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圣殿,德拉克斯不由身体一僵。对于御前侍卫来说,圣殿是他们宣誓效忠国王的地方,是最为神圣的。而且那里只有圣徒和神职人员才有权佩戴象征性的武器,御前侍卫当然没有理由反对到那里为自己伸张正义。但不知为何,德拉克斯的表情相当古怪,仿佛只要一想到那个地方,他就会浑身不舒服。
哼,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家伙,你们在那座圣堂里背弃了迪安娜,心中当然会有愧于神灵。凡妮莎轻蔑地看着泰伦斯的卫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留着前任国王身边的人,但在此刻,她却觉得这些人身上的这点愧疚非常必要。
“怎么,你想否决王后的神圣提议吗?”罗格威胁地手按剑柄,他已经忍了又忍,如果对方再敢反抗,他真的就要动手了。
德拉克斯看了于连一眼,后者没有任何表情。他只好对罗格点点头,让开一步。凡妮莎满意地看着挡路者,她心里想,其实他非常聪明,忠于远在天边的国王是一码事,眼前知趣地避让、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话说回来,这家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于连不在,他正好能顺利上位,也不算他吃亏。只不过如此一来,凡妮莎再也不可能知道泰伦斯走前吩咐他们如何对付自己了。
那把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何时斩落?凡妮莎努力不去想这个问题。
圣堂中心的大殿里,高高的七重宝顶顺着穹顶下的七条通道一直延伸,在中央交会,又互相叉开,最后分置于七个不同方位的出口处。这里的一切都跟三年前一个样,丝毫没有变化。
变了的只是人,活人与死人。其他都没什么区别。
凡妮莎走向迪安娜?海根曾经倒下的地方,那高台上的宝座依然空闲。布兰特,对不起,三年前我让你的姑母承受了失败和死亡;而今,我又再次走向这王座,仿佛是命中注定的轮回一般,我也踏上了赎罪之旅。
由于圣堂之内不许施放魔法和武器,所有御前侍卫已经尽去刀兵,雪兰卫也一样,凡妮莎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有多危险,一但有人来刺杀,自己将会死在当场,再也不会醒来。可是这件事她必须亲自去作,不能假手于人。
“圣灵在上,”凡妮莎手指宝顶,假作虔诚,“死者已矣。大家都知道,正直的人不会打扰亡魂,请圣灵赐我智慧,还双方一个公道。”众人随王后致礼。
“归根结底,这件事起自柯克小姐的尸身去向,我想我们都不愿扰动死者的安息,但事到如今,为了证明于连爵士的清白,还是请柯克大公开棺验尸,让我们大家都清楚为好。”凡妮莎坐在王座上,认真地说。
“还有什么可验的?”柯克大怒,手指着于连的脸,“我已经带人去看了,我女儿根本就没在墓室里。是他!这个变态的疯子盗走了我女儿的尸体!还把她的随葬品拿来招摇过市!”
“我没有!”于连竭力为自己辩解,“柯克小姐的事我也很遗憾,但你不能把她的死归疚于我!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与我无关!你不能因此处处针对我!”他看了王座上的凡妮莎一眼,“这件事明显有人在背后操纵,想想看,为什么要旧事重提?最终受益最大的人会是谁?”
看来他们都深得泰伦斯真传,每一个都不是普通角色。凡妮莎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俩,即便受到于连如此明白的暗示也不为所动。也许,与泰伦斯相共,必定得受到他的影响,变成与他相似的人吧,凡妮莎发现最近自己脸上也总是带着那一抹似有还无的微笑了。
至少,触变不惊,这是好事。
“陛下!”圣殿的大门被人推开,由于铁门太过沉重,它们只缓缓地打开一道缝隙,传话人便挤了进来,“陛下!柯克小姐——不,莱克茜夫人在外面!她——”
“到底怎么了?不要这么慌里慌张的。”凡妮莎安抚那传话人,“慢些说。”
“莱克茜夫人穿着柯克小姐的衣裙,手中执剑,正像僵尸一样闭着眼睛四处乱砍!”
众人全都惊呼起来。
来得正好!凡妮莎从王座上站起身,“有这等事?”
“雪兰卫!护驾!”罗格?亚恒利出声道,一众护卫挡在王后身前。
“把她带上来!”王后命令道。
门外的神职人员好容易才将莱克茜?约克制服,然而就在她被驾入圣堂大门的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变得沉重,仿佛完全失去了支撑,就像一袋子土豆倒在了地上。
“莱克茜夫人。”身穿麻袍的圣女走上前来,用手拍打着火龙寨继承人的脸颊,“醒醒,莱克茜夫人。”
莱克茜在圣女的拍击下醒转过来,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又看看自己,觉得莫名其妙。“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接着,她看到了高台宝座上的凡妮莎,“是你?”她顿时来了怒气,“你已经抄没了我的珠宝,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凡妮莎微笑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你会穿着柯克小姐的裙服,在大街上乱砍人?”
莱克茜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短剑,剑身染的血顺着血槽一直流到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上,她吓得一哆嗦,扔掉了短剑,转头高叫道,“这不是我!我没有砍人!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当然。凡妮莎轻蔑地看着脚下的女人。当然有人陷害你。只可惜,雷纳不能进入这座圣堂,这里的禁魔石使他的隐身魔法无法发挥,否则他肯定会操纵着莱克茜一路砍进来,遇神杀神。
“当街砍人,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凡妮莎遗憾地摇摇头,“我很想替你辩护,我亲爱的夫人。但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你能指出是谁在背后操纵于你,也许我可以考虑在神灵面前为你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