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蹲下身看着那名逃兵,竟发现很多疑点。
“老妇人,你说他们是冤枉你儿子的,怎么个冤枉法?”管亥问那老妇。
“回官爷,家里断粮多日,昨夜我儿到城外去挖些野菜,怎么就成逃兵了呢!”老妪止住哭泣,解释道。
“胡说!分明是想投奔官军,还想狡辩!”高升扯开喉咙怒斥道。
“我婆婆没有胡说,不信可以到我家看看!”神智已经疯癫的民妇一把抹掉脸上的血水,近乎疯狂的吼叫着。
看到农妇双眼赤红,周围的人不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管亥疑惑了,可能真的是断粮了!对身后的亲兵道,“派个人去他家看看!”
不一会派去的人回来了,他如实的回答,“回渠帅,他家里翻遍了,没有找到一粒粮食!而且---”
“而且什么?”管亥见士兵吞吞吐吐的,声音不禁温怒。
那士兵一见管亥生气了,立马禀报,“回渠帅,在下从他家中翻出了很多啃过的树皮和草根!”周围的一听不禁沉默了,穷苦日子过惯的黄巾士兵们,在饥荒的时候树皮和草根就是填饱肚皮的粮食。管亥也不是没吃过树皮,他们跟随大贤良师不就是不再想过食不果腹的日子吗!
“高渠帅,你还有什么话说!”管亥越来越讨厌这个高升,仗着是三将军的副将横行霸道。
高升还不肯死心,他指着那士兵夫妇道,“哼!官军狡猾,那些东西可以伪造!根本不可能证明什么!”
“说的好!那以高将军之见,想看证据只有找到他们的排泄物咯?”吕布冷冷的看着高升,好像在看一死人一般。
高升被吕布冰冷的眼神看到心里直发毛,可是他仗着自己是张梁的人,故意不看吕布,还提高嗓门,“把他们的肚子挖开不就知道了!”
高升一语惊人,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把肚子挖开还能活吗?吕布真想一拳把他打死,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竟能说出如此丧尽天良的话,看来他离死期不远了。
吕布还能忍,但典韦忍不住了,他爆呵一声:“呔!你这鸟厮!我来挖开你得肚皮,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屎!”典韦抡开了拳头欲要揍高升。高升吓得赶紧躲到管亥身后,管亥也对他刚才的那句话感到恼火,把身子撤到一边,想借典韦的手教训高升。
“老典,休要放肆!”吕布拉住冲动的典韦,典韦虽被吕布拦住,可是心中的火下不去,“公子,你让我废了他!将士们抛头颅撒热血,为了什么?到头来还被自己人冤枉!我们如何再信大贤良师?”
吕布一愣,典韦刚才的话分明是有意挑拨黄巾军。一石激起千层浪,有点脑子的黄巾军都多多少少的思量着典韦有意无意的一句话。管亥和高升作为黄巾高层,更是被说的心中忐忑不安。
“啪!”吕布一巴掌打在典韦的脸上。“混蛋,大贤良师是你能说的吗?给我滚回去,罚你三天不许吃饭!”虽然典韦说的很好,但吕布为不引起张角等黄巾高层的怀疑,必须训斥典韦。典韦被打了一愣,可是一看见吕布给他暗示的眼神顿时明白了。“是!公子!”
典韦的一句话使得很多人看清了现实,但被污蔑的,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你们要看证据,好!民妇就证明给你看!”当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那民妇竟一头撞在一旁府邸的石狮上,顿时脑浆砰裂,一命呜呼。
“媳妇呀!噗!”老妇见自己媳妇撞死,心中更加悲愤,一口心头血喷出,也气绝而亡。瘦弱男孩猩红着双眼,如头暴走的幼狮扑向高升,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已经能明辨是非了,他看到的、听到的,眼前的一切都与那个人有关。
“快抓住他!”吕布不想再看到这么幼小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杀人不眨眼的高升更不会在乎多死一个孩子。高升管亥被看着眼前一幕有点不知所措,吕布让典韦好生看着那少年,自己赶紧看看两个妇人是否有救。可惜,即使华佗在也无力回天了。
这时,那名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士兵,鼓起了最后一丝力气,朝吕布伸了伸手,一双渴求的眼神,让吕布不得不伏下身子,静等他最后的遗言。然后,那士兵又指着自己瘦弱的儿子,一双生机殆尽的眼神中全是慈爱。
那少年来到他父亲身边蹲下,亲人一个个惨死,让他终于知道了无助孤独的害怕,“爹!”
纯真孩童的哭泣声,让周围的人不禁潸然泪下。
慈父溺爱的看着孩子,被无辜屈打都未流一滴泪,此时眼角却里滚落出一颗离别的血泪。弥留之际,他缓缓的抓起孩子的手放在吕布手背上,看着吕布的眼睛,轻轻的拍了三下。吕布从他那双祈求的眼睛里明白了一切,冲他点了点头。
那士兵难得微笑了一下,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吕布领着瘦弱少年回了居所,留下典韦处理那一家三口的后事。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吕布问他。
少年好生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刚毅,他实在是饿急了,抓起一根鸡腿就塞进嘴里,听到吕布问他,赶紧放下鸡腿,怯生生又含糊不清的道,“俺姓吕叫根生!”
吕布一听顿时乐了,原来还是一家子。这时吕布脑海里突然想到历史上,唐末节度使李克用手下十三太保。这十三太保除三太保李存勖外,其他十二人均为养子。这么有气质的名字吕布决定提前征用了,说不准哪一天就培养个十三太保李存孝一样的猛将。说到李存孝的勇武,那可是能与霸王项羽比肩的,“将不过李,王不过霸”,说的就是李存孝。
“嗯,以后你就是我吕布义子,既然在广宗收留你,就名宗,字根生。”吕布给吕宗起好了名字,吕宗虽然营养不良瘦弱了点,但也聪慧,立即跪倒,“孩儿谢义父!”
吕布哈哈大笑,“好!从今日起我给你找个老师,习得一身本领!”
“是!孩儿谨记!孩儿冒昧,有一个请求!”吕宗噗通跪在地上,眼神不安但伶俐。
“哦,说来听听!”吕布已经看出他心中所想。
“孩儿恳请,亲手杀了哪个害我父母的人!”吕宗态度坚决,一颗报仇的心让他更坚定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