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妈慌忙扶住她:“少夫人,少夫人?您没事吧?”
苏星羽疼得弯下了腰,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没事。”
桂妈却不放心,这几天给她熬红糖水,大致知道她为什么会疼成这样:“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夫人这边都已经出手术室了,有我照顾就好。”
苏星羽实在是疼得坚持不住,也就点了点头。
桂妈扶着她出了医院,一直把她送上车才折返,去单人VIp病房里守着杜淑娴。
杜淑娴的手术麻药效果还没过,再加上开颅是大手术,昏睡了许久都没醒。
守到后半夜,VIp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桂妈抬头,只见陆时锋一身西装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穿考究套装的女子,是庄蘅。
他竟然赶回来了,还带着庄蘅一起?
桂妈心头思绪转动,站起来,叫了声:“少爷,庄小姐。”
陆时锋大步走到病床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问:“情况怎么样?”
桂妈答:“夫人刚做了手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受伤的头部会恢复,除此之外身上的几处小骨折也都处理好了,只要调养得宜不会落下后遗症。”
跟在陆时锋身边的庄蘅开口:“伯母向来小心,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桂妈看了陆时锋一眼,才字斟句酌地回答:“夫人去找少……找苏小姐,给她一千万要她离开您,苏小姐没答应,两人拉扯起来,夫人不小心摔下楼梯的。”
庄蘅的神色似乎有些诧异:“原来是苏星羽把伯母气成这样的,她真是,在公司和同事处不好,在外头也和伯母处不好。就算她对伯母有再大的不满,怎么能把人推下楼呢,这也太过分了,一点也不把长辈放在眼里。”说着,仿佛很痛心似的,叹息一声。
桂妈微微垂了眼皮,说话更小心了:“不是苏小姐推的,是夫人自己一脚踩空。”
庄蘅一双精心修饰过的眼眸轻扫桂妈:“桂妈,我知道你心肠好,想要息事宁人。可这么大的事你就别替苏星羽掩饰了,纸是包不住火的,等伯母醒来听你这样说只会更生气。她的身子还没好呢,要是再被气坏了,谁赔得起?”
“真不是苏小姐……”桂妈被庄蘅看得头皮发炸,但还是不得不说。她不希望少爷误会少夫人,本来两人间的这段感情已经步履维艰了,再平添波折可如何是好?
庄蘅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维护她?”
“我……”
“够了,”是陆时锋的声音,很冷,“都闭嘴。桂妈,苏星羽呢?”
桂妈不再和庄蘅分辫,但少爷的话让她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苏小姐她身子不舒服,守着夫人动了手术,后来实在撑不住就回去休息了。”
“身子不舒服?”庄蘅的嗓音温婉,笑意却有些冷,“倒是巧,这边她弄伤了伯母,那边就不舒服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舒服比伯母的伤势还重要?时锋,”她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柔婉地说,“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可你也不能太纵容她了,她大老远的把那么忙碌的你叫回来,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却不在,哪有这样不像话的女人?”
陆时锋的嗓音冰冷:“庄蘅,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多嘴。”
庄蘅一惊,本能地住了嘴,心中却似有薄薄的刀刃划过。
以前的陆时锋,待她也不像这样不耐烦!
她心中警铃大作,勉强笑了笑,放低了声音:“我这是看伯母受伤,一时着急。”
“着急?”陆时锋看她一眼,“你放心,我母亲不会有事的,既然医生都说了。”说完又看向桂妈,“让人备车,我回去看看星羽。”
桂妈心中一喜,听他的口气不像就嫌弃了苏星羽,连连称是。
庄蘅却脸色一白,看看星羽?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放弃睡美容觉的时间陪他星夜兼程赶回来,不是为了看着他去另外一个女人身边的!
“时锋,”她轻轻唤他,“伯母这还病着呢,你不多陪她一会吗?”
“我陪着有什么用,”陆时锋不为所动,“有医生,有佣人,还不够?”他这次回来根本就不是看杜淑娴的,而是冷飞说电话里听苏星羽的口气好像很着急,他担心他的小妻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六神无主,不知为何,只要一想起她不知所措的脸,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杜淑娴身边有医生护士,可她的身边呢?
这种时候又有谁照顾她。
她还病着,那天姨妈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还在他心底挥之不去,桂妈来这边照看杜淑娴了,那么,在星羽痛得难以忍受时,又有谁能在她身边倒一杯热红糖水?
这样的念头在心里徘徊不去,让他根本就无心工作,所以才连夜赶回。
庄蘅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她这次是费了一番口舌才说通陆时锋让她陪同回来的,原本想着在他面前展现一番自己有多贤惠孝顺,顺便黑下苏星羽,却没料到人家妈都不要了,一心就想着往苏星羽那边去!“时锋,”庄蘅的声音更柔婉,隐隐还带着委屈,“伯母要是醒来看不到你,会难过的。你就多陪她一会吧?”
陆时锋看她一眼:“她不会难过。”
想当初在他小时候,发高烧成肺炎快要死去,身边也只有医生护士围绕而已。而他的母亲呢?几乎都没有来看过他一眼。生病这种事,在杜淑娴眼里,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星羽不同,他一直记得他胃病发作的那次,寂静长夜里悄悄覆上他的胃的那只温软小手。一点点的小病都会被她当作天大的事,更别提她这次姨妈痛得死去活来,那天从公交车上下来步履虚浮走不动路,无力依偎在他怀里的样子,就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
她需要他。
“备车,回去。”陆时锋说。
说完,看了一眼庄蘅:“我另找个司机送你,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庄蘅眼见无可挽回,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杜淑娴,心一横:“时锋,你先走吧,我陪伯母一会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