府的大牢。
“我不适合人前露面,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不知道是真的不适合,还是不想再和仙圣说话,千叶风回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仪门之前。
苏牧弯下腰:“前辈,感谢您的帮助,请。”
“不谢。”
仙圣拽来云烟,遮挡住自己招惹是非的容貌,跟着侍女走进为她准备好的偏厅位置。
虞诗妃带着小黑龙,跟在后面。
苏牧伸手,夏沫会意,羞答答地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两人并肩走向那座高台,巨大的蛋糕推上台,宴会进入下半场。
总督府丝毫没有受到大战的影响,演奏不停,宴会继续。但开云帝国的一众议员们终于亲眼见证到变化,帝国的天真要变了!
夏言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走上台,站在苏牧与夏沫中间。
“很高兴大家能来。”
他开心地调侃着自己:“我知道大家不是冲着我这个老头的面子……”
底下响起一阵轻笑。
“而是我这位优秀的孙女婿!”
所有人会心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夏言说完这句,顺势让出舞台,灯光立即聚焦在苏牧与夏沫身上。
苏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单膝下跪,说:“其实在此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无数告白词,但回想我们一起经历的过往……显得格外苍白。”
“再次初见的雨夜,惊魂的羽蛇禁卫。大雪寒夜,生与死之隔一线。4665km,你天降奇迹。”
“沙漠重逢,携手共战毁神星。朝鹤一行,力战鲸海妖国。”
“还有北海……”
“每一次都是生与死的刻骨铭心,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我想无论多么华丽的辞藻,都不如这些真实经历,都不如你我并肩作战时的信任。”
“今后,我想和你继续走下去,去见证更为广阔的世界。”
“你愿意吗?”
夏沫激动的刚准备伸手点头,就听见苏牧又说:“前路或许会更难,生死难关数不胜数,但我会尽全力保护你。”
“所以,我想问——”
苏牧的身体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着:“嫁给我,夏沫,嫁给我!”
“你——”
“愿意吗?”
夏沫回想一路的艰难,每次都是生死极限,但……她愿意。
“是。”
“我愿意!”
她伸出手,将自己交给苏牧,戒指戴上,两人在祝福中拥抱在一起。
众人起哄的“亲一个”中,浮宁宁泪流满面。
她攥紧玻璃杯,委屈地在心底倾诉:为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我也愿意啊,我也可以经历生死啊,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明明就是我先来的!
浮宁安心疼地把手搭在妹妹肩上,他看着台上的天生一对,心中尽是遗憾,没办法,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无法走到一起。
橘桜雪响指一打、小手一指,漫天花瓣如雪一般飘落。
全场的起哄中,半步圆满的情侣旁若无人地亲吻在一起。
时间记录此刻。
恋人携手向前。
极北冰海的空荡陵墓王座上,仿佛有位越狱的君主露出嗤笑。
奴仆——
前来觐见!
(第四幕:暖冬假日,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