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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已大变了模样,到处都有上元佳节的喜乐气氛。

大姨娘没了,府里大抵除了沈家薇,其他人都似忘了她的存在。就如当年,石氏“病逝”后,老太太办完丧礼,该欢喜的欢喜,该热闹的热闹,真正如临大敌、痛难不已的唯有沈宛姐弟三人。

沈容刚到后宅,见桂安院的丫头过来,“五姑娘,十七爷正念着你给带斋包呢,口水都流几回了。”

沈守一听吃的就会双眼放光,便是吃饱了,瞧到没吃过的东西,他也能吃些进去,非得把他的小肚皮撑得像个大冬瓜才会罢休。

“十七弟还真是个小馋猫。”她笑着,对身后的画菊道:“你先回仪方院,我带沐云过去。”

“是!偿”

沈容走在前头,沐云扯了一下,“姑娘,气氛有些不对?”

沈容打理着周围,“沈府后宅何时正常过?旁人会算计我,但右娘不会。”

韦氏的心是红的,她不会害人,更不会害沈容,她甚至同情沈容的遭遇,想待沈容好,这是一个强者对弱者的怜悯,甚至还有些母爱的味道。

画菊进了仪方院。

伍婆子见她独自一人,问道:“你回来了,姑娘呢?”

画菊答道:“姑娘去桂安院见右太太。”

伍婆子当即恼道:“你这臭丫头又编谎话骗人是不是?今儿一早,右太太带着十六爷、十七爷回韦家,说是肃王妃、崔相夫人要在韦家用晌午,她得回去作陪,右太太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伍婆子气她撒谎,伸手就打画菊。

画菊避了两次,“我没骗人,我说真的,姑娘就是去桂安院了,她答应给十七爷带斋包。”

伍婆子瞪了一眼,“你说姑娘送斋包不就成了,非得说见右太太,右太太今儿不在府里,得在韦家用了午宴才回来。”

几人摆了饭菜,等了一阵,还不见沈容归来。

沐霞心里莫名地慌乱,“右太太不在,姑娘送完斋包就该回来。我去桂安院唤姑娘回来用午饭。”她往桂安院方向去,因韦氏不在,桂安院很安静,静得几乎没有什么声音,沐霞放缓了脚步,带着狐疑,带着防备。

通往桂安院内院的门口,立着韦氏屋里的丫头小英。

沐霞道:“姑娘与沐云可在院里?”

小英欠身道:“姑娘原是要回去的,被十姑娘缠着说话,还在花厅呢。”

“再不回仪方院用午饭,就要凉了,你替我通禀一声姑娘。”

小英摇了摇头,“今晨右太太出门,让我守好门,沐霞姐姐不妨自己进去禀报。”

沐霞无奈,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提着裙子往内院去,一抬眸,就见内院柱子前的贵妃椅上绑着一个人——沐云,嘴里塞着花布,瞧到她就呜呜出声,不待沐霞出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内声,她纵身一闪,却是个护院手握木棍后背攻击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片刻间,周围突地跃出十几个人,全都是沈府的护院。

“沐霞姑娘,大老爷下令,令我等捉拿你与沐云。”

沐霞审视着周围的十几个护院,人人拿着木棍、鞭子,还有两人手持弓箭,这是要置她们于死地。

为什么?姑娘已经决定要带仪方院上下逃离沈府,千防万防,却没防到沈家居然会下黑手,而这下令之人还是沈俊臣。

沐霞倏地起身,双臂一抬,迎上了拿着木棍击来的护院,用力一扯,夺过棍为兵器,在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中,她被十几个护院团团围住。

沐云瞧着有人张弓,“噗——”的一声,射中了沐霞的大腿,沐霞的身子摇了一下,嘴里怒喝道:“姑娘在哪儿?你们把姑娘怎样了?”

没人回答她的话。

就在她应接不暇之时,又从外头跳出六个陌生面孔的彪形大汉:“你们沈府的护院还真是软蛋,连个小丫头都拿不住,还是我们潘家的人来吧!”他话一落,沈府的十几名护院闪退开来,取而代之的是六个招式狠辣,手段阴狠的护院。

任沐霞剑术过人,可她手里握的是木棍,“磅”的一声,被领头的护院削掉了一大截,紧接着又被削掉了一截。

沐霞还要动手,身后却被什么东西一抵:“姑娘,束手就擒吧,我们可是奉命行事的。”

“大老爷想作甚,五姑娘是他嫡亲女儿。”

沈俊臣容不得沈容,还对沈容的心腹侍女下此狠手。

沐霞不能动,她能感觉到对方往她身上逼进,似剑锋刺入了后背的肌肤,只要她一动,对方的剑就会捅进来。

在这片刻的停凝间,五把宝剑齐刷刷压在沐霞的脖颈。

“让沈五姑娘出阁嫁人!”

沐霞道:“你胡说,五姑娘还未及笄,今年虚岁才十四。”

这么小的姑娘,怎能嫁人。

护院头领道:“宫中选美,满十三即可入选;山野之家,女儿十三也可嫁人。”

上有宫中为例,下有寻常百姓为例,可她家的姑娘乃是出生官宦门第。

虽然朝廷明文规定,姑娘年至及笄方可嫁人,但这只是一种建议,就算早嫁了,也不算违例,而过十七岁不嫁人,却是要被处罚金。

护院头领一挥手,“来人!将她绑了,送往仪方院去。”

沐霞想挣扎,可他们手脚麻利,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我等是奉命行事,早就听闻沈五姑娘身边有两个会武功的侍女,为了让沈五姑娘在九皇子府安安心心地做侍妾,大老爷吩咐,就不必让二位姑娘做陪嫁了。沈家的左太太已经挑了最好的侍女去九皇子府做丫头,一定会‘好好’服侍沈五姑娘……”

沐霞叫嚷道:“你们潘家大难临头了,大姑娘要知道你们这样对待五姑娘,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护院冷冷地看着沐霞。

沈俊臣一直都在韦氏的内室里,立在窗前默默地看着,早前他能制住沈容,是因为沐云与沈容不妨,一进来,沈家的护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昏了沈容。沈容是打昏了,可沐云的剑法过人,他用了两府武功最好的护院才将沐云给制住。后来,见沐霞自己寻来,他们再捉沐霞。

他移出内室,“将她绑到贵妃椅上!”

沐霞叫嚷道:“大老爷,你伤五姑娘,大姑娘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外头传来老太太的厉喝声:“俊臣,这等凶恶的丫头还留着作甚?乱棍杖毙!”

沈宝搀着老太太,得意洋洋地进了内院,看着沐云、沐霞二人,不由得呵呵直乐,“助纣为虐的贱婢,你们也有今日?你们不仅保不住灾星,连你们的性命都难保。”

沈宝快走几步,挽起衣袖,扬手就是六记耳光,每一巴掌都狠狠地击在沐霞的脸颊上,沐霞忍住大腿上的伤痛,恶狠狠地盯着沈宝。

“贱婢,你敢瞪我?”

沈容揭开石氏被害的真相,沈家是容不得她。沈容已被沈俊臣下令用一骑轿子送往九皇子府了,没有鞭炮,没有嫁衣,就像是打发一只猫狗,还派了沈家的两个家生丫头做陪嫁。

这两个丫头名为陪嫁,实为监视,只要沈容在九皇子府但凡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禀报给沈家与九皇子。

潘氏更是叮嘱两位家生子丫头:“小心服侍沈姨娘!若你们不用心,且想想你们在沈家的家人,陪着五姑娘去九皇子府吧?”

沐霞道:“你们敢这样待姑娘,定会大难临头!有人不会放过你们的!硕王妃一定会替我们报仇!”

沈俊臣心头一沉,“你们是大姑奶奶派来的人?”

沐霞嘴角溢着血,“害怕了?哈哈……告诉你们也无妨,大姑奶奶能知五姑娘被你们忽视、轻贱之事,便是我做的,是我走了赵国的门道,将消息递回赵都。你以为没人知道你们沈家买通了京城驿馆,大姑奶奶与五姑娘的书信无论是进还是出,都被你们扣下?若我以国书之道送信,你们沈家可拦不住!沈大人、沈老太太,你们沈家离满门获罪的日子不远了!若是大姑奶奶知道,你们算计陷害五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定要你们沈家上下不得好死!”

沐霞这是疯了吗?她说这些话,是要逼沈俊臣杀人。

沈俊臣为了自保已经疯得不轻,他想将五姑娘送去做侍妾。

沈容是她们心中聪慧的女子,沈容是被打昏后抬走,沈俊臣只知道早前沈容会此三脚猫的功夫,还不知道沈容已经学会了飘花剑,更是师承白真、悟明二位大师,武功不俗,要不是今儿他们主仆没有防备,沈俊臣根本无法得手。

沈宝扭头道:“伯父,将两贱婢打一顿,灌了哑药贱卖异乡?”

沈俊臣不语:他惹出大祸,听沐霞的意思,她们应是大姑奶奶安排来保护沈容的。现下怎么办?怎么办?

想掌控沈容,又不能惹出大祸。

唯今之际,只剩一条路——杀人灭口,更不能让二沐与赵都通消息。

老太太急道:“杀了这两个贱婢,她们一死,就没人知晓沈家的秘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沈容不是她的孙女,而是仇人之女。

石氏死了,却还不放过他们一家。

老太太偏要贱踏沈容,这样她就觉得痛快。

沈俊臣道:“仪方院可知她们进了桂安院?”

如果伍婆子等人知晓,一不做,二不休,将忠心沈容的下人全都给除去。

沈宝道:“把仪方院的伍婆子、画兰画菊一并给处置了!”她可不在乎杀几个下人,她突地一敛眉:“宝儿听说,他们院子里的好东西可不少呢?”

老太太看着沈宝那副见财眼开的样子,“你敢去仪方院取吗?石氏可在那儿镇着,若是惊扰到她,只怕全家都不能安宁。”她故作淡定,“仪方院的下人得处置,也要对付石氏,让她再不能出来为祸沈家。俊臣,你以为如何?”

沈宛远嫁,他们不能如何,可是能对付沈容,甚至还要让石氏的魂魄再不能出现。

沈俊臣道:“五姑娘已经送往九皇子做侍妾,这件事就此罢了。”他大声对外头喝了声“来人!”

立有护院奔了过来,“大老爷!”

“把二沐送回仪方院!传我命令,将伍婆子母女三人给绑了,今日天黑之后,灌上五碗哑药,将人贱卖他乡!”

沈俊臣对沈宛姐妹,虽有情意,却更有怨言。

外头传来沈家薇的声音,“父亲,此事不成!”

沈俊臣回眸时,沈家薇带着侍线出来,步步行来,也有少女的婀娜体态。近了跟前,微微欠身行礼,“父亲,沐云沐霞会读书识字,你灌了哑药,却不妨她们用手写字,就算是打断双臂,她们还有脚,我们沈家的秘密这么多,如果传出去,足让我沈家被世人耻笑。”

沈容害死了大姨娘,更害得沈家耀成了二姨娘的儿子,这个仇怎能不报。沈家薇对沈容的恨,极深,是沈容害得她被延平候退亲,更是沈容害死了大姨娘。

沈宝这次的意见与沈家薇竟是不谋而合。

沈宝肯定地道:“伯父,最好的法子就是杀人灭口!”说得天经地仪,说得就跟踩死一只蚂蚁般的轻飘。

沈俊臣冷声道:“我自有分寸,将她们送回仪方院,我与左太太商议后面的法子。”

沈家薇紧握住拳头:沈容,你害我大姨娘,这笔账我怎会不报?是你该死,我要你生不如死,你与九皇子做侍妾,不过是个玩物,到这里她就道不出的痛快。

沈容自恃为嫡女,可也是与人为妾的下场,还不如她沈家薇呢。

沈俊臣昨儿寻了她,还承诺,会设法保住她与延平候的婚约,她依旧是未来的延平候夫人,光宗耀祖,锦衣玉食。

护院将沐云沐霞抬回了仪方院,伍婆子母女三人正等着沈容回来用午膳,不想几个护院冲了进来,将她们母女三人五花大绑,每人的嘴里塞了块花布,五个人围坐在一桌饭菜前,你看我,我看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沐云试了几回,根本不能挣开或弄断。

沐霞的腿上一直在淌血,那是一个箭窟,就像一个血泉,很疼,可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沈容。

*

皇宫最高的阁楼,亦是全京城最高的阁楼,大周历代的皇帝都爱登高,站在这里俯瞰整个京城全貌,就似把整个天踩在脚下。

然,阁楼里近来又出现了两人,一个是得了大周皇帝恩旨的“黄桑道长”申半仙,另一个则是身份不明的世外高人,着灰白袍子,发髻挽成简简单单的纶巾。

申半仙揖手问道:“师父,沈家要对沈五娘下手。”

师徒二人都修炼极高的武功,关注了这几日,对沈府上下发生的事,二人皆已知晓。

沈容还真是可怜,她看重的、真心待她的长姐帮衬不上,她只能独自应对沈家的乱局。她更多的是想报仇,也是想替石氏求一个公道。除夕夜的事,她太过急切,也闹得太大,其实只要她忍忍也没什么不好。

那个一直在隐忍的女子,到底是忍不下去。一出手,就将沈家搅了个鸡飞狗跳,更是迫沈俊臣杖毙了大姨娘。

灰袍道长呢喃道:“她大劫当前。”沈容的魂魄不离,他接下来的计划如何实施。“天命贵女”,他在六界寻觅多年,只寻得这么一个。

这一次,他改变的不仅是自己的命数,还有他整个家族之命。

“可是……”申半仙奉命出山,用的假身份却是真骗子。他亦有自己敬重之人,便是面前这个仙风道骨的道长。

谁能想到,申半仙有一个世外名师,对师父的敬重模样,就如见了神仙一般的恭敬有加。

“师父,既然沈五娘有劫难在此,你老人家不如出手相救。”

“天意如此,为师为何要救?怎能与天意相抗?再说,她所占的那个躯壳,到底是别人的,哪有她自己的好用。占了别人的东西,早晚也要还,她早有不做沈氏女的意愿,她的到来,就是替沈氏那对苦命姐妹改命,而今她的使命已成,亦到了离开之时。为师来此,就是想见证为师的占卜之术。”

申半仙着实看不懂他师父的所为,“你老要借拥月阁,弟子给借了。师父生生说不搭手,为何又在仪方院周围布下奇门遁甲。”

灰白袍男子,发须皆白,偏那肌肤竟如二十出头的少年一般细腻光泽,这真真一个长着白发的怪人,明明精神奕奕,瞧上去却又是老者。“为师几十年没布过奇门遁甲,拿此试手。”

师父啊,你老人家不带这样的。

申半仙一早就知道,仪方院下面有密道,你布下奇门遁甲,仪方院上下几人的生死都握在你手里,你不能见死不救。沈容也是他申半仙的小主子啊,更是天命所归之人,怎能不救。

申半仙没被噎死,“师父,这些年,你让弟子做什么弟子就做什么,事到如今,师父与弟子说句实话,你处心积虑大半月到底在等什么?”

他可不觉得师父就是为了瞧热闹,师父盯得越紧,申半仙就觉得越是有大事发生,因为他从未在师父身上瞧见那样的紧张与凝重神色,就像是要做什么大事。

灰白袍被申半仙逼得急了,拽着拂尘就敲了过来,“你这个混账,多少年了,不好好给个占卜观相,倒给为师炼起丹药来,还有你申半仙虽名头不好,说起来也只是比黄桑差一点点,你居然用他的名头。”

比黄桑差一点点……

何止差一点点,可是差上一大截。

否则,申半仙为何要冒用他的名头。

黄桑道长的名声多响啊,响彻天下东西南北,也只另一位得道高人——梦周道长能盖过他,可他申半仙何德何能,可以结识到梦周道长这样的世外高人。

申半仙被那拂尘在头顶扫来扫去,扫去他头皮发麻,但却极其舒爽,这是他从小到大受到最多的“待遇”,有时候扫着,他就能打瞌睡。他是孤儿,是被师父捡回深山,之后若干年,他与师父相依为命,师父于他,是尊长,更如父亲一般存在。只是他这师父总给他一种“不靠谱”,就如同他骗人一样不靠谱。

申半仙为恐自己打瞌睡,挠了挠头皮,打了两个哈欠,“师父,你不会是冲着沈五娘手里的宝物来的?前些日子,问心石出世,引来不少高人,林啸天、黄桑道长惊动了,白真大师回京晚,没抢上宝贝。弟子想抢到献给师父,打不过林啸天,也抢不过黄桑……”

当沈府出现能显图出字的香火时,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而江湖中消息灵通的门派,各大小国的人也聚在沈府周围,只待宝贝出世,就闻风抢夺。

他们在日夜盯着沈府的动向,林啸天、黄桑藏身拥月阁,静默关注、默然等候,蓄势待发,只等问心石出世,第一个下手抢夺。

灰白袍昂首挺胸,远眺着沈府方向,“林啸天、黄桑两个俗人,以为问心石可以强行得到?此乃天地灵物,它只认可自己选中的主人。天地宝物之中的另一个宝物即将出世,我……就是来见证它出世的。”

不是问心石!问心石难道没被抢走?

“师父的意思……问心石还在仪方院?不可能啊,问心石出世的异象,许多人都见过,自打它被林啸天抢走,就再无任何异样。”

申半仙挠着头皮,这不对啊,他师父难道对宝物不动心?他活了几十岁,怎么还与小时候一样,根本就没看懂过师父。

灰白袍道长睨了一眼,“你修了近五十年还是个俗人,眼睛瞧见、世人传说的就定然是真?”他语调平静,就似没与申半仙说话,一手负后,“滚回三清宫炼你的丹药罢。”就如同他,世上夸他是得道高人,可谁又了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

申半仙争辩道:“师父出山,徒儿怎么也得在跟前侍候!”

好不容易有孝敬师父的时候,他怎么能离开。

“走不走?再不走,我一巴掌将你扇回去?”他可不是说说,他能隔空打物,竟一掌之下的威力更不小。

申半仙连连揖手告退:师父到底在做什么?他又探不出来,反正他师父自他有记忆来,行事就不靠谱,想起一出就是一出。

在仪方院周围设下奇门遁甲,就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难不成,他也是来寻宝贝的。

申半仙走了一程,心下暗道:无论师父多神秘,终有一日,我也会弄明白,他到底要作甚?如此一想,申半仙心下大快。

“听师父所言,问心石还在仪方院,为何不显异象了?”如果还在,问心石又在何方?

师父到底对问心石感不感兴趣,他怎么就瞧不出来。问心石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多少人梦寐以求,申半仙心下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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