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昏迷已久的陆俊达被一盆冷水叫醒,赫然发现,眼前站着五个男人。
其中三个身材高大魁梧,一看便是武力值不俗的人物。
另外两人,身形略显瘦削,但身高同样八尺有余。
这是到了强盗窝里了!
陆俊达心中咯噔一声,沉吟片刻后,斟酌着开口:“各位好汉,道上的规矩我懂。”
“在下是颍州陆氏子弟,家中小有钱财,不如我给家父修书一封,送各位好汉每人三千两银子。”
“等钱到了之后,诸位好汉便放在下离去,也算结个善缘,如何?”
陆俊达想的很明白,混绿林的,往往都是日子过不下去的穷苦汉子。
要么就是好狠斗勇成性,想要参加绿林,证明一番自己。
但...这些人往往都不嗜杀!
无非是求财而已,只要给够了银子,想必就能安全离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只见身材最为魁梧的壮汉朝他走来,抡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狠狠打在其腹部。
砰的一声巨响,陆俊达只感觉自己活像是被火车给撞了。
全身骨头都险些散架。
这...这拳头当真是人能打得出来的?
然而,壮汉压根就没给他时间考虑。
直接左右开弓,两个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对着其腹部,疯狂击打。
一边打还一边问:“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没过多久,陆俊达嘴角便溢出鲜血,显然是已经被打出了内伤。
但他精神上的创伤更加严重。
因为他每一次想要开口,都被对方的拳头硬生生打散。
以至于足足挨了十几拳,愣是一句话没能说出来。
终于,在挨了第二十拳的时候,他察觉到壮汉出拳的速度稍稍减缓,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气沉丹田,想要吐气开声。
然而下一刻,更加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击打在其腹部。
砰!
一声巨响传来。
绑住陆俊达的柱子被硬生生打断,其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在地上连续翻滚数圈,直至撞到墙壁,这才停下。
“大哥,他不说,杀了吧。”
噗!
已经是半死不活的陆俊达闻言,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本来他的伤势还没这么严重的,可被壮汉这么来一下,当真是去了半条命。
而且这厮,是真的气人。
一时间,陆俊达用尽全身力气,气沉丹田,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倒是问啊!”
霎时间,全场寂静。
又风吹过,卷起点点尘埃。
贾太岁出奇地尴尬,他现在才寻思到,自己原来没问。
他本来还诧异呢,心说一个读书人,怎么这么有骨气。
挨了自己那么多拳,愣是一声不吭。
要是让陆俊达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怕能活生生气死。
他那是一声不吭吗??他也想说话啊!可关键是,你特娘的给老子说话的机会了吗?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笨的劫匪,绑来了人,问也不问一句,直接就上手给人打到半死。
不行!这群劫匪,脑子不大好使。
自己堂堂颍州名门之后,要是被这么几个货色就这么弄死了,那可真是太亏了。
“问吧,你们快问,我有什么说什么。”
“再不问,我就要死了!”
“问完之后,给我找个医生,每人三千两银子的承诺,依旧有效!”
陆俊达觉得自己也算是以德报怨了,而且有求必应,都这样了,这条命应该能保下来……吧。
李长空闻言,站出身来,问道:“世人皆说卢恒是被冤枉的,并未舞弊。”
“因而赞颂景王贤明,仗义执言。”
“我想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原本还口口声声说有求必应的陆俊达一听这话,瞬间机警起来,警惕道:“你们到底是谁?问这些相干什么?”
他发现自己错了!
犯了一个很致命的错误!
他预估错了对面这群人的身份!
他们很有可能压根就不是什么绿林人士,而是老师卢恒的政敌。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乾都城乡试第三甲!你们敢绑我?当真不怕死乎!”
“恩师无罪,这已经是朝廷拍板子的事实,我劝你们莫要为了这板上钉钉的事情,枉费了性命!”
猜到这群人的真实身份后,陆俊达反而来了底气。
因为他料定这群人有所顾忌,不敢真的杀他!
只要还在乾都城,凭借他和老师背后的靠山,就不可能有生命危险!
老师钱是收的多了些,但这事儿,是办的真妥当啊!
君不见,连皇城司都得折戟沉沙,乖乖放他们师徒出来。
相比之下,这群蟊贼小儿,又能奈他何?
“啧啧啧!有骨气!好胆气!我李大生平最敬重你这样的读书人!”
“来呀,给这位公子点天灯,伺候着!”
“点天灯?这是何物?”陆俊达皱眉道。
然而却没人回复他,朱犇和贾太岁转身就走。
片刻之后,搬来一个硕大的麻布口袋。
口袋下面有个大洞,挂满了钩锁。
旁边还有火折子。
看着贾太岁拿着钩锁和火折子就冲自己走来,陆俊达吓得脸都青了。
他不怕那个为首的绑匪,唯独怕这个愣头青啊!
“冷静!冷静!你们先冷静一点!”
“能否告诉在下,这点天灯为何物?”
“哦,点天灯啊,就是把你挂在这布口袋下面,给你点着。”
“然后啊,这布口袋就会飞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等你烧完之后,才会从万米高空落下来。”
“砰,就那么一声,尸骨无存呐!”
刘裕站了出来,笑嘻嘻地向陆俊达解释。
卧槽!原本半死不活的陆俊达被这番话吓得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接就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跑。
这群人他娘的是魔鬼!
皇城司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
让自己被点着升上万米高空,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啪嗒!
然而陆俊达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贾太岁一把抓住,然后无情地扯回来。
朱犇也狞笑着上前,将其手脚均用钩锁锁住。
“你们干什么!这是犯法的!”
“我是大乾乡试第三甲!是第三甲啊!”
“你们放过我!”
“我求你们了!我上有八旬老母啊,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陆俊达一点点崩溃,最后更是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