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郡南皮城一座监牢里,臧洪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回想起十几年前在晋阳与吕布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当时俩人都是年轻气盛、朝气蓬勃,吕布对当时时局的分析入木三分,臧洪对其极其佩服。自此二人心意相通,成了莫逆之交。
但后来随着时局的变动,二人的身份也在发生着不断变化。想到吕布现在高居大将军之位,臧洪由衷的替他高兴。
臧洪想到这,情不自禁的咧开嘴笑了起来,但一笑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吸冷气。
臧洪原在陈留太守张超帐下,被袁绍听说臧洪的才能,在其路过河间的时候截胡,并任命他为青州刺史,在任期间“群盗奔走”,后治所在东郡境内黄河北岸的东武阳。袁绍知道他与吕布的关系,自其战败河间回到南皮后,就把他招来。
袁绍让臧洪书写一篇吕布倒行逆施,大逆不道的文章,公布于众,但臧洪言辞犀利的拒绝了,并把吕布的事迹陈述了一遍。
这让本来就痛恨吕布的袁绍,更加气愤,连带着臧洪一起受到了连累。袁绍一气之下,亲自动手鞭打了臧洪一番,并扬言如果不写,就杀掉他。
“兄弟,为兄只能为你做这些了!希望你早日完成自己的心愿!”臧洪有气无力的喃喃说道。
在南皮城袁绍府中,几位谋士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袁绍,都不敢出声。就在刚才袁绍在暴打臧洪的时候,臧洪手下一名郡丞陈容替臧洪求情,被袁绍一剑砍杀了。
“报!主公,一封来自河间的书信!”一名士兵匆忙禀报。
“拿过来!”袁绍声音嘶哑,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士兵立即把信件呈上去。
袁绍打开信件一看,气的他当场就把那封信撕得粉碎,大声咆哮道,“吕布小儿!”
紧接着又一名匆忙跑进来,“主公,不好了,整个南皮城都传开了。说主公因记恨吕布,把仇恨转嫁给他的好友臧洪身上。而且大家都说,吕布扬言,如果臧洪受到一点伤害,就血洗整个渤海,把袁家赶尽杀绝!现在城中有些百姓都聚集在了府门前,让主公给大家个解释,还有一些百姓携带家眷逃命去了!”
“什么!这些暴民敢造反嘛!来人,派人把这些暴民给本将军杀掉,还有把臧洪给我立即杀掉,吕布不是想要臧洪嘛!就给他个死无全尸的臧洪!有本事让他来呀!把整个渤海屠杀殆尽!”此时袁绍已经被接连失利打击的失去了理智,他已经不管整个渤海百姓的死活了。
“主公不可!”审配急忙站出来制止袁绍,刚才暴打臧洪的时候他们可以不管,但如果真的派兵屠杀百姓,那就不一样了,所以逢纪冒着被袁绍训斥的风险也得站出来。
逢纪见审配制止袁绍,他也跟着朝袁绍说道,“主公,现在确实不应该针对百姓,眼前还是想想如何把这件事平息下去。”
连续被手下两名谋士制止,袁绍略微恢复了一丝神志,发出低沉的声音,“友若,你说呢!”
众人一听,相互转头望向对方,心中暗叹,袁绍现在的状态已经严重不行了,尤若就是荀谌。在袁绍兵败河间之后,荀谌就已经下落不明了,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消息。
袁绍每当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习惯性的询问荀谌,今天也不例外,但袁绍问完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音,立即又暴跳如雷,“还没找到荀谌嘛!给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到他!”
就在这时,又一名士兵跑进来,当他看到袁绍那双似乎要杀人的双眼时,吓得他都不敢说了。
“什么事!快说!还有什么比百姓暴动更严重的!”袁绍已经不抱有任何好的幻想了。
“那个!那个,主公,吕布率领大军已经渡过清水,驻扎在北皮!”士兵吞吞吐吐的说道。
袁绍听后瞋目切齿、闭口不言,双手死死的攥在一起,“既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留臧洪何用!来人,给我把臧洪挫骨扬灰,让他跟本将作对!”
“主公!”“主公!”审配、逢纪二人急忙出言制止。
“你们闭嘴!这件事谁也阻拦不了我!”袁绍怒视审配、逢纪二人。
“主公!攸愿代劳!”这时许攸站起来,朝袁绍抱拳。
“你!许子远!”审配、逢纪二人瞠目结舌,虽然他们与许攸不和,但你许攸什么时候跟袁绍一样糊涂了。
“哈哈!好,有子远代劳,本将就放心了!拿着本将手谕,就地处决了臧洪,把他的尸体送给吕布!”终于有人与自己站在一起,袁绍心中十分痛快。
“那属下这就去办!”许攸朝袁绍躬身立即离开。
许攸走出袁绍府邸,立即叫来了自己的家仆,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家仆就立即离开了。
等许攸再与家仆见面时,就见到家仆身边多了一个人,许攸也不说话,就带着二人朝南皮县衙的监牢走去。
有袁绍的手谕,三人轻而易举的就走进了监牢,并在牢役的带领下见到了身受重伤的臧洪。
“好了,主公有令就地处决了臧洪,请回避吧!”许攸给那牢役传达了袁绍的命令。
那牢役一脸微笑的朝许攸抱拳,“那就有劳军师了!”那牢役见惯了这种事,早已不当回事。
“请便!”许攸一脸严肃,没有任何表情。
等牢役离开后,许攸带着家仆和另外一人打开了牢门,走进去,并暗暗的给家仆递眼色。
那家仆心领神会,暗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趁那人不注意一刀捅死了对方。这人本来是南皮城一个无恶不作的混混,与臧洪无论是体型还是外貌都有几分相像,被许攸家仆许以重金叫来说有一场大买卖。
许攸立即来到臧洪面前,蹲下身说道,“别说话,我带你出去!还能站起来走路吗!”
臧洪一听是来救他的,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处理完一切,许攸带着家仆和一身黑衣,头戴斗篷的臧洪出了牢房。当许攸来到那名牢役面前时,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只钱袋子扔给对方,“辛苦一趟,把臧洪的尸体帮忙收殓起来,主公还有用处呢!”
那牢役掂了掂那重重的钱袋子,立即开心的说道,“军师放心,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