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朝着自己激射而来的煊赫气势,皇甫松不由得全身紧绷,顿时捡起甲板上左龙掉落的长刀,用尽全身气力,朝着来袭的青衫人影斩击而去。
然而,拿到青衫人影手中的长枪却宛若蛟龙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皇甫松斩来的长刀荡开,随后长驱直入,一枪穿喉!
这一刻,大陈水师统帅,皇甫松,死!
而且还是一枪秒杀!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飞云楼船上的大陈士卒停下了手中救火的动作,难以相信刚刚还无可匹敌,连败左氏三兄弟的将军能被人一招杀死!
甚至就连飞云楼船下的大乾水师士卒也有些瞠目结舌,呆愣在原地,甚至是忘记划水,险些沉入江中,等到呛水了才堪堪反应过来。
他们倒是没觉得皇甫松有多么无可匹敌,但也绝对不好对付!
就是李逐峰这个己方统帅上去跟皇甫松打,也得打个百八十回合才能分出胜负。
可见皇甫松的实力不容小觑。
但竟然就这样被人给秒了!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那道青衫人影究竟得有多强?莫不是宗师境高手?
他是敌是友?我等这时候该一鼓作气,夺取飞云楼船的控制权还是转身就走,防止被青衫人影杀死?
一时间,不少大乾水师士卒心中打起了鼓,有些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一艘轻舟从远处缓缓飘荡而来。
轻舟上站着一人,远远看去,一袭白衣,飘然若仙,当真如同下凡的谪仙人一般。
然而等那轻舟走近了,众人却不由得瞠目结舌。
这哪里是什么谪仙人,压根就一逃难的啊!
只见那道白衣身影面若金纸,嘴唇惨败,头上还缠绕着几缕芦苇,一袭白衣更是被泥点沾染,若非那张脸确实俊俏,怕是最后一丝贵气也要荡然无存。
然而,就在所有士卒都暗暗咂舌时,李逐峰却突然发疯似地冲了过去。
别人认不出来眼前人是谁,他还能认不出来吗?
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好大儿啊!
不多时,李逐峰游上了轻舟,一把抱住李长空,嘘寒问暖道:“长空,怎么样?还好吧?”
“你不是留守在乾都城吗?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李长空面对着父亲的嘘寒问暖,则是一言难尽,道:“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先夺下飞云楼船吧。”
“刚才出手的是寄北,但他和我一样,多日不曾进食,状态不佳,怕是撑不了多久。”
“你们趁着敌军主将已死,速速上去夺船才是!”
李逐峰虽说心中担忧儿子的状态,但也知道事分轻重缓急,立刻大喝一声,道:“全军听令,夺船!”
与此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号角,开始用力地吹奏起来。
呜!
一时间,号角声响彻湘江水面。
随即,远处迅速驶来两艘埋伏已久的乾军艨艟!
随后,李逐峰将号角扔给李长空,自己则是再度拿出钩爪,一马当先,攀爬上了飞云楼船!
“杀!”
“众将士,随我杀!”李逐峰一声怒喝,手持弓箭,不断弯弓搭箭,收割着一位又一位大陈水师士卒的生命。
在他的箭矢之下,这些大陈精锐宛如麦草一般,一片片倒下。
而此时,原本在远处观望着,所剩不多的大陈艨艟,本想上前支援,此刻却不由得踌躇起来。
他们一开始之所以没动,原因有两点。
其一就是皇甫松的命令,皇甫松当初下达的军令就是让他们负责引诱李逐峰交战,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李逐峰出现之后的一应事宜,都不用他们管。
其二就是场中局势!
一开始大陈这边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的,皇甫松简直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接连战胜左氏三兄弟,哪有半点败绩。
谁承想,意外来的那么突然。
天上飞下来一个人,一枪把自家正天神下凡的将军给结果了。
快到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逐峰已经在船上了!
而且弯弓搭箭,射得正嗨!
这种时候冲上去,真的不是送死吗?
负责艨艟群的大陈水师副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看了看不断三连射,五连胜,化身无情的生命收割机的李逐峰,暗叹一声,道:“回去吧。”
随即下令,调转船头,返回大陈。
曾几何时,他们也和今天一样,被李逐峰的弓箭灰溜溜地射回家。
但当时他们没有飞云楼船,没有蛰伏已久后爆发的皇甫松。
如今这些都有了,可却依旧没有改变结局。
李逐峰,那个拿弓箭的男人,当真是他们的噩梦!
而他们的退去,也意味着大乾夺下飞云楼船再无阻碍。
不多时,整个飞云楼船百年彻底落入大乾水师之手。
并且在一众凯旋的歌声中,开上了返回琉璃府港口的道路!
而直到这时候,李逐峰才有空来关心李长空。
看见餐桌上正狼吞虎咽的李长空,李逐峰不由得一阵心疼。
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从小到大,何曾受到过这样的苦难和委屈。
这一看就是饿了快十多天,每天餐风饮露,否则也不至于弄成这副德行。
他这个当爹的看在眼里,是当真不好受。
“长空,吃饱了就跟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乾都城可还在?陛下还好吗?”
李逐峰内心深处除了对儿子的心疼外,还有一丝恐惧!
一丝来源于对北疆战局猜测的恐惧!
李长空什么身份?年纪轻轻的四镇将军,先帝钦封的安北伯,将来的武陵侯继承者。
这样尊贵的人怎么能饿成这样?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大乾要亡国了!
北元不仅攻破了山海关,还打到了乾都城,甚至是打进了乾都城!
为了保全希望的种子,陛下不得不南逃。
而逃亡的过程中,长空和大部队走散,在山野中飘荡数十日之久,却阴差阳错地来到了福州琉璃府。
否则,很难解释李长空如今的状况。
李长空闻言,又猛猛吃了一大口饭,喝了一大口鲜鱼汤,打了个嗝,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放心吧爹,大乾没事,我们是从西边来的。”
“西边?”李逐峰语气陡然拔高,瞠目结舌:“西边那鬼地方能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