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通天峰。
往日繁华不再，今昔清宁染尘。
灵气充血腥气旺，沟壑丈深乱纵横。
千年传教的青云大派，并合正魔两道，无数高人修者在这一战中尽皆身死，丧生于诛仙古剑下，无一生还。
灵气氤氲的青云山变得血红一片，尸山血海，白骨成山。
幽冥森罗，人间炼狱大概也不外如是吧。
就连九尾天狐三妖回神定气，望着满地疮痍，哪怕见贯世事，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冷气直冒。
降下云头，牛蛮好似对周围一地触目皆是尸体的环境毫无所觉，浑不在意，施施然地在尸首间穿梭往来，往往手一招，就有一件法宝被他收入囊中。
这一幕看得三妖眼皮直抽，毕竟前一刻还威风凛凛，宛若魔神灭世，大杀四方，下一秒就成了扒衣贼，发死人财。
这等事情在世间虽不少见，妖界杀人夺宝更是屡见不鲜，但像牛蛮做的明目张胆，宛似老手的架势，还真让人大跌眼镜，唏嘘不已。
牛蛮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很穷，以后回到西游世界还要招兵买马，有一大批手下要养，虽然这些法宝除了寥寥几个，其它难入他眼，但赏赐给小弟，装装大王逼还是挺有范儿的。
当下忙的不亦乐乎，往往手一挥，地上散落一地的法宝就消失不少，接连数次，方才止歇。
半响，牛蛮环目四顾，见尸横遍野，眉头一皱，随手一挥，火如雨下，熊熊烈火落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也不见浓烟，片刻后，满地狼藉的残尸被烧得一丝不剩。
若不是满地碎石，满目残垣，满布裂痕，怕谁也料想不到，这里曾发生一场惊天大战。
“前辈！”
年老大不知何时钻了出来，也不知道那场大战，他躲到了哪去，身形潦倒，虽狼狈了些，但出乎意外的毫发无损。
引得三妖侧目，连牛蛮都不禁呆愣，眯着眼，多看了他几眼。
“前...前辈！”年老大被牛蛮盯得发毛，心中忐忑不安，一股彻骨寒气直接从头凉到脚。
他亲眼目睹牛蛮的凶残，一柄诛仙剑杀得正魔两道高手七零八落，死伤无数，刚刚又看到一把大火，将尸体烧了精光，尸骨无存，正是心慌意乱，胆战心惊的时候。
莫不是牛蛮手里还攥着炼血堂最后的残余力量，又承诺要炼血堂重振在圣教的声势，利益驱使下，这才斗胆过来，生怕牛蛮高来高去，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那他还不鸡飞蛋打，一场空。
不过，这些念头在牛蛮看他的第一眼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心中暗自祈祷着，生怕牛蛮一个看他不顺眼，把他随手给灭了。
到时候，别说什么重振炼血堂，连小命都没了，还有个屁用，他现在只想牛蛮当他不存在，把他当个屁给放了。
山风吹过，年老大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破败的衣物，见牛蛮对他眨了下眼睛，直接吓破胆子，瘫倒在地上，一把抱住牛蛮大腿，痛哭流涕。
“前辈，您大人有大量，小人以前不懂事，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宽宏大量，就饶了小子吧！小子一定感恩戴德，铭感五内，永不敢忘。”
牛蛮满头黑线，他有那么可怕吗？
虽然做为一名妖怪被人这样求饶，确实挺爽的，但见到年老大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一点儿魔教小头子的觉悟也没有，那委屈哀怨的样子，活像自己把他那啥的时候。
牛蛮不淡定了，狠狠瞪了年老大一眼，这哭得也太难看了。
孰不知这一瞪，随之而来的憋屈，直接让牛蛮恨不得一巴掌把身前的年老大拍死。
年老大抬眼，本想湿漉漉的真诚眼神博取牛蛮的同情，顺带察言观色，可刚抬头，就阴差阳错的看到牛蛮狠狠瞪他一眼。
只觉完了！
小命休矣！
一时间哭得眼泪哗哗，泪珠子混合着鼻涕糊了一脸，倒真多了几分真情流露，只是接下来的一番话，直接让牛蛮郁闷得想要吐血。
年老大兴许知晓自己命不久矣，破罐子破摔地哭诉：“前辈，牛爷！我也算是为你摒弃祖宗基业，不顾生死地前去鬼王宗为你筹谋算计，抛头颅，洒热血，一颗真心全都在你身上，对于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矢志不渝，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你，临到头来，你竟如此对我。”
“难道你忘了那个万蝠古窟，无情海边，黑暗寂静的空间，您曾经许下的诺言吗？”
“当初的承诺都做不得数，是我迷了心窍，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被你引诱得使圣教遭了大祸，难道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光，不能展露在世人眼中。”
“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停！”
牛蛮太阳穴突突地鼓起，脑壳生疼，挥手间打断越来越歪楼的年老大。
虽然他明白年老大的意思，但这也太夸张了些，而且话里的意思实在太让人误解，浮想联翩。
尤其是感受到九尾天狐三妖好奇中带着诡异，诡异中带着鄙视，鄙视中又夹杂同情的时候，牛蛮直接有一种杀人灭口的冲动。
不对，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牛蛮知道他在三妖眼中已经是妥妥的性取向不正常，而且还是一个玩弄感情后始乱终弃的渣妖。
即使黑水玄蛇也一脸诡异地看向牛蛮，尾巴下意识的收拢，似乎是在警惕什么。
目光转向三妖，九尾天狐和三围妖狐一脸警惕地把六尾灵狐挡在身后，三尾妖狐更是吓得哭了出来，生怕爱郎清白不保。
六尾灵狐也是表情一皱，满腹纠结，“前辈盖世无双，能以一己之力灭了正魔两道无数高手，虽有依仗诛仙剑的缘故，但修为实力也是有目共睹，若他强逼，我到底是从还是不从......”
将周围三妖一兽的表情动作看在眼中，牛蛮脸皮直抽，嗟叹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抱大腿的年老大，心中的火气突突的冒出，手一扬，一巴掌把他拍飞出去，血沫牙齿落了一地。
你以为你是前世的周星星，这么无厘头的事情也搞得出来，还是以为在上演琼瑶剧。
深呼一口气，牛蛮一步出现在数丈之外，望着捂着牙齿掉光，不断冒血的年老大，冷冷地说道：“放心，本座是有良心的妖怪，说到做到。”
“呜...呜！”
话一出，年老大哭得更加伤心了，也不知他内心而今是如何的复杂。
“这是你炼血堂一众人马，如今兑现诺言，赶快带走，迟了休乖本座的诛仙剑不留情面。”
牛蛮手一挥，原本被收入掌中妖狱的野狗一众被放了出来，也不知牛蛮故意为此，还是无意造成。
这一众炼血堂措不及防下直接从数米高的半空跌下，一个个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摔得一个比一个惨。
“呜...呜！”
年老大见到自己炼血堂兄弟的模样，一把捂住肿的跟香肠有一拼的大嘴，一边眼泪汪汪地流下，跟死了爹娘一样。
九尾天狐三妖眼馋地盯着牛蛮的手掌看了半响，他们不是第一次见牛蛮施展这种拿人取物的神通，但每次看还是不胜感慨。
旋即目光游离，朝着掉落在地的炼血堂一众看去。
忍不住倒吸凉气。
实在是太...太惨了！
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双眼凹陷，面黄肌瘦，要不是还喘着气，真跟骷髅一般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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